林菲站在白芷身后快速的探頭看了一眼門內，黑漆漆的看不清楚，一個大約四十多歲的男人走出來。

　　他臉上掛著微笑，可不笑還好，一笑，那似被烈火灼傷過的半邊臉就顯得更為猙獰。

　　“哎呦，是您二位啊，我還以為得天黑了你們才到呢，快請進。”姓黃的老板說起話來倒是很和善。

　　說完他側身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就將二人迎了進去。

　　林菲跟在白芷身后，湊過去小聲問她：“我們來這兒干嘛？這就是請我們來幫忙的雇主？”



　　“不，請我們來的人不在這里，這是雇主為我們在當地聯系好的一個船工。”白芷側過臉去小聲的回答。

　　“這不是目的地，我們要去的地方還需要坐船？”林菲這才知道，她估計目的地偏僻的可以。

　　“是，而且只有他開的船可以把我們送去那里。”白芷這句話，意有所指，林菲當時就覺得有些蹊蹺。

　　進了屋，簡單地寒暄后，三人便沒有再多做交流。

　　等眼睛稍微適應了一下光線的轉變，林菲這才看清連窗戶都沒有的小屋內的狀況。

　　兩米多來高的房頂中央吊著一個還不到三十瓦的燈泡，昏黃的燈光下面放著一張老式的靠背椅和一張木質矮幾。

　　林菲默默道：“看這被擦的油亮的桌椅，這個黃老板至少在這里有二十年。”

　　矮幾上還有幾樣簡單的扎紙工具，一眼望得到頭的細長的屋內，邊邊角角都堆滿了各式紙扎的出殯和祭奠用的成品和半成品。

　　逼真的紙人、各式的花圈、花園別墅、汽車、甚至還有紙做的iPhone手機，可謂十分齊全。

　　而屋內的地上則散落著許多黃紙的冥幣，讓人一不留神就會踩到一張，整個環境看上去單調而陰森。



　　姓黃的老板見林菲在觀察自己的店，忙說：“老單身漢一個，平時就這樣亂糟著，真是委屈了二位客人。”

　　說完，他快速的打掃出一塊干凈地方來，又找了兩個舊式的靠背椅請她們坐下。

　　林菲：“謝謝您。”

　　白芷：“謝謝黃老板。”

　　“二位客氣了，以后就直接叫我黃蘇，什么老板不老板，您二位才是真的老板。”

　　黃蘇咧嘴一笑，露出兩排大白牙，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們。

　　坐下來后，白芷又簡單的說明了一下情況，林菲漸漸覺得黃蘇的面容也沒有剛開始看上去那么猙獰刺眼。

　　不必說，黃蘇當然知道她們此行來的目的。

　　才坐了沒一會兒他便起身對二人小聲道：“我要先去檢查一下船，方便咱們晚上不出岔子，您二位先稍事休息一下。”

　　“行，您先去忙吧。”白芷點頭道，林菲也跟著附和了一句。



　　原來這屋內還有個后門，只是被一堆還沒有完成的花圈擋住，看著黃蘇從后門出去，林菲這才對白芷問起。

　　“白芷姐，你知不知道這個黃蘇到底是個什么人？”

　　“看出什么來了？”白芷沒回答，而是問她。

　　“我剛才觀察了一下他，見他雖是干這種買賣的，周身卻沒有絲毫晦氣和血煞，反而隱隱有一種正氣，真是奇怪。”

　　“這個我也不清楚，黃蘇是請我處理事情的事主聯系的，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見他，不過你說的這點我也注意到了。”

　　白芷說著再次環顧屋內的情況，最后眼神停留在那扇后門。

　　“我聽說咱們一會兒要趟的那條河，在這附近十里八鄉中，無人敢在河面上行船，只有他敢。”

　　“為什么？那河有什么特別？這個黃老板又有什么特殊？”林菲眨巴著眼睛問。

　　“那河特不特別不好說，但咱們的目的地是絕對的特別，你知道苗人分生苗和熟苗吧？”

　　“嗯，這個我知道，熟苗就是已經漢化的苗人，與漢人混居、說漢話，而生苗卻相對封閉與世隔絕。”



　　白芷頗有欣賞地點頭：“對，他們過苗節、居苗地、大多不會說漢話，過著傳統的生活，而族長在族中也是權利比天大。”

　　白芷扭過頭問：“你想聽聽關于咱們此行目的地的情況嗎？”

　　“當然。”林菲早想知道這些，只是臨行前白芷曾說過不要多問，有什么事自然會吩咐自己去做。

　　“我們這次要去的地方叫紅巖苗寨，據說那里在幾十年前也是通路的，雖然是生苗聚居的村寨，卻也還沒有現在這么封閉。”

　　“出過什么事嗎？”林菲納悶，現在這個時代，一般大山里的村寨都主動想和外界溝通，修橋修路，很少有自我封閉的。

　　白芷的眼中也有瞬間的迷茫：“聽說寨子里后來出過什么事，具體不知道，但是一夕之間死了不少人。”

　　“這么嚴重！”

　　“是的，很嚴重，再后來寨子就突然自己炸了路，封了關卡，與世隔絕。”

　　“完全不與外界來往？”林菲嘆道：“那豈不是現代版的世外桃源。”

　　“也不是完全隔絕，每個月會請人用船往村里運一趟物資，而走的就是險之又險的我們今晚要走的那條河道。”



　　林菲恍然大悟：“黃蘇是唯一的船工，只有他能進出紅巖苗寨，是這個理兒吧？”

　　“也許是吧。”白芷卻并沒有給出肯定答案。

　　“當地有關部門也不管嗎？”

　　“管不了，這其中恐怕還涉及到很多問題，自治州內本身就難管，你懂的。”

　　兩人正說著話，還沒聊完，突然，‘嘩啦啦’一聲，堆在墻邊的幾個花圈作了響，是黃蘇回來了。

　　他還是從后門返回，并沒有走正門，手里提著一點吃喝：幾樣涼拌菜、一袋熟牛肉、幾個白饅頭和一小瓶高度白酒。

　　“不好意思回來晚了，我不會做飯，平時也是將就著過，今晚的晚飯只怕就委屈了。”

　　說著，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把手上的吃食和酒放在木頭桌上，這就是三人的晚餐。

　　“不礙事，我們平時也經常吃這些，已經很好了。”還是白芷更懂人情世故，說完幫忙張羅起來。

　　吃了飯，就是耗時間，7點剛過，外面已經天黑。



　　三個人安靜的等著，有時閑話兩句，黃蘇像是很懂的樣子，閉口不談晚上即將要去的苗寨內的事。

　　更不問兩人是為何要去，去做什么，只是一直賠著笑臉說些別的風土人情。

　　他一懂事，倒叫林菲和白芷心里沒了底，看來眼前這人也是個明白人，只怕不簡單。

　　天黑后，黃蘇去大門外收東西，林菲和白芷便要幫忙，黃蘇卻不讓：“這些東西不吉利，還是我來吧。”

　　“不礙事，我們這樣的人，從不在乎吉利不吉利。”白芷說著，示意林菲一起跟出去。

　　黃蘇聽了這話，先是臉色微微一滯，似是確定了什么，而后迅速恢復常色。

　　【作者題外話】：新故事，新開始，多多互動吧，五一勞動節快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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