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弓-弩戰車破重裝騎兵鐵浮屠,清掃前進障礙,趙瑜砍下金兀的頭顱掛在旗幟上,重重壓制了突厥人的士氣,使得突厥失去頭狼將領,潰不成軍,而夏國軍隊在整個戰場上越戰越勇,如同秋風掃落葉般縱橫馳騁,往來沖殺銳不可當。
一場防御之戰,硬生生被趙瑜打成了進攻之戰,反客為主,殺氣騰騰,如同死神掀開簾幔,展開廝殺,無情地收割生命,一時間尸橫遍野,血染黃沙。
橫行負勇氣,一戰凈妖氛。
黃維頭一次打以少勝多的仗,還是少數的步兵對抗多數的騎兵,從未有過的痛快酣暢淋漓盡致,戰果漂亮得讓人難以置信,此封戰報傳回長安,定能得到皇帝的嘉獎,在史書上,也會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黃維看著躍馬揚鞭征戰沙場的趙瑜,先于大軍沖鋒在前,是何等魄人的膽量,她仿若看到了初升的太陽,雖未有蒸騰的熾烈,卻是耀金融焰光芒萬丈,光艷絢麗逼人不得直視。
黃維迎上趙瑜,想要扶她下馬,趙瑜自己抬腿翻身,從上面跳下來,一開口便說道,“降服的五千一百三十一個突厥人,三千人全部納入種植管理,繳獲的馬匹和武器交由剩下的兩千一百三十人去管理。”
在生產力低下的時代里,趙瑜不想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利用的勞動力,她沒有坑殺俘虜的打算。雖然她方才也殺得狠,但是戰場殺敵揚威和戰后修養是兩種不同的概念,俘虜的突厥人早早地被趙瑜安排好了崗位,她要物盡其用,絕不浪費任何一個人。
黃維拱手說諾,“殿下才打完一場硬仗,應該先行慶功,怎么一回來就忙起其他事情來了?”
“仗打完了,慶功的事情你來負責,種地的事情由我來負責。”
興兵十萬,日費千金,戰爭本身就是一場無底洞,填進去的不僅是人命,還有金錢,籌備戰爭、戰后撫恤、立功獎賞都是靠錢堆積起來的。而趙瑜的任務本來就是種地的,糧草后勤補給至關重要,這決定的不是一次戰場的勝敗,更是整個戰爭的勝負。
趙瑜看著被繩索綁起來滿身泥塵的突厥人,身上散發著厚重的牲畜膻味,卷著她身上的血腥味,攪和在一起稠膩如溝渠的味道直接鉆進她的鼻腔。殺人殺得正起勁的時候,注意力都被轉移了,現在注意力回來了,嗅覺也跟著回來了,她嫌棄地對黃維說,“把這些突厥人拉到河里洗干凈,兩個時辰后我要給她們派發任務。”
趙瑜抬腿正要走開,一直跟在她身邊的騰格同跟屁蟲一樣跟了上來,趙瑜拽住騰格的衣領,放到黃維面前,“這個也給我洗干凈。”
黃維見面前的突厥人有著一雙與其他人不同的藍色眼睛,問:“這是殿下要放在身邊侍候的突厥人?”
“她叫騰格,洗干凈了直接送到我那里。”
騰格聽不懂夏國的話,只模模糊糊地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她知道趙瑜要把自己交給穿著甲胄的女人,可她不想離開趙瑜,不想待在別人身邊。
趙瑜交代完黃維,見著騰格睜著一雙藍眼睛純真無暇地看著她,可趙瑜知道這小鬼一點都沒有她那雙眼睛表現的那么無害,牙尖嘴利力氣驚人,稍有不注意,就能把別人弄傷。趙瑜把騰格推向黃維,用突厥語對她說道,“我喜歡聽話的人,騰格你要聽話。”
黃維不驚訝趙瑜會突厥語,趙瑜是皇女,自幼就是名師開蒙,在弘文館享受最好的教育,學會突厥語并不是什么驚奇的事情。
趙瑜走開之后,騰格不情不愿地跟著黃維,但是趙瑜說她喜歡聽話的人,騰格只能聽她的話。
一群突厥人被扒光衣服,趕下河,就像是剝光皮毛的羊,下鍋蒸煮一樣。
騰格討厭洗澡,她從出生以來只洗過兩次澡,一次是出生的時候,還有一次還有一次是相依為命的哥哥發燒了,她泡冰水把自己凍得周身冰冷,好不容易把哥哥的熱降下去,部落卻被老單于攻下,他們從一個首領的奴隸成為了另一個首領的奴隸。而所有的年輕男奴隸被洗干凈送進老單于的大帳,她的哥哥再也沒有出來過了。
她知道哥哥長得好看,比草原上的藍蓮花長得還要好看,可哥哥不該成為老單于的人,他是自由的,就像草原上自由飛翔的鳥,而不是困在一座大帳里。她計劃著沖進老單于的大帳,想要帶著哥哥一起逃離,卻還沒等到走近大帳,就被老單于的親衛發現了,她們嘲笑著她的不自量力,還說哥哥跟著老單于過上了好吃好喝的生活,怎么會愿意和一個奴隸出逃,她連哥哥的面都沒見著,就被丟棄在沙漠里。
現在老單于死了,新上任的單于會繼承老單于的所有遺產,包括老單于的男人,哥哥一定是在漠北的王廷,她要找回哥哥,就算帶著夏國的軍隊殺進漠北王廷也無所謂。
騰格從今天的對戰中看出,趙瑜是殺進漠北王廷的希望,絕對有能力踏平漠北王廷,而她要做的就是把趙瑜帶進漠北王廷。
趙瑜巡視一圈后,對莊稼的長勢頗為滿意。
不一會兒,洗得干干凈凈的騰格穿好衣裳出現在趙瑜面前,不得不說騰格長得很有異域特色,高眉骨挺鼻梁,再綴上一雙藍色的眼睛,而古銅色的皮膚中和了五官的精致,更有別樣的風情。
趙瑜走到高臺上,對著下面的突厥人喊話,“我不管你們之前是奴隸、自由人、還是有身份地位的部落首領,在我的面前,你們全部都是一樣,不要被我發現你們誰仗著之前的身份欺負人,不然我會加倍地讓她欺負回來。現在只要你們服從命令好好干活,照樣有吃有喝,我不會虧待你們。誰要是干活干得特別出色,我會重重有賞。看到那邊堆著的酒壇了嗎,那是長安城最好的酒家釀造出來的酒,甘美甜潤,人間佳釀,一壇足以賣百金,只要你們其中有人讓我滿意,我就把這一壇酒賜給她。”
趙瑜揭開酒封,美酒的香味如同沒有形狀的煙霧,瞬間飄散在每個人的鼻尖,聞之神魂顛倒。
好美酒的突厥人喉頭不停地滑動,咽下嘴里漫出來的口水,從前換個首領主人也是換,如今新換的首領主人比之前見過的仁慈千百倍,要求她們干活的同時還會給食物吃,甚至還會把美酒賞賜給她們,而之前的首領主人只會揮鞭讓她們干活,從來不管她們吃不吃得飽,更別提把酒賞賜給她們了。
突厥人被分批帶了下去,負責炊事的士卒給了她們每人兩個厚實的大饅頭,嘴里塞滿饅頭品嘗到甜味的突厥人,突然吃出了咸咸的味道。
巨大的篝火被點燃,焰火高聳火星飛濺,圍在一起的士卒大口吃酒大口喝肉,好不痛快。
趙瑜被分到最細嫩的羊腿,外皮酥脆內肉嫩滑,她割了一塊給騰格,久未吃肉的騰格一見到油光水滑的羊肉出現在自己面前,登時眼睛發亮,張大嘴就咬,胡亂嚼吧幾下,也不管自己的喉嚨能不能咽下就往里吞。
趙瑜見騰格不停地拍著自己的胸口,便把自己的酒給她混著咽下去。
黃維見狀,笑著說道,“殿下對騰格還真好。”
趙瑜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被許多人看在眼里,三人成虎,傳出去也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樣子,不過她無所謂,“就想養一只狼而已。”
黃維看著騰格的眼睛,呵呵地笑著,前面的士卒圍著篝火,手拉著手,載歌載舞,“殿下好好吃,邊關的人都擅歌舞,殿下要不要一起上去,與她們一起和樂。”
“對啊,殿下,一起來嘛。”
“難得高興,殿下今日也該好好放松了。”
“殿下是大功臣,起來慶祝慶祝。”
興致上頭的將領士卒們也沒有往常的等級觀念,她們面上布滿笑容熱情洋溢,紛紛走到趙瑜面前,伸手拉著趙瑜試圖把她從椅子上拖出來。
趙瑜雙拳難敵四手,被蜂擁到篝火旁,僵硬地扭動著身體,絲毫不見戰場上的敏捷利落。
李曠見到趙瑜的窘樣,忍不住哈哈大笑,“看來殿下也有不行的地方呀,我還以為殿下什么都會呢。”
“殿下的長處多了去了,不會跳舞算的什么短處。”
“殿下要實在覺得別扭,就回去坐著看我們跳好了。”
終于被放回座位的趙瑜松了一口氣,雖然都是運動,但是武術與舞蹈之間還是有著巨大的隔閡的,她不管是之前還是現在都極其不擅長舞蹈。
誰知道黃維不知從哪里搞來了一副琵琶,遞到趙瑜面前,“聽程將軍說殿下在弘文館修習的樂器是琵琶,不知今日可否有幸聽殿下為我們演奏一曲?”
彈琵琶對趙瑜來說不是難事,只要不要讓她上去跳舞就行,反正今天高興,彈幾首應景的曲子鼓動氣氛。
趙瑜抱著琵琶挑弦輕攏慢捻,須臾后手指飛快地在弦上滑動,只見手指殘影在掃弦撥弦拍面板,樂音從振動的琴弦響起,武曲激昂,音調錚錚,鏗鏘浩浩,似在戰場之上,金戈鐵馬搏斗廝殺,兵刃交接血濺千里,氣勢宏大恢偉。
琵琶向來不只是美人懷抱竊竊私語靡靡之音,更有中氣威武徽瑋之意,戰士們伴著趙瑜的琵琶音曲,跳得更為熱烈起勁了。
那拉提看到金兀的人頭,冷笑出聲,踢開跪在她腳邊的男人,她高聲喊道,“好,非常好,趙瑜是吧,我記住你了。也告訴她,讓她出來的時候把身體洗干凈點,我要剝了她的皮拆了她的骨,等明年的狼居胥山祭天,我要把她的皮和頭顱都祭給天神。”
一個王屬皺眉道,“金兀怎么這么無用,把鐵浮屠全部葬送了?”
“夏國研制出一種叫火石方的東西,威力巨大,只是之前情報說火石方量少,且一直都在夏國皇帝的手里,沒有分給程潛儀。”
那拉提瞇起雙眼,“我們給了夏國人那么多的好處,怎么也該拿點回來了吧,稚歧,你說呢?”
身材圓滾滾的稚歧同樣瞇縫起雙眼,本就細小的眼睛,更是只見一片黃乎乎的肉了,她笑道,“單于說得對。”
邊關大捷的消息傳回長安,皇帝聽到捷報后興奮得忍不住蹦了起來,她激動得雙手握拳,趙瑜,她果真沒有看錯趙瑜,太皇太君說得對,趙瑜肖先祖,先祖勇武,趙瑜也應當是勇武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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