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灌可算逮著機會出來透氣，敬業地清理殘局，見那些書名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怎的別的派教的書到這就變成清河派禁書了，有些書名我還依稀記得，也有不少邪魔派的意術秘籍，包括南融派的，我還以為主人燒盡了，沒想到這還有一本。”

        “他們滅口了，東西自然無主，便不要臉皮地稱是自己門派創始人專研出來的鬼話哄騙那些新來的。”楚余伶眸里有了說不清的厭惡，方才給陸顏的也是邪魔派的一本。

        她本想迫不及待地，想將干凈的靈魂拉入深淵。

        今夜談話后，楚余伶開始思考，雖然她時不時總掛著一副人畜無害的笑顏，但靈魂好像沒干凈到哪去。

        “灌灌，你活得這么久可知這是何物？”楚余伶指尖夾起厚厚一碼物品，然后啪嗒啪嗒地落下來，形成一長條，在空中搖晃。

        一人一獸靜默。

        灌灌仔細看了看，茫然地搖了搖頭，連帶著角都在隨著動作而動。

        剛剛放書時，楚余伶順手牽羊，摸了個物件出來，結果，無所不知的自己都未曾見過，輕輕按了按，有個小圓圈，中間好像有層薄膜，古怪得很。

        “主人，我只知道，上面的文字是很古老已經滅亡大國的文字，sappho，但也不解其意。”

        楚余伶指節蹭了蹭自己的眉，沒明白。

        索性撕開一個，聞了聞，淡淡的香味；銀針一探，無毒；舔一舔，嗯……好像也沒什么怪異的味道，逃離現場半小時后，楚余伶終于發現，此物與自己手指貼合得甚密，但有什么用？應該是藥品比較合理，需要熬軟服用之類……

        那廢物的續命藥材，真是稀奇古怪得很。

        而這邊，茍到房間的陸顏還絲毫沒有意識到“家”中招賊，少了點不起眼的東西，翻開禁書的第一眼，耳尖就紅了，楚余伶這個變態，認真的嗎？!

        上面赫然寫了兩個大字：

        ——雙修!!!

        還是圖文并茂的那種，生怕閱書著看不懂一些枯燥又空洞的描述，任何細節都很詳盡，包括主人公的表情。

        當然，陸顏沒感覺就是了，本著好學生的態度，挑了挑房內的宣紙和筆墨繼續翻閱，準備歸納重點，發現了些更不得了的事。

        這個世界，好危險。

        書中描述，不知道是不是那變態故意的，書中大多是磨鏡姿勢，陸顏無奈地抿了一口涼茶，要不是還有些正經內容混雜，她就把書合了。

        怪不得是禁書，這在自己那個世界，也得禁啊？！分分鐘被封殺，脖子下面全刪干凈的程度。

        “古往今來，修魂者較普通人忍耐力更強，但也并非無欲無求。正派對淫/亂濫情深惡痛絕，認定邪魔派都是放肆縱容自己欲望，而不知收斂與羞恥的人。”

        嗯……那她呢？

        系統也沒交待楚余伶的私生活，但憑這些天相處來說，陸顏覺得書中說得可能確實有幾分道理，楚余伶那解衣衫挑逗人，輕車熟路又不把人當人的模樣，當真令陸顏心中有些不滿。

        “心神通路，指，不必開口說話就能感應到對方想法的法術，需要雙方有深厚的感情/羈絆，方能使用，需要兩方同意，耗費施法方的意力。別的意力者無論法力高強與否，都不能窺探。若是交合……則視作有了羈絆。意力相容，氣味相沾，能使用心神通路。”

        陸顏心中一顫，等等，她記得楚余伶在南融派被鎖住時，和懷霜用了心神通路，而以心理學的角度來推算懷霜，作為一個正派傳承弟子，爹娘嚴教的同時又寵溺，絕不可能同楚余伶干出離經叛道的交合之事。那只有第一種可能，雙方有過深厚的感情。

        也就是說并非那變態單戀師姐？懷霜也動過心？那為什么讓所愛之人經受如此之大的委屈…？

        陸顏眼眸不可覺察地暗了暗，夜里挑燈夜讀的燭火都照不出光，她不太能理解楚余伶對愛的定義。

        反倒清楚懷霜是怎么想的。

        她和自己一樣唯己主義，自私，但自己可比她果斷許多。

        換位思考，她要是楚余伶的懷霜師姐，若是喜歡，別人的看法和想法陸顏不會在意，油膩師兄和忠犬小楚，她當然不顧一切選擇后者。

        陸顏二十五年以來都只愛自己，現實教會她的。如果不愛自己，大概早就沒了活下去的動力，或是任由自己淪為那些妖魔鬼怪的玩物。

        主播事業還沒順風順水時，她去過一個奶茶店兼職，每天提前上班十二點半下班，中秋節不但沒漲工資沒有月餅，還因為遲到2分鐘被扣十塊錢，一天才賺六十八，還被罵得劈頭蓋臉的，說是別的店員如何如何優秀。

        破奶茶店還敢內卷。

        于是乎，陸顏把老板炒了，走前的那個夜晚用匿名買了幾份美團，給了差評，說衛生不合格，看見店員拿抹桌子的布擦杯口，還喝出了夏季的那種小飛蟲，那老板可不敢堂堂正正地擔保，因為確實一直在糊弄原材料方面，導致生意越來越黃。

        要是老板不作死好好整改可以相安無事的

        。

        可他思來想去覺得差評太影響觀感，回復那個匿名，說是以前那個長發女店員干的，工作不認真偷工減料，已經被炒了，話說得很有攻擊性，把鍋全部推倒了陸顏身上，想繼續賺點黑心錢。

        可他怎么會想到匿名是陸顏呢？

        老板做人都不留一線，作為壞女人，自然將“壞”貫徹到底，直接一個電話——她可沒有呼風喚雨的能力，也沒有什么實則是x市首富千金的身份，非常現實。

        第二天，消防辦找到了老板嚴查，發現滅火器都是過期一年了的，奶茶原材料的擺放，也是極其不規范，把里面的通道都擋完了，可以說如果周遭起火，最容易引發事件的就是這個店子，面對高額的罰單和整改費用，店子選擇關門大吉。

        ……

        哦對了。

        特別有趣的是，看客粉絲們問自己憑借顏值和舞蹈簡直是在逃韓團女隊，為什么不出道。

        問的好——出道后不用營銷號，各種路人親自錘她，黑料滿天飛，煙不能吸，壞不能使，收獲一些很短暫的愛意，不太值當。

        陸顏越想越沉，開始習慣性地分析人心理想法和動機，以及所渴望的東西。對了，她們兩的關系有點像……

        陸顏曾經還飼養過一只特別可愛的玄鳳鸚鵡，還沒斷奶就買回來的那種雛鳥。

        陸顏取消買千元香水的計劃，給小鳥換置了恒溫箱，買了比利時進口a21奶粉，磨喙補鈣的墨魚骨，磨爪子的花椒木，遮光有安全感的小木屋，還有怕自己上班它無聊的籠內小鏡子，幾乎傾注了所有情感。

        看著它招手即來，飛到頭頂調皮地輕啄發絲，喙下的羽毛沾了奶漬結塊后又換出新毛，陸顏沒給它剪羽，因為不想奪取她應得的自由，成為走地雞般的玩物，卻忽略了它對窗外同伴和自由的渴望。

        然后就再也沒有然后，它在陸顏和自由面前也沒有選擇陸顏，在一個暴雨前的下午撬開未鎖的窗，逃了。

        楚余伶就像孤零零等待的自己，而懷霜大概是那只鳥，眼中有更寬廣的天下吧，看重的太多，所以不能為一人停駐。陸顏這般瞎猜，也不知道對了幾分。

        咳，思考得太多了。

        陸顏拇指揉了揉太陽穴，繼續看這本帶有顏色的禁書，接下來了解的內容，才是真正危險至極。

        “修意者對伴侶男女介定并不明晰，無論性別，只要相合，體質和意力都能得到驚人的提升，但也不排除邪魔派的人喪心病狂，利用玩就殺掉，繼續尋找合眼的下一任。男女略過，若修意者雙方都為女性。”

        “嗯？居然不只手指……？”

        “女性修意者為了對方的需求，玩法甚多，除了以上……（省略百字），還能用意力連結自己感官，探…？探下…面深…入。我操。”

        陸顏雙唇大概是喝了茶水被潤了的原因，粘在一起張開有些莫名其妙的費力，這個世界的修意者設定未免澀過頭了吧？按書中所說，如果意力連結一方感官，應當是兩位同性修意者能同時獲得至高無上的快感，無論是生理層面，還是精神層面。

        陸顏想起被汲取的感覺，那股強勁又邪魅的意力，喂……自己在想什么呢？！被女魔頭還有這書精神污染了吧？

        茶杯不小心被陸顏一個激靈抖到地上去，轱轆轱轆地還在來回晃動，不知道是什么巧合，別的一兩聲就沒了，這個經摔的杯子好像找到了慣性，多堅持了幾個來回，動靜使得燭火都慌亂地躥了一下苗……

        總而言之，這書透露續命的方法無外乎三種：第一種，先用讓自己能感覺到燙的發痛的開水泡澡，再立馬用冰水消減灼痛之意，一周兩次，每次在冷熱間反復十二次，俗稱以毒攻毒。

        第二種，與比自己更強的人經常對招，注，不是點到為止而是要真正帶有殺意的廝殺，每每將對方意力擊潰，造成出血的傷痕，則能得到小幅提升，若是徹底讓對方死亡，則繼承其體質和意力，正派對此法嚴厲批判。

        第三種，雙他媽的意力修。

        “空間。”

        陸顏小心翼翼將禁書藏起來，埋得極深，微嘆了口氣，解衣，露出無瑕又脆弱的身體，不帶任何情感地觀望了一番，爬上了木制的大床，抱著枕頭心想，目前先按第一種方法，最好就是有機會直接把楚余伶干死，既阻止了她尋秘寶自己還可以一鍵繼承她強大的意力。

        雖然，現在自己這個想法無異于以卵擊石，她可是能滅整個門派，還能在清河派完美掩藏氣息肆意妄為又不可提及的強大存在。

        比如那朵花，她是從什么時候摘的？

        反正第三種辦法，陸顏絕對不考慮，和楚……還不如gotodie。

        夜空澄澈，幽幽星光襯彎月，清河派陷入了沉寂，只有鳥獸在遠處山谷低吟，渾厚悠揚，催眠得很，累了一天的陸顏呼吸輕恬，迷迷糊糊地囈語一兩聲后安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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