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等到半夜三點，親眼看著顧建山一家熟睡后，走到窗戶邊把所有的扣子全部關緊。
  然后快步地到廚房先打開煤氣灶開關，再把煤氣罐的閥門擰開，轉到最大，空氣中瞬間飄著刺鼻的味道。
  顧寧用濕帕子捂住口鼻，打開大門后反手關上，貼身站在大門邊上，仔細聆聽里面有沒有發出聲響。
  根據煤氣中毒死亡時間，室內門窗緊閉的情況下，十到十五分鐘即可導致死亡。
  握著手機，顧寧數著上面十五分鐘的倒計時，時間一分一秒的減少，仇人的生命倒計時也跟著在減少。
  倒計時剩下最后五分鐘時，里面傳來了聲響，顧寧摸了摸右口袋里的兩個打火機，左口袋里的防狼棒。
  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新鮮空氣，然后帶上備好的防毒面罩，推開大門進去，又迅速關上。
  客廳里顧柏趴在地板上有氣無力，鼻間充滿了煤氣的臭味，要不是他被尿給憋醒，  家里都沒人發現煤氣漏了。
  他下床站起來，想去廚房關上煤氣罐閥門，  只是身體乏力，不聽使喚，腳剛著地，  撲通一下摔倒在地上。
  顧柏使出吃奶的力氣大聲呼喊：“爸，媽，小松，煤氣漏了，都趕緊起來關煤氣。”
  家里面沒有回應他的話。
  然后他看到戴著防毒面罩的堂姐，從門外走了進來，又火速關上大門。
  “寧姐，快去廚房把煤氣閥門給關了！”
  顧寧站在他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盯著他，就是不動。
  此時的顧柏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寧姐，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顧柏，你們一家子睡在我們家的房子里二十年，午夜夢回，有沒有聽到顧靜顧林在耳邊喊，柏哥，松哥，救救我，或者是水里好冷好冷，柏哥下來陪陪我們。”
  “寧姐，不是我想淹死顧靜顧林的，是我爸媽讓我這么做的，你放過我好不好？”
  “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從你爸媽害死我爸媽，你們兄弟倆溺死我的弟妹時，你們全家都該死。
  要不是我當年還有利用價值，恐怕我的墳頭草也有一尺高了。
  二十年后，你們一家又密謀我怎么謀財害命，沒想到吧，我是回來找你們全家報仇雪恨的。
  讓你們一家多活了二十年，我的家人可是在下面等你們很久了，我要親自帶你們下去賠罪。”
  “顧寧，你個瘋子！”顧柏借助墻體的力量站了起來，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就要往顧寧身上扔。
  顧寧從右口袋里掏出兩個打火機，左右手各拿一個，拇指按著閥門看著顧柏。
  顧柏放下了杯子，“寧姐，不要沖動，沖動是魔鬼。”
  “你說的對，整棟樓不應該因為你們這幾個人渣而葬身火海，那么……”
  顧寧迅速掏出左口袋里防狼棒，電力開到最大，朝顧柏電去。
  顧柏抽搐幾下，昏厥了過去。
  身體真好，煤氣中毒這么久還有力氣吧啦個不停，非得逼她用防狼棒。
  打開顧建山夫妻的房門，手指彎曲，探在鼻息下，大伯顧建山鼻子沒氣，爸爸的仇報了。
  大伯母金鳳呼吸全無，媽媽的仇報了。
  輪到顧松的房間，身體冰冷，氣息全無，顧靜的仇報了。
  倒回客廳，摸了一下顧柏，終于都死了，顧林的仇也報了。
  全家的仇，遲到了二十年，終于報了！
  顧寧從行李箱里拿出一家五口的全家福抱在懷里，摘下防毒面罩，安心的閉上了眼睛。
  殺人償命，欠賬還錢！
  爸爸媽媽顧靜顧林，我來找你們了，帶著害死你們的仇人來了。
  張彬，孩子他爸，共同生活二十年，最后卻因為沒有結婚證而讓她變成了小三。
  你欠我的賬，上次還沒有還完，我要你失去所有，回到最初的樣子。
  真期待明天的新聞，可惜她看不到了。
  顧寧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飄在空中，地上還有一個倒在地上的自己。
  這輩子就這么窩囊的過完了。
  警察打電話給她的前夫，哦，不是前夫，他們沒有領證，是男朋友張彬，過來認領尸體。
  張彬開口拒絕，并聲稱，他跟顧寧已經毫無瓜葛，本人已經結婚，請不要再打電話過來。
  顧寧飄在尸體旁，聽到張彬的回答，意料之中。
  “你們共同生育了一兒一女，大女兒已經二十歲，小兒子十九歲，顧寧畢竟是孩子的親生母親，你不問問孩子們的意見嗎？”警察苦口婆心地勸道。
  張彬的手機換到大女兒張菁手里，“警察叔叔，顧寧只生了我們姐弟，并沒有養過我們。
  我們是不會去認領尸體的，你們怎么處理都行。”
  女兒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來，顧寧聽得一清二楚。
  饒是她自稱鐵石心腸，現在不由得淚流滿面，顧寧摸了一下臉龐，原來鬼是沒有眼淚的。
  嫁給張彬二十年，十五歲就跟了十八的他，當時年紀小，沒到法定年齡登記。
  按照農村的風俗，整幾桌酒席，請村里的父老鄉親吃酒見證，約定成俗，相當于結婚了。

  當年就生了大女兒張菁，次年生下小兒子張陽。
  家里面多了兩張嗷嗷待哺的小嘴，處處都要花錢，顧寧和張彬在小兒子五歲時決定外出打工。
  兩個孩子留給公婆照顧，每個月發工資按時寄錢。
  一直到孩子十四五歲，婆婆說自己年紀大了，接送孩子不方便。
  顧寧跟張彬商量，便讓張彬回家照顧老人孩子，并把兩人這幾年省吃儉用存下來的錢拿回家做點小生意。
  等到張彬的生意做到上軌道，可以盈利養活一家老小后，顧寧就辭工回家，一家子團圓。
  顧寧每個月按時匯款給張彬，并詢問他生意進展的怎么樣了。
  張彬說剛做生意，投資大，客戶也不多，處于虧本狀態。
  顧寧深信不疑，白天在廠里上班，晚上在飯店兼職洗碗。
  她想兩個孩子了，出來打工十年，只有每年春節在家呆七天，跟孩子們相處的時間少之又少。
  兩個孩子都跟她不親，去年張彬回去之后，今年春節顧寧回家，竟然在兒子張陽的口中聽到媽媽不要他們了，媽媽在外面有了別的男人。
  顧寧當時都驚呆了，問兒子這話是誰說的。
  張陽回答，奶奶說的！
  拉著兒子，顧寧當面質問婆婆，“媽，你為什么這么說我？”
  婆婆燦燦地回答，“說的是村里別的小媳婦，不是在說你，是陽陽聽錯了。”
  顧寧找張彬說了這事，張彬怪她大驚小怪，小題大做。
  “原來你是這么想的，那我也不想出去打工了，咱倆一起在家做生意。”
  “那怎么行，我馬上去跟媽說，讓她以后不許這么說了。
  你辛苦再打工五年，我一定能把生意搞上正軌，當你辭工回家時，你就是現成的老板娘。”
  顧寧相信了，兩個人風風雨雨走過十五年，從青蔥少年相伴到而立之年，愛情轉化為親情，他們是彼此不可缺少的人生伴侶。
  五年后顧寧悄悄地辭工回家，打臉來得猝不可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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