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苑聽完若念汐的話，眼神恢復了幾分清明。若念汐招呼服務生，換幾杯度數低的酒。

        “這一年，我經歷了崩潰，抑郁，絕望。我的難過從心理轉變到了生理。我胸悶到呼吸不上氣。我不能理解他，所以，我所有試圖給他找的借口都漏洞百出。我很討厭我自己，我明知道我不可以跟一個這樣傷害我的人再有可能。可我還是抑制不住的想他，這樣的我讓自己很討厭。我變成了自己跟自己作斗爭。”

        若念汐聽到這里，覺得心里像是被針扎了一樣，密密麻麻的痛。她不停地撫摸著姚苑的肩膀后背，讓她情緒放松。

        “我知道，我不能這樣了，我開始試著走出來。我從沒去打擾過他。我后來好了很多。我開始適應了后來的生活，沒有他的生活。只要你可以習慣，他不在你的世界出現，我的情緒就不會再有任何波動。雖然他會莫名的出現在我的腦子里，但是我好歹可以不在生活在這件事的陰影里。”

        “結果，你猜怎么著。”

        “上周，我們班同學聚會，他去了。我想著吃完飯我就撤就好了，也沒什么。結果，他把我攔住了。輕飄飄的一句‘對不起’。我連聽得勇氣都沒有。潰不成軍，我直接逃了。你知道嗎，念念，我設想過無數次的場景，我以為我是冷漠面對，跟他說滾。沒想到我慫的直接走了，我連話的不敢說。”

        “然后，沒過兩天，他堵我。跟我不停地道歉，說想和好。”

        若念汐的眉頭皺的不是一般嚴重。這個人怎么能這樣呢。他想怎樣就怎樣嗎。在一起是他提的，分手是他提的，和好也想硬塞過來嗎？

        “他把我當什么，我好容易把那些日子丟下了，他想和好了我就得在這等著他是嗎？我他么上輩子欠他的。他為什么要再出現在我的世界里。小念，你知道嗎。我們已經計劃好以后的，我一步步的走，他說放棄就放棄。好了，他走了，為什么又出現，又來羞辱我，一遍遍提醒我，過去的幾年都是笑話，一切都沒有意義。僅僅是他的游戲，他的‘想’，他的一出一出。我像個傻子一樣陪他演戲嗎？”

        姚苑帶著哭腔，聲音隨著情緒波動愈來愈大。方浩鵬也被吸引過來。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姚苑伏在桌子上，酒喝的上頭，臉上是抑制不住的紅。顯然已經不清醒了。

        “她怎么喝成這樣。”方浩鵬罕見的看到這個樣子的姚苑。大多數過來玩的她會和周樂凌嘻嘻哈哈，和他們插科打諢。從不喝醉，也不會輕易失控。

        “失戀了？”方浩鵬試探的問。若念汐點了點頭。“唉，苑苑是真上心了，誰承想周樂凌那玩意不是個靠譜的。鵬哥，你幫我把她架出去，我打車送達回家。”

        “打什么車，我送你倆回去。周樂凌那小子，我當時看就覺得不靠譜，什么玩意，把我們苑苑搞成這個樣子。”

        若念汐想了一下，也沒跟他推脫，沒必要跟他客氣的。自己人也放心些。姚苑哭鬧發泄的時間不短，兩人架她出去，天都黑了。

        “小念，你把她扶一下，我背她過去。”若念汐把姚苑扶好。方浩鵬把她背到車上。

        若念汐見姚苑睡過去了，拿出手機看到安思潮給她發了不少消息，打了幾個電話，她都沒聽見。趕緊給他發了消息過去。

        若念汐：阿潮哥哥，對不起，剛剛沒聽到。

        安思潮：跟我對不起什么。回來了嗎。

        若念汐：在路上了。

        安思潮：要我接嗎？

        明知道她在路上，還是要問一句。他總是怕小姑娘不想麻煩他而拒絕他。

        若念汐：要。

        安思潮看到消息一愣。然后馬上換衣服，下樓。若念汐把姚苑家的地址給他了。

        方浩鵬送姚苑回家再送她的話就太遠了，再趕回酒吧不知道多晚。當然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她很想見他，非常想。可能是姚苑刺激了她，她從沒想過，姚苑會產生這么激烈的情緒，會產生那么嚴重的反應。連她的隨便一個普通朋友都知道，她會受多嚴重的傷，會多難過。那個口口聲聲愛她一輩子的，那個輕輕巧巧說錯了，再給他一次機會的人。怎么會不知道，他們有多了解。可他還是那樣做了。苑苑那個時候得有多絕望，跟誰也不肯說，怎么也不敢相信。逼著自己接受，逼著自己恢復。

        若念汐將姚苑交給她媽媽退出來后。跟方浩鵬對視一眼，深深嘆了口氣，兩人誰都沒說話，慢慢的下樓。

        “周樂凌是不是有病？他還回來干什么。”方浩鵬在樓下陪若念汐等來接她的人。忍不住開口。

        “當時苑苑帶他來店里跟咱們聚，我就看不上他，多大點屁事，就當著咱們的面跟苑苑鬧。苑苑就是被這小子迷了心竅。”

        “我也是沒想到，他可真有臉，想回來回就回來。當咱們這是收容所？他是孤兒？”

        兩人氣勢洶洶，同仇敵愾。

        “過兩天，再叫到店里，咱們好好勸勸她，讓她別因為這爛人折磨自己了。”

        “行，鵬哥。”

        “對了，于辰前兩天來店里還打聽你來著。”

        若念汐一聽就皺起眉，不耐煩的白了一眼。“你沒跟他說吧。”

        “放心，肯定不能跟他說，他怎么回事啊？”

        “我怎么知道。真就是個變態吧。對了，鵬哥，你把你手機給我看一眼他的網名。”若念汐突然想起什么。

        方浩鵬找到于辰給她看。果然，他平時的網名根本不是什么‘辰汐’。是一個顏文字。真的很有毛病。加她的時候還特意換個網名。若念汐早就懷疑，她之前壓根沒在意，還是安思潮一眼看出貓膩她才想了一下，這人可真有意思。

        “怎么了？”方浩鵬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沒事。”若念汐把手機還給他。“對了，鵬哥，我得跟你們坦白個事。我結婚了，一會他過來接我。”

        “結婚？什么時候的事，這么大事都不叫我，太不夠意思了吧。”方浩鵬一聽急了。

        “你別急，沒辦婚禮呢，也剛結沒幾天，等畢業了再說，能不叫你嗎？”若念汐瞟了一眼旁邊激動的身影。

        “哦對，你還沒畢業，那你急什么呢，這么早邁進婚姻的墳墓。”方浩鵬大若念汐幾歲，早就畢業了。

        “一句兩句也說不清。”若念汐看見車燈晃過來，知道是安思潮過來了。

        安思潮遠遠就見到小汐跟一個身高體壯的男生站在一起，目測他比自己還高，得有一米九。小汐跟他離著不近的距離，攏了攏衣服。他趕緊拿了外套下去，披在若念汐身上。

        若念汐見他急匆匆給自己披衣服，還當著方浩鵬的面，總有些不太好意思。趕緊給他倆介紹。

        “鵬哥，這是我先生。思潮，這是我們之前男隊的隊長，對我們挺照顧的。”兩個人對視一眼。安思潮伸出手：“你好，我叫安思潮。”

        安思潮心里慢慢琢磨著那聲‘先生’，那聲‘思潮。’從沒有過的叫法。

        方浩鵬也禮貌微笑，將手握上去。“你好，方浩鵬。”

        若念汐坐到車上，方浩鵬隔著車門跟她說：“過兩天，帶你家先生一起來玩啊。”

        “好說。走了昂。”

        “路上小心。”

        “你也是。”若念汐沖他擺擺手。安思潮啟動車子開走了。

        -

        “喝酒了？”安思潮聞到很重的酒味。有點憂心。

        “我沒喝，苑苑喝的特多，我得照看著她啊。很重的味道嗎？”若念汐聞了聞自己身上。

        “沒有，餓不餓呀。”

        若念汐晚上沒吃東西，這會也餓了。就點點頭。

        “想吃什么。”安思潮見她興致不佳。

        “看路上有什么吃的，隨便吃點吧。你吃了嗎？我還說回來給你帶呢。”若念汐突然想起這回事。

        “我隨便吃了一口，沒事的。”

        “那你一會再吃點。”

        “好。”

        若念汐再就沒說話啦，她一直偏頭看著窗外，黑夜里的燈紅酒綠。行人匆匆。姚苑的事情確實影響了她，她只是感慨。這世界上最說不明白的事情就是感情，沒道理可講。對錯也模凌兩可。在她們的角度固然是姚苑是對的，可事實上受傷最深也是她。對錯有什么用。

        安思潮見她心情不好，帶她去了她前兩天提的火鍋店。若念汐見是這里，跟安思潮對視一笑。他總是默默照顧她很多，連帶著心情也不那么悶了。安思潮摸了摸她的頭。解開自己的安全帶，整個人湊過去。低聲在若念汐耳邊說：“剛剛，你叫我什么？”

        若念汐哪受得住這個：“什、什么時候。”

        “剛剛給你朋友介紹的時候，叫我什么，嗯？”

        若念汐雙手輕輕推著他的胸膛，不好意思再次直上腦子。她低著頭低聲叫了一句：“思潮”

        “嗯！嗯，你干嘛”得到滿意答案的安美人欺身而上，不再是蜻蜓點水，而是更深入的探索。

        -

        “吃什么鍋底？”服務員過來詢問。

        若念汐盯著麻辣的鍋底半晌，最后選了番茄。安思潮失笑的看著小汐，她盯了那么久，還以為能吃辣。

        “那就鴛鴦鍋，一邊辣鍋一邊番茄。”安思潮蓋棺定論。

        若念汐眨眨眼。“你可以吃辣嗎？”

        安思潮輕笑道：“我可不是你。”

        “你嘲笑我？”若念汐支起身子，往前傾了傾，不滿的懟到。

        安思潮刮了刮湊近人的鼻梁。“哪敢。”

        若念汐吃的時候，隔三差五的伸過筷子。吃完自己又辣的嘴巴通紅，嘶嘶哈哈的喝水。安思潮見她吃的高興就沒攔著，由著她吃。

        吃完火鍋，若念汐的心情好了不少，但回到家就知道自己作死了。安思潮見一回家就悶在房間不出來的小汐，不知道又發生了什么，他只好過去敲臥室的門。

        “小汐？怎么了嗎？”

        話音剛落，臥室門就被拉開。若念汐捂著肚子，臉色發白。安思潮見她這樣，趕緊過去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帶她坐到沙發上。

        皺著眉頭，擔心的問道：“這是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

        “晚上辣的吃的有點多，刺激到腸胃了。沒事，就是壞肚子了。”若念汐揉了揉自己虛脫的身體。

        安思潮一聽就后悔晚上沒攔著她。“怎么這么不知道注意。還吃什么會刺激。”

        “冰的。”若念汐老老實實的說。

        安思潮一聽，怪不得小姑娘每次吃冰激凌只吃一半。

        “你坐一下，我給你找藥，下次不許這么任性了知道嗎？”安思潮也是舍不得說重話。

        若念汐就窩在沙發里看著她家安美人體貼的找藥，由于彎腰露出的一截白白的窄腰，還有腹肌。若念汐兩眼放光，如同色狼附體一樣伸著脖子繼續看。

        突然！若念汐急匆匆跑進臥室衛生間。就知道會有報應。

        若念汐懊惱的揉著肚子，自己怎么是個脆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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