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以其人之道
蘇伊人走過去拿起煙盒,取出一根放在我唇上,用打火機幫我點燃。
深吸一口香煙,我朝她笑了笑,接著對電話那頭的沈天行說。
“沈老板,賬號沒錯啊!就是你給我的那個。”
“那我怎么沒收到?”
“應(yīng)該是延遲了吧?”我吁出一口煙霧,“要不沈老板再等等?”
“那行。”
掛斷通話,我把手機揣兜里。
蘇伊人走過來:“你把他當(dāng)狗溜呢?這是一條瘋狗,你真有把握溜他嗎?”
我搖搖頭:“只要你不受到傷害,沈天行再如何兇殘,也只有被我玩弄的份。”
“所以,我與他之間的較量,是敗是勝,可就全看你的了。”
蘇伊人巧笑嫣然:“為了你,我肯定會保護好自己的。”
“接下來,我要學(xué)古代的大家閨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正好,我也要靜下心來看書,給自己充充電。以免今后跟不上你腳步。”
我最喜歡她這種覺悟。
人可以什么都不懂,但一定要有一顆好學(xué)的心。
只要具備這種心態(tài),就算現(xiàn)在不會的,將來也可以學(xué)會。
任何一門技能,都是通過自己學(xué)習(xí),才能夠掌握的。
打掃完衛(wèi)生,我又找來換鎖匠,把鎖頭換掉。
并且,木板門外的鐵欄桿門,也給換上一個安全系數(shù)更高的鎖頭。
隨后,和蘇伊人回到隔壁出租屋,準(zhǔn)備晚飯。
四點的時候,大虎外出送貨回來了。
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掌握處理蛇的這門技藝,我把左海和聚園春的嘢味交給他負(fù)責(zé)。
“大虎,這錢給你。”飯桌上,我拿出五千塊錢給他。
大虎撓了撓頭,接過后揣在兜里:“謝謝哥。”
我點點頭,他這種從不做作,也不多問緣由的性格,是我最欣賞的。
吃完飯,我蹬著三輪自行車出門。
二十多天的訓(xùn)練,幾門基本功已經(jīng)獲得我?guī)煾刚J(rèn)可,前兩天,他已經(jīng)開始教我做菜。
年過四十歲的小老頭,站在爐灶前的時候,就像一個指揮戰(zhàn)場的統(tǒng)帥。
嚴(yán)厲到令人心悸。
我常常因為火候,或是配料多放,味道原因,惹得他破口大罵,甚至扇后腦勺……
幾天下來,我數(shù)過了,總共被他扇了兩百三十二次后腦勺。
有些時候,確實覺得窩火,但是想想又消氣了。
畢竟,他是真心為我好,是認(rèn)認(rèn)真真教我廚藝。
就像蘇伊人說的,他這是在為我負(fù)責(zé)。
是啊,我們總是會在受到委屈的時候,把別人的好意理解成是羞辱。
正是這種誤解,才會產(chǎn)生更大的矛盾與誤會,最終傷了自己,也傷了真心對我們好的人。
從那之后,我任他打罵,甚至報以微笑,虛心向我?guī)煾刚埥獭?
……
時間,又過去了三天。
這幾天,沈天行一天十幾個電話,問我貨款的事情,再有就是問為什么沒去他店里買貨。
我直言,現(xiàn)在不做凍品了,改行收廢品了。
“那錢呢?老子的貨款……你幾時給我結(jié)了?”
“沈老板,我說了一百遍了,那天下午就轉(zhuǎn)到你賬戶里了,您要是不信,自個兒去銀行查。”我語氣淡然。
“老子查了快八百遍,沒有就是沒有!”沈天行在電話那頭歇斯底里。
我笑了笑:“不可能沒有,我都已經(jīng)轉(zhuǎn)過去了,只要你給的賬號沒錯,肯定早到賬了。”
我有一千種借口跟他耍賴。
就算他提供的賬號沒錯,我也可以弄成是他的錯。
至于轉(zhuǎn)賬時的名字,這并不難推翻,只要我想耍賴,我有的是辦法。
“你來市場一趟,咱倆核對一下賬號。”沈天行喘著粗氣。
“我沒空,電話里可以解決的事,沒必要跑一趟。”我念了一組賬號,故意把最后一個數(shù)字念錯。
“這是你給我的賬號,沒錯吧?”
“不對,我賬號最后一個數(shù)是9,不是6。你他媽轉(zhuǎn)錯人了啊!”沈天行破口大罵。
“不可能,我是按照你寫在紙上的賬號轉(zhuǎn)的錢。”我撇了撇嘴,“就算錯,那也是你的事。”
“我他媽……”沈天行罵完,又說道,“我知道了,你是想賴賬對吧?”
“你根本就沒打算還我錢,是不是?!”
“沈老板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我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的雨。
“我這人做生意,最講誠信,怎么可能做這種卑鄙無恥的賴賬事啊?”
“都說了,錢已經(jīng)給你轉(zhuǎn)過去了……至于賬號錯了,那就是你的事了,反正我是按賬號匯的款。”
“行,你他媽真行。”沈天行氣笑了,“茍東西,你是在報復(fù)我對吧?”
“這話從何說起?”我笑了笑,“您又沒做對不起我的事,我平白無故為什么要報復(fù)您?”
“少跟老子扯,不就是那四萬塊錢的事嗎?”沈天行冷哼一聲。
“這事兒算我不對,你把剩下的十四萬多給我轉(zhuǎn)過來!”
算你不對?
我搖了搖頭:“沈老板,您口中的四萬塊錢又是怎么回事?我聽不明白啊。”
“你他媽究竟想怎樣啊?”
聽到他已經(jīng)臨近癲狂的語氣,我淡淡回了一句:“在你決定張口咬我的時候,就該想到,會被我反咬一口。”
“行啊,我小瞧你了。”沈天行聲音陰冷,“想賴這筆賬?那就要看你有沒有本事了。”
“洗好脖子,等著我去把你的腦袋擰下來。”
人永遠(yuǎn)不會從自己身上找原因,他們只會把所有的過錯推到別人身上,然后再以受害人的身份,楚楚可憐地向別人發(fā)火。
我這人做事前,除了事先詳細(xì)策劃之外,還會把成功后要遇到的局面、以及失敗后要承擔(dān)的后果,全都考慮在內(nèi)。
和沈天行之間的事,錯得必然是他,但我也不是個好人。
我也不想當(dāng)好人。
這個世界,當(dāng)好人的代價太大了。
剛來福州的那陣子,我在街頭遇到有人皮包被搶了,沖過去幫忙抓人。
結(jié)果呢?
賊沒抓到,反倒被受害者誣陷成,我跟小偷是一伙的。
事后,雖然調(diào)查清楚,誣陷我的那人,也被執(zhí)法人員批評了。
然而我永遠(yuǎn)忘不了,被扣在局里那二十四小時的處境。
善良給對人,確實會換來感激。
可要是給錯人,必將萬劫不復(fù)。
我不想再次經(jīng)歷那種失落與心寒,所以,我把自己的善良藏了起來。
望著窗外的大雨,我把自己想象成沈天行,從他的角度出發(fā),思考著,如果我是他,接下來會怎么做?
報警?
沒有確切到足以指控對方的證據(jù),我是不會選擇這條路的。
因為單憑那幾張沒有簽名畫押的貨單,根本就不足以成為證據(jù)。
如果我是沈天行,以我手里頭掌握力量……而對方在我眼里又是個,軟弱可欺的小人物。
那么,我會通過恐嚇的方式,帶人逼迫對方還錢。
想到這里,我咧咧嘴,拿起手機給大虎打了個電話,通知他今晚跟我一起去左海酒店。
我相信自己的身手,但我無法確定,沈天行會帶多少人?
遇上這種充滿變數(shù)的事情,我一向喜歡多準(zhǔn)備一手。
不管能不能用得到,給自己預(yù)備一條后路,總不會錯。
……
和我猜想的一樣。
當(dāng)天晚上,我剛從左海酒店后門出來,一群人從右側(cè)的入口沖過來,直接攬住前往停車場的路。
昏暗的路燈下,十幾個人手持鋼管。
領(lǐng)頭的一個黃毛青年,用鋼管指著我:“你就是江一方?”
我搖搖頭:“不是。”
“不是嗎?”黃毛青年楞了幾秒。
他身后一個人站出來:“別被他騙了,他就是江一方。”
我認(rèn)識這人。
他是沈天行店里的伙計。
看到這人,我瞇了瞇眼睛,往后退了幾步。
“甘霖娘!敢騙我,給我打!”黃毛青年吼了一聲,首當(dāng)其沖向我沖過來。
我調(diào)頭跑上臺階,腳下一蹬,整個騰空而起,一個后空翻轉(zhuǎn),一腳踹在黃毛的心口。
與此同時,人群后方也傳來慘叫聲。
是大虎。
他魁梧的身體就像棕熊一樣,在人群中橫沖直撞。
那雙比普通人大腿還要粗的胳膊,每一次掄動,都能把人砸翻在地。
我踩著黃毛的臉,看著大發(fā)神威的大虎,并沒有過去幫忙。
但就在這時,我發(fā)現(xiàn)沈天行店里的那個伙計,竟然從口袋掏出了一把彈簧刀,然后向大虎后背扎去。
“虎子,小心身后。”
我吼了一聲,同時人從黃毛身上躍過,快速朝那人奔去。
眼看刀子就要扎中大虎后背,這時,大虎猛的一腳往后蹬,直接揣在拿刀的伙計腹部,當(dāng)場把人踹倒在地翻滾一米。
我抬腳對準(zhǔn)他的腹部,狠狠踹了幾腳,然后抓起這人的衣領(lǐng),接連幾巴掌扇到他臉上。
“動刀?”
我掄起巴掌,狂扇他十來下,打得他嘴角流血,一臉恍惚。
這時候,大部分服務(wù)員和廚師都下班了,但卻無一人走出后門。
我察覺這一情況,看了眼已經(jīng)解決所有人的大虎,招呼他過來。
“沒受傷吧?”
“挨了幾下。”大虎憨笑著。
我點點頭,瞥了眼躺在地上哀嚎的爛仔們,拍了拍大虎的手臂。
“拽著丟遠(yuǎn)點,別在這里攔住路。”
“好。”大虎走過去,挨個抓住對方的頭發(fā),渾然不顧他們的慘叫聲,拽著往出口走去。
我轉(zhuǎn)身走上臺階,站在后門邊,笑著看向門內(nèi),站在前排觀看的幾位大廚。
“幾位師父,勞您各位在稍等片刻,清理完這些垃圾,您各位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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