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平安信
從哥廷哈根起航的第七日。
“歸鄉號”終于駛出了一千六百海里內陸的黑海從而進入珊瑚海。
來到這片海域以大量密集的珊瑚礁而聞名的海域,基本算是脫離了北大陸的管轄范圍。
盡管,這已經是一百年前的古老說法。
因為在這一百年間,北大陸諸強玩起了一個名為填色板的游戲,在地圖上填充本國代表色彩,率先到達者可在新的領土上插上本國的旗幟、
從此讓每一座群島都有名有姓。
如若哪國對分配的結果不滿意,盡可用談判或像動物爭奪配偶權一樣打一架。
至于大陸(島嶼)居民,那則要恭喜他們,大多都被成功賦予了二等(三等)公民的殊榮,享受著被大國庇護的待遇,盡管,他們也要付出足夠的代價。
那將是他們無聊透頂的人生中,最值得稱贊的一件事。
蒸汽船的發明拉進了這個世界所有人種和智慧種族的距離,讓世界變得像一個大一些的村莊,也拉近了彼此的關系,讓各種族真正打成了一片。
當最近一場暴風雨停止,無數水汽從船舶上蒸發,又一次循環回歸海洋中里。
放晴的天空雨云散開,淡淡的金黃陽光零碎投入窗戶中,排成各色形狀。
此刻就連空氣中都透露著清新,而風暴后的余韻是遠處天邊的一座繽紛彩虹橋。
處在一等客艙的凃夫,坐在瓷實的棕櫚木桌前,只見他眉頭緊縮,手里緊握著一直金屬鋼筆,輕按管頭使筆尖吸入墨汁后。
在一張雪白信封紙上,他終于落了筆。
“尊敬的溫斯特先生、夫人,在此請原諒我曾犯下的逆天大罪,導致今日我們一家將暫時無法團聚,但我從未后悔過。
伊森叔叔總是告訴,不管做什么事都要跟隨著自己的心走,這樣才不至于在年老師彌留遺憾。而我的父母曾經也告訴我,要做一個誠實的人,即便旁邊所有人都在撒謊,也該保持自己的良好品性。
我想,我大抵是做到了。
直到今日才有空像兩位告知我現在身處的情況,實在很抱歉。
在25日前我已獲得陛下特赦,現今已經正式離開了拜亞王國,踏上新的征程。
從此以往,火鍋店的股份收入均由你們處置,或許,作為蘇菲未來的婚嫁禮物也不錯,然而誰又看得上她呢(笑)。
不必擔心我的狀況,來之前我已經積累了一筆財富,足夠這之后的開銷。
請盡管去巴尼亞度假,那是屬于你們的假期,這份權利連天主也無法奪走。
真的不必擔心我,我現在過得很不錯,短暫的旅行中讓我見識到了許多聞所未聞的事物,也結交了許多關系不錯朋友,
還品嘗到了各國精美的餐食,但令我懷念的總是嬸嬸親手做的羊羔燉土豆……”
落筆時凃夫盡量讓他的語氣更俏皮些,像以往上學上班時,跟親人匯報自己情況一樣。
只將見識到最好的一面報給了他們,不愉快的事則一概不提。
只見他他嘴角輕輕向上翹起,“作為溫斯特家的一員,我由衷想跟你們談論一些真心話,在利茨時伊森叔叔就常將私房錢藏在床柜下,我認為這實在是沒必要的事,大度的嬸嬸絕不會計較這樣的小事。
作為一名學者,我實在想勸告安菲兒嬸嬸您也不必再服用木薯粉,據我所知那東西并沒有豐胸塑性的效果。
向您這個年紀的女士,實在不必白費力氣。
還有蘇菲,我記得本學期成績排行哥大15%的學生,都有一筆豐厚的獎勵金,我猜像你這樣品格高尚的女孩,絕不會獨吞這筆前錢……相信我說的這些話足以證明我的身份。
以后無論身在何方,我永遠都是牽掛著你們的,溫斯特家孩子。
假期快樂。”
在劃上最后一個句號時,凃夫刻意等待紙張上的墨跡風干。
“沒有電話的年代想通信可真是件麻煩事,也不知道在船上他們能用什么辦法幫我把信寄到哥廷哈根,大概只有天知道。”
凃夫很好奇當自己提出想寄信回家中報平安時,船員告訴自己今日正是郵寄日。
在這一天他們會統一將信件收集齊全,錯過了今天下一次大概是新的一周甚至半個月后。
這才令他馬不停蹄的向家里寫了一封平安信,也算是自己對溫斯特家的一個交代。
“都快序列6了,竟然連穿梭靈界的方法都不知道,不然盡可以召喚靈界的信使幫我完成這件小事,凃夫啊凃夫,你可真是超凡者之恥。”
凃夫莫名嘆了口氣。
他從深淵處的“守門人”先生那里有所了解,靈界是一片很獨特的區域,即便只是中序列也可以探索其中。
召喚幫忙的信使或者一些獨特的生物,其中不乏魔藥材料所需零部件的生物,高序列的存在能通過靈界快速建立穿梭通道。
可晉升之后他便沒多少機會學習,全都投入到與王室的戰爭去了。
又在心里暗罵了一百遍威廉二世,剛好等到墨水干涸,他才不緊不慢裝入信封。
出門前他刻意整理一番著裝,一件純白柔軟的馬甲,里面則是淡藍色的襯衫,底下這是線條分明的西褲加高檔皮鞋,胸口則是掛著一塊古典有致的蔓枝懷表。
這塊古典表光是造價足有三四千克朗,那是從加錢騎士加爾文那里弄到的裝飾品。
再配上當時從不知地下拍賣會搶奪的腕表,他搭配著純正的哥廷哈哥口音,學習著在魏瑪家族舞會和王庭貴族們的走路姿態向外走去。
那并不算難,只要昂著頭鼻孔朝天。
現在的他倒是真有幾分大家族貴公子的模樣。
甲板上已經聚集了不少乘客,在風暴過后乘客們的發言欲望愈發高漲。
先生們吹噓著風暴期間自己的勇猛無畏,即便當時不少人東倒西歪,吐得侍者滿身都是,卻也不妨礙他們此刻的大嗓門此起彼伏。
而年輕貌美的女士們驚嘆于雨后彩虹的美景,見到從艙室出來的凃夫,即便知道這個公子哥的脾氣,卻也不免拋出媚眼如絲的神情,向他發送示好信號。
凃夫上甲板時保持點頭微笑,群發至每一個人。
作為一個有禮貌的年輕紳士,這已經算是基本操作。
“伊尼斯先生,我已經迫不及待想為船上做更多經濟層面的貢獻,如果你們能將我的信件及時送達的話。”
凃夫的表現正是一位紳士該做的,委婉又不失禮貌表達了自己的要求。
他所詢問之人此刻正站在紡錘船船頭,穿著工作制服的事務部負責人,彼時,他的目光凝視著天邊,那里除了一排黑線什么都沒有。
聽到凃夫開口的嗓音,哈羅德·伊尼斯瞇起眼睛微笑,
“不必著急,船上許多人懷著與您同樣焦急的心情,但我敢保證一周之后你們的信件都將如期送達目的地。”
對方自信的口吻倒是讓凃夫更是疑惑了,他想不到任何用常規的方式將兩千公里之外的信件送達目的地。
“歐、歐、歐……”
不過幾個眨眼的功夫,天邊的那排黑線高速靠近后化為了一道道高速白色閃電。
靠近后終于得見了輪廓。
那是一群撲騰著翅膀,眼珠通紅的碩大海鷗,此刻它們身上被焊接了特殊的鐵盒,翼如雪白。
它們身上還有商會的特有標志。
在見到航行中的“歸鄉號”時,在領頭鳥的帶領下,整體一致俯身向下飛行,正朝著甲板這邊靠近。
“那是什么?”
“一群古怪的海鳥天哪,”
“不管發生什么,風暴與我同在。”
凃夫沒有開口暴露自己海上經驗不足的缺陷,暗自等待其他人詢問,不經常外出的乘客發出一聲聲驚嘆。
“不必擔心,它們是海上通訊員。”事務主事人哈羅德·伊尼斯如是道。
只見漫天海鷗如羽翼飄散,逐一落在了甲板的護欄上,船員們則是見怪不怪的上前喂食,順便從鐵盒中取出里面的東西。
一份從印刷廠出爐不久的報紙。
盡管,上面的日期已經是幾日之前的。
這時,船員們則是以平常十倍的價格,一普爾來向乘客們推銷一份報紙。
不少在船上漂泊許久,想了解內陸的乘客都會慷慨解囊。
凃夫現在只感到一陣魔幻現實,他輕張著嘴,“所以,讓海上通訊員來替我送信?一群海鷗。”
“是的,來自克里特島的美妙生物新聞鳥,那座島嶼處處充滿著浪漫元素。
請千萬不要小看它們,經過馴化后它們總是能找到自己的所屬船隊,并將各地的新聞散播在大海。”
哈羅德·伊尼斯用驕傲的口吻宣揚著這個品種的海鷗。
“讓動物來送信,能確保送達的及時性嗎?萬一它們逃跑導致遺失信件該怎么辦。”凃夫對此提出疑問。
“它們專業程度不用懷疑,克里特新聞鳥同樣是勇敢和真愛的代名詞,這種鳥一旦認定了伴侶,便終生不再更改,一旦伴侶死去便會毫不猶豫的自殺。”
事務長先生主動科普道:“所以養殖舍通常是成雙成對的圈養,每次派往新聞社或郵局時通常只會派出雄雌鳥其中一只。
在送信期間將新聞鳥的伴侶關押在籠子里,用極少的食物和水保持伴侶的生命,如果超出送件時常過多,它們的伴侶則會被餓死。
所以為了營救伴侶,送信或新聞的一方必將盡心盡力履行職責,即便是風暴天氣也會百分百全力以赴、竭盡全力的把信件送達。
瞧,哪里還有比這更浪漫的故事。
即便作為人類,誰又不為一只海鳥的愛情而動容呢。”
“真是見鬼的資本家,順豐和美團跟你們這群吸血蟲比起來,都顯得無比仁慈,早晚把這群混蛋吊死在路燈上。”
凃夫在心里暗罵了第一個想出這個辦法的混蛋,他卻在內心下決心,
“等發電機科普以后,下一個發明的該是電話線才對。”
秉著愧疚的心情,凃夫仍然將信件遞給了伊尼斯。
“船長先生,在此前你需要先購置一份送達哥廷哈根的郵票,當然,這個價格同樣不菲。”后者朝他點頭微笑,然后很滿意的收下了那筆價值不菲的郵費。
那份信件最上端,
在發件人一欄赫然陳列著“杰克·斯帕羅”的大名。
關于這一點,船上任何乘客都能證明,
他正是船長杰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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