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余兔看著顧季被那中年母親一下又一下打著，她不敢上前。

        忽然間，她有點明白了，當年母親去世了，明知道劉家對母親并不好，為什么簡傲一年又一年從不間斷去拜年，哪怕被打，被羞辱，被欺負，他還是去。

        因為他難受，他難過，這樣的痛苦，可以讓他好過一點。

        他不能死，不能太過自責，他還要把簡余兔撫養長大。

        所以他只能讓別人來責怪他。

        明知道這些人責怪不是發自真心的。

        顧季也一樣，他也知道，童雁之的死，跟他沒有半毛錢關系，但他難過啊。

        他心里過不去那道坎，一點都過不去，所以他寧愿來挨打，來挨罵。

        簡余兔沉默著看著，直到中年男人半扶著半抱著把中年女人給抱走了。

        他們要等著局里面的人說能接走尸體，他們這才能把尸體帶走。

        簡余兔看著顧季悲傷孤寂的背影，她心里難受，走了過去。

        顧季啞著聲音道：“你不該出現的。”

        簡余兔抿著唇。

        顧季抬起頭來，對著她道：“你不該來。”#@$&

        簡余兔點了一下頭：“我知道了。”

        她想要說什么，終究什么都沒有說。

        轉頭就走了。

        顧季看著簡余兔走得毅然決然的背影，他想要沖上前抱著她，哀求著她，不要離開他，不要走，不要愛裴玨。

        他也可以拼盡一切給她幸福的。%&(&

        顧季卻依舊沒有動，他收拾一下心情，回到警局內。

        簡余兔回H省了，回去時候沒有跟顧季說。

        顧季卻知道。

        次日，顧季拿著洗漱用品在辦公室休息室中醒過來，正打算去衛生間刷牙洗臉，昨天他們又加班了。

        他打算出去跑一圈，清醒一下腦子。就見裴玨冷著一張臉，姿勢超級酷的站在警局門口。

        顧季：“……”

        裴玨滿臉不耐煩走了過來，手上的早餐，直接塞給他：“你姐讓我這段時間照顧你，配合點。”

        顧季：“……”

        顧季冷冷道：“不用。”

        裴玨瞇起眼來，“打一場？”

        顧季：“？”

        警局后面的室內籃球場內，顧季看著正在脫外套的裴玨。

        他覺得自己也瘋了，怎么會答應裴玨這樣的要求。

        過招之后，顧季才發現，裴玨很厲害，他格斗的方式很老練，招招都很狠，比起簡余兔更加厲害了。

        顧季倒在地上，裴玨一腳踩著他的胸口：“配合點，聽到沒。”

        顧季：“兔姐叫你來照顧我，你就是這樣照顧的。”

        裴玨收回腳來，抖了抖外套穿了上去：“中午飯我會讓人送來，記得吃，我會讓人盯著你。”

        顧季：“……”他不敢把簡余兔趕走。

        王奶奶兒女來認尸，對顧季也是惡言相向，甚至對王奶奶也沒有什么好話。

        顧季也沒有想到，王奶奶把樓下那一套公寓送給他了。

        就在前段時間，找了律師剛剛寫了遺囑。

        其實王奶奶也是一氣之下，她打電話要求兒女過來過年，兒女都冷言冷語，說了一些有得沒得。

        剛好顧季給她做事情，她覺得這些白眼狼還不如小季，也就含著一口怒氣，沖動之下去了律師那邊寫了遺囑。

        這些人就說顧季是騙王奶奶，說不定王奶奶的死亡就是顧季做的。

        說什么他身為警察，卻是殺人兇手。

        大鬧特鬧一同。

        而裴玨卻就在一旁，冷眼旁觀著，甚至還略帶嘲諷。

        顧季：“……”很不爽。

        顧季還被王奶奶的兒女打了。

        顧季不能反手，裴玨根本就沒有興趣來管他。

        要不是簡余兔放不下顧季，他這一趟就不想跑，誰有空天天來看一個小屁孩。

        顧季從地上爬了起來，一起來就對上裴玨那雙名貴的皮鞋，他抬起頭來，裴玨睥睨看著他。

        那眼神仿佛再說：真沒用。

        顧季氣得快吐血：“你分明不想來關心我，你隨便找個助理過來就行了，不必天天來看著。”

        裴玨挑了一下眉，“你姐不肯。”

        “她不是我親姐，關我那么多干什么！她這是善良，還是看我笑話……”顧季憤怒出聲，裴玨毫不客氣一拳打了過去。

        顧季在地上滾了滾。

        他吐了一口血出來。

        裴玨下手真狠，他這臉要腫很多天。

        裴玨轉動著手腕，剛才姿勢做得不好，打輕了。

        顧季站了起來，他也知道剛才那句話過頭了。

        “要是簡余兔出事，你會怎么樣？”裴玨淡淡問道。

        顧季看向裴玨：“幫。”

        裴玨勾了一下唇：“你不愛她，也會幫？”

        “幫。”顧季沒有猶豫。

        裴玨：“她也一樣。”

        顧季心里堵著一口氣，也知道裴玨說得對。

        裴玨看了一下手表：“你還有十分鐘就要回局里，有話就問吧，今天我心情好，回答你幾個問題。”

        看他被打所以心情好。

        顧季知道這時候問感情的事情，并不是時候，可是……“為什么？”

        為什么簡余兔選擇你，而不是選擇我。

        為什么她會愛上你，為什么？

        裴玨：“你護不住她。”

        顧季：“……我怎么可能……”

        顧季顯得有點激動，裴玨冷冷看向他：“三年前，簡余兔差點死了。”

        顧季震住了。

        他不知道，一點都不知道。

        “我找到她時候，她渾身是血，她背上腰上好幾處傷口。”

        “她被人帶到公海，關入密室中。”

        顧季瞪大眼睛。

        裴玨走向顧季：“你知道她得罪誰嗎？”

        “你覺得你現在有能力查到她的位置嗎？”

        “不，你沒有能力，沒有后臺，沒有權利，哪怕你心急如焚，你也不知道該怎么救她，因為你無從下手。”

        “你知道她要什么嗎？你能給她什么？”

        顧季愣住了。

        “我并沒有說你當警察有什么不好。只是你跟我的起點不一樣，跟她的起點也不一樣，等你追上了，我和她已經跑遠了。”

        “你追的是你自己的夢想，而我護著從始至終都是她的夢想。”

        裴玨點了點手表：“你該去上班了，午飯我讓人送過去了，記得吃。”

        你追的是你自己的夢想，而我從始至終都是她的夢想。

        說到底，他對簡余兔付出太少了，都是簡余兔對他的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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