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聲滾滾，暴雨傾盆。

        當趙涼以樂康的身份再次醒來，所見所聞便是這樣一副場景。

        她不認命的往四周看看，“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因為她再次確認了，這一切是現實不是夢。低矮的院墻在雨中灰的更深，矮墻盡處是個破瓦房，連門也沒有，可依然是古代的樣式。瓦房旁邊有個一人寬的過道，因著天色黯淡，看不見通向哪里。

        “嗚嗚……”幽怨的女聲此起彼伏的傳來，開始的時候伴著雨聲聽不清楚，可隨著趙涼自己平靜下來，這聲音越發清晰。

        她一個激靈從地上爬了起來，“嘶……”渾身疼的要命。

        斷續的女人哭聲讓她不寒而栗，顧不得自身的疼痛，“啊——！”一聲，土撥鼠怎么叫，她就發出了怎樣的聲音。

        沒別的，就是給自己壯壯膽。

        結果，女聲還真的停止了。

        她細聽了一會兒，再無別的奇怪聲響，便狀著膽子往那間破瓦房走去。

        突然有個人從背后拍了拍她，“你是新送過來的阿康？”

        她陡然轉身，一個面容冷峻的中年女子正凝視著她。那女子鬢角爬上半數白發，眼睛里閃著相應的精明，只是皮膚干癟且有些皺紋刀刻斧鑿般的陷入眼角。

        阿康？趙涼從恐懼中緩和，眼睛轉了轉，現在她是樂康，所以阿康說的應該就是自己了。于是她乖巧的點點頭。

        那女子先是嫌惡的盯著她的臉左右看了一會，接著神情又帶了些探究，緩緩道：“哼，我請屋子里的小賤皮子們閉嘴，一個個的就是不停的哭啊哭啊，煩的我恨不能掐死她們。你倒好，居然來了就給我把她們震住了，倒是有點兒意思。”

        “愣著干什么？跟我進來！”她徑自走進瓦房里。

        趙涼任命的吐了吐舌頭，跟著走進屋子里。

        一股霉味撲鼻而來，她忍不住蹙了蹙眉。抬眼看去，屋子的角落里緊挨著坐了七八個姑娘，都是十五六的年紀，個個眼睛紅腫，想必是哭了半天。

        “我是東安王府三等女使，管理府中灑掃事宜，你們都歸我管，以后就叫我賴嬤嬤。”

        “東安王府是楚國數一數二的府邸，管理有條，紀律森嚴。不過，灑掃最簡單不過，你們只需要記住一條——手腳勤快點，遮住耳朵，管住嘴。”

        “只要牢記這一條，我保證你們能活到出府的那天。”

        “有什么問題嗎？”

        她嚴厲的眼神掃過擠在一起的姑娘們，又轉過身瞪了一眼趙涼。

        “好，既然沒有問題，我簡單給你們說一下府中布局。府中七苑，最里面的棣華苑是王爺住的地方，有伺候王爺的專人負責清潔，你們誰也不許靠近。棣華苑兩側泂酌亭和聽雨軒所在院落，是王爺宴請重要客人所用，需精細打理，不得有絲毫疏漏。再往外是福清閣和牡丹園，植物繁茂，王爺偶爾會來賞花看書，負責這兩處院落的人需要學些園林活兒，修剪花草，力氣小的不行。再往外，東側院和梧桐塢，梧桐塢為府中上等家仆的住所，而東側院是廚房、茅房、浣衣等地的所在，自然任務繁重些，可也是最快了解府中大小事務的地方。我們現在所在便是東側院。”

        賴嬤嬤一氣介紹完王府布局，朝上指了指：“一月后，便是東安王壽辰，到時候，皇上，文武百官都會來王府做客。現在正是府里缺人手的時候，你們好好表現。”

        她伸手從懷中掏出一疊紙，隨手仍在一旁的破木桌子上，道：“這是向各院子的領頭女官報道的文書，各自領了，干活去吧。”

        說完，揚長而去。

        趙涼跟墻根底下的眾女子面面相覷，眾女子怯生生的看著她。

        正當她想開口打破這尷尬氣氛的時候，一群人影呼啦一下從她眼前飄過，餓狼撲虎般奔到破桌子邊上，將桌子水泄不通的圍住。

        趙涼滿頭問號，“怯生生”大概是她對古代女子天大的誤會。

        她翻了個白眼，念道：“我出去透透氣。你們給我留一張，別都撕壞了。”

        也不管大家聽沒聽到，郁悶的踱步到院子里。

        這時，從一旁的小門匆忙跑進來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手里捧著一個木盒子，后面還跟著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為中年人撐傘。

        “你……你……你是東安王府的？”那中年男子氣喘吁吁的問道。

        趙涼不置可否的抿了抿嘴。

        “問你話呢，這東安王府的下人怎么如此不講規矩！”那年輕人厲聲呵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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