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親
山桃等到晚上收攤后,回到徐秀的小院,收拾好東西,準備打個招呼明天一早回去。
聽到這個消息,奶奶和徐秀都表示了不舍。
“桃子,記得一定回來再給我做甜茶,奶奶等著你。”老奶奶裂開嘴,露出她掉的只剩下一顆的牙。
“少吃點,老頑童,”徐秀笑著說了奶奶一句,然后對山桃叮囑著:“萬事一定小心,一路順風。”
“嗯,我會的。”山桃說著,把這差不多一個月的房租錢給了徐秀,兩人推拉了一陣,徐秀還是收下了。
吃完早飯,山桃沒帶她的小推車和裝備,揣著這些天賺到的二十三兩銀子和幾十個銅板踏上了回家的旅途。
照舊還是在鎮口等大風山村的牛車,這次是一位叔叔,山桃不面熟,這位叔叔也不怎么說話,招呼了一聲就一言不發地趕路,倒是清凈了,留出了時間讓山桃整理紛亂的思緒。
今天無論如何也得從家里搬出去了,這群親戚一時也斷不了,至于原主的母親,雖然山桃不喜歡她唯唯諾諾的軟弱性格,但是畢竟是原主的母親,山桃占了她的身子,就得安置好她的親人。
握緊了懷里的銀子,山桃不知不覺在牛車的顛簸中睡著了,她實在太累了,這幾十天從早站到晚,不停地重復幾百遍幾千遍做茶的動作,要不是有靈水撐著,山桃早就掛了。
山桃被一陣推拉吵醒,睡了一覺,神志清明了一些:“錢給你,謝謝叔。”山桃一手把五個銅板遞給大叔,然后從車上跳了下來。
大叔依然很高冷地點了個頭,就趕著牛車走遠了。
山桃心情沉重地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剛進門,就又雙叒被那位眼尖的大伯母看到了,她眉眼的喜悅山桃隔八百里都能看得出來:“二丫回來了!”
緊接著王氏就像風一樣飛了出來,上來就要打山桃:“狗東西,你還知道回來!”
山桃一個閃身躲了過去,王氏因為慣性反而沒站穩一個踉蹌,摔了個狗吃屎。
“奶奶!”山明秀第一個反應過來,連忙上去扶。
“二妹,不是我說你,奶奶打你就受著啊,她一個老年人能有多大勁?你就這么眼睜睜看著奶奶摔倒?”山明秀的面孔變得有些猙獰。
得了吧,這老太太天天下地干活不比壯小伙子差,我這小身板受這一下還不暈過去?到時候你們趁機不就把我五花大綁送到那個什么麻子那里。
“姐,你孝順,要不你替我嫁給王麻子,反正都是女孩兒,我想王麻子不介意你這個漂亮姑娘換我這個還沒長成的瘦麻桿!”山桃掐著腰。
“我,我怎么能跟你比……”山明秀小聲反駁。
“二丫,我今天說要你嫁你就得嫁,不嫁你的這些大伯也能綁你去!”王氏剛才摔的不輕,聽到山桃懟她最疼愛的小孫女,連忙搶過話頭,開始強制命令山桃。
像是應王氏的聲似的,石大頭和石二蛋都往前走了兩步。
山桃一聽,連忙躲到來看熱鬧的村民背后,拉了一個女人的手就開始哭:“我奶奶要賣了我啊,剛才說我不嫁就得讓我大伯綁我去……我奶奶從小虐待我,現在我長大了一點就把我賣錢,我這真是在奶奶家連豬都不如啊,豬還得每天喂喂草,我每天在村里要飯嗚嗚嗚嗚”
聽到山桃的奇怪比喻,周圍看熱鬧的村民都笑了起來,笑了一會兒就開始打抱不平:“王婆子,你可不能這樣啊,咱們現在還在山神腳下,干什么山神都看著呢,這喪良心的事可不能做啊!”
“就是就是。”
“聽說那個神胎就是因為王婆子黑心才沒神性的。”
“可不嘛,在這么個蛇蝎心腸身邊,再白的都能熏黑嘍!”
聽到這里,張氏連忙連幫腔:“瞎說什么,我家的孩子我們想怎么處理怎么處理,再看小心你們的眼瞎掉!”
“你怎么說話呢?把你吃的那一籃雞蛋還給我!我獻給山神的,前幾天看到都讓你們吃了!”
“就是,賠我們東西!”
“賠我們東西!”
張氏見狀閉上了嘴巴,而那兩個兒子和柳氏石老頭早就見狀不對躲到屋子里去了,現在院子里只剩下李氏,王氏,和特別有孝心的石明秀。
“別吵了!”
隨著一聲高呼,義憤填膺的村民們也都安靜了下來,紛紛給里正讓道。
這也不知怎么回事,短短二十幾天過去,老里正就不再管事了,這次風波也沒跟過來,面前的兩位赫然是韓宴,周青。
“雖然咱們常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子女沒有發言權但是這個成親對象也不能和孩子太不相配,咱們這兒是嚴禁買賣子女的。”
正說著,周青把王麻子請了出來。
王麻子人如其名,一臉麻子,滿臉橫肉,年紀大了,滿臉皺紋,還又胖又矮,活脫脫一神獸,站在門口都不用貼門畫那種。
看到這個人的樣子,各位做娘的嬸子都開始小聲吐槽起來:“我閨女我可不愿意嫁個這樣的。”
“這也太難看了。”
“就是,這還不是賣女兒嗎?”
王麻子聽到這討論臉上也掛不住了:“這王婆子騙了我,原本和我說的前凸后翹能生兒子,我才給十兩銀子的聘禮,現在一看這小丫頭毛都沒長齊呢!我來是為了退親,把十兩銀子要回來。”
王氏聽了這話都快跳起來了:“親一結就不退了,人在這呢你領走,不能反悔!”
“王婆婆,并沒有這樣的道理啊,結了親當然可以退。現在兩方都不愿意,哪能強行結親。”韓宴往前邁了兩步,不緊不慢地勸道。
“那山桃在這,你讓她退,有事找她。”
“我可沒拿彩禮,我退什么啊。”山桃很無辜。
“反正沒錢,人在這兒呢,你把人領走就行了。”
王麻子不愿意了:“不行,不給錢我就去報官,你王婆子拿我錢不還!”
“不能報官!聚財還得考秀才當大官呢。”
“那你就得把錢還上。”周青在一邊慢悠悠地說。
王婆子無法,突然,她靈光一閃:“山桃有錢,那天劉氏看到她了,她在鎮上賣東西,生意可好了,她肯定有十兩銀子。”
聞聲,周圍一群村民都把目光聚集到劉嬸身上,劉嬸把頭埋了起來,暗罵了一句,這吃瓜還引火燒身了。
王麻子此時要錢心切:“你有錢?快把錢給我!”
山桃一字一頓地開口:“要我給錢可以,今天父老鄉親們做個見證,我要和他們斷絕關系,這錢就當把我賣給人販子了,從此我們再不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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