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迷霧海
沒有安慰,
也沒有勸阻,
也沒有說什么感同身受的話。
無意義的勸人想開之類的話術(shù)除了二次傷害當(dāng)事人,毫無作用。
幾人仍由小女孩辛迪呆呆的站在床前,用勁抿著嘴,用手輕輕搖晃著那具已經(jīng)發(fā)僵的尸體,企圖讓她動起來。
一下、一下,又一下……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抱歉。”
被請來的醫(yī)生抬起眼鏡,檢查過婦女喪失生命特征后,立刻得出因過量吸食麻藥引起的昏迷,呼吸衰竭而忘。
這并不是什么罕見的死亡案例。
每天納尼亞都在發(fā)生同樣的事,這里的醫(yī)生似乎是見慣了生離死別的場面,實在沒必要大驚小怪。
“如果你有需要,隨時來清水灣6號找我,這是我的聯(lián)系方式。”
凃夫率先打破屋子里的死一般的寂靜。
后者仍目光呆滯蹲守在旁邊,哪怕這個舉動什么都無法改變,將名片和一疊數(shù)額不多的鈔票零錢放在屋子里。
“走吧,這里先讓人盯著。”
凃夫示意眾人離去,他們壓低著腳步聲逐一從房子里離去,蘇菲的眼眶泛紅,總是回頭眺望,管家先生則是少有的悲嘆。
誰也沒有再去挖掘背后故事,沒必要也沒意義,類似的事每天都在摩加迪沙島發(fā)生。
正是應(yīng)了那句話。
幸福的家庭都是有著相似之處,而不幸的家庭卻有各自的不幸。
一行人悄聲邁出房子,剛走不遠(yuǎn),便聽到那屋子里沉寂許久后突如其來爆發(fā)的哽咽。
那如臨崩潰的哭聲飄得愈遠(yuǎn),好似一聲驚雷在萊辛特大街炸裂,為這條死氣沉沉街道帶來的僅有的活力。
可哭聲過后,
一切如常。
……
“咣。”
一枚硬幣靈活的穿梭五指縫隙之間,最后落在桌上翻轉(zhuǎn)。
從萊辛特大街返回后,衣著顯得狼狽的凃夫耐心地坐在風(fēng)暴教會分部,以客人的身份等待著島上那座神秘的大祭司。
在硬幣臉面旋轉(zhuǎn)時,他目光顯得有幾分凝重。
剛剛那條街見到的一切歷歷在目,他總是忍不住去想。
如果同樣的事情發(fā)生在自己身上,在絕境中見到一縷光芒,可那光芒又轉(zhuǎn)瞬即逝。
這滋味,可不好受啊!
諷刺的自嘲了一聲,大概是以往被保護(hù)得太好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大概一輩子也不相信這世界竟會有這樣的地獄,
那沉寂、壓抑的哭聲在他腦子里直作響。
而他的客人也就是這里的大祭司,卡爾·霍夫曼,一位長發(fā)蒼蒼的老者,盡管年歲有些大了,但老頭子的精神面貌卻很不錯,他手里緊握著拐杖一步步朝著凃夫邁來,
“斯帕羅先生,考迪說你想借教會之手,建立一個兒童基金會專門用以幫助萊辛特大街的孤兒?”
“您叫我杰克就好,這事是真的,我將以個人名義向這個基金會投入一萬克朗,用以保障因為特殊原因沒人養(yǎng)活的孩子。”
凃夫謙遜的低著頭,這點錢還不足以影響他后續(xù)的資金池。
他認(rèn)真的瞧了一眼這位老先生,除了滿臉的白發(fā)長須以外,就跟一個普通的老人沒什么區(qū)別。
以他的能力根本就看不穿這位的實力,但既然是教會在海外島嶼的最高管事,想必實力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恕我直言,你真是位慷慨的紳士,一位熱心腸的富豪,這時代像你這樣的好人簡直就是珍惜品,我主風(fēng)暴之神一定時刻庇佑你。”
聽到那筆龐大的捐助數(shù)額,風(fēng)暴大祭司卡爾·霍夫曼差點老淚縱橫。
跟教會那群只知道惹事,將腦子作為裝飾品的超凡隊長們相比,眼前的年輕人簡直太可愛了。
“好人嗎?”
聽到這個詞的凃夫嘴角上揚,一個用詐騙獲取的錢財來幫助貧苦兒童的人,真的算得上是好人嗎?
他不知道這個答案,只希望在離開時還能聽到同樣的風(fēng)評。
“不必客氣。”
“杰克,你打算在這定居嗎?”
“至少很長一段的時間如此。”凃夫點頭,至于真實想法當(dāng)然不是。
不過要等這一票得手后他便打算走人。
“霍夫曼大祭司,能否告訴我一些關(guān)于這座島的事,關(guān)于這里的殖民情況,或是總督府的事務(wù)。”
“我并不建議你在此長期定居,老實說,這不算個好地方,誰也不知道將來會發(fā)生什么大事,如果近期有機會便離開吧。”
“因為什么?”凃夫不解。
“不太平。”
“您是指海盜還是別的東西?”
“這地方以往到現(xiàn)在都不太平。”卡爾·霍夫曼又強調(diào)了一遍,“蘭蒂斯軍隊到來后都給摩加迪沙帶來了許多災(zāi)難,令島上的居民充滿痛苦,這可不是件好事。”
大祭司似乎話里有話,沒有明說原因,只想讓凃夫趕快離去。
可他要不說還好,話都說到一半了再吊著,凃夫更是覺得難受。
蘭蒂斯軍隊?災(zāi)難?不太平?
凃夫?qū)⑦@三個關(guān)鍵詞串聯(lián)在一塊,那這樣說納尼亞現(xiàn)在的人間慘劇并不是巧合,這會跟誰有關(guān)系呢。
也只有一個人了,真正治理這座群島的實權(quán)者,
蘭蒂斯政府的殖民軍首領(lǐng)菲利斯。
凃夫沉吟了片刻,直接開口詢問一個他想知道的這個問題,
“您了解總督府的菲利斯將軍嗎?”
大祭司卡爾·霍夫曼目光幾度變換,聲音也變得深沉了幾分,“史蒂文?當(dāng)然,總是要碰面的,他是個不錯的將領(lǐng),有著不錯的頭腦和統(tǒng)兵之法。
至少對蘭蒂斯來說是這樣,他有能力打仗,也有能力管理,以往那些游蕩在珊瑚海的海盜聽到他的名字總是會顫抖,幾乎剿滅干凈了近海的海盜。
不幸的是他的妻女幾年前因為意外襲擊而離世,那事給他帶來了不小打擊,差點動搖了他的位置。
有人說那是海盜的報復(fù),也有說是拜亞國王下的命令,鏟除鄰國的心腹大患,但事情過后誰也不知道真相。
心灰意冷的菲利斯將軍本該退位,卻一直堅守在今天,放任納尼亞變成現(xiàn)在你所見到的樣子。”
“反正不是海盜所為。”
凃夫在心里默默嘀咕,就納尼亞城現(xiàn)在這幅的鬼樣子,要是那位菲利斯將軍真有那本事,也不至于讓海盜泛濫。
“跟拜亞應(yīng)該也沾不上關(guān)系,就威廉二世那個腦子,怎么可能成事。”
凃夫一想到那位小胡子君王就感到頭疼,要說是索倫斯首相干的他還信。
一位軍隊英雄因為家庭變故,所以在工作上持?jǐn)[爛態(tài)度致使人民受苦?
反正這出國民英雄化身擺爛領(lǐng)導(dǎo)的戲碼,至少凃夫不太信服。
他原先只是想狠狠敲詐蘭蒂斯麾下領(lǐng)地一大筆再跑路,可待了這段時間,經(jīng)歷了一些時候他卻有了新的想法。
想讓這個世界多有一些改變。
“霍夫曼先生,我還有一件事要問您。”凃夫臨走前才想起來有要事沒問,“您知道海上有古怪的鐵甲船嗎?是尋常船只的幾倍大小。”
他大概做了一遍對“圣瑪利亞號”的描述,想從這位海外經(jīng)驗豐富的大祭司嘴里,聽到一些有價值的信息。
聽到凃夫的描述,卡爾·霍夫曼摸著胡子思索了半天,片刻后搖頭:“杰克,海上稀奇古怪的船只到處都是,幽靈船、超凡船、詛咒之船。
那些海上傳奇?zhèn)兊拇蠖鄵碛谐擦α浚衣犝f過各種各樣的怪穿,唯獨沒有聽過你描述這樣巨大的鐵甲船。
如果這樣的級別的船只在海上出現(xiàn),一定會引起巨大轟動。”
“那海上是否存在終年不散,迷霧環(huán)繞的海域?”
“迷霧海。”
“我記得那地方靠近南大陸。”
“沒錯,那片海域位于南大陸的寒暖流交匯區(qū),海底地形起伏大致使海水溫度跨值高,傳聞那里面還隱藏著恐怖的東西,或許是超凡海獸之類的東西影響著那片海域。
總之,迷霧海的溫差、氣流之類原因讓那個地區(qū)如你描述一樣,終年迷霧環(huán)繞。”
“那是唯一一個迷霧較多的海域嗎?”
“當(dāng)然不是,這樣的范圍實在太廣闊了,即便是終年霧氣彌漫的迷霧海,也有許多因為自然、超凡等特殊原因形成的迷霧環(huán)境。”
他一連列舉了好幾個,有由鋒面氣候?qū)е碌匿h面霧、冷暖氣流碰撞、南面極地附近由冰川大陸低凝結(jié)點形成的冰霧……
大海的范圍實在太大了。只憑借這支離破碎的模糊信息,就想要找到“圣瑪利亞號”的方位,
實在太困難了些。
“感謝您的指點。”
凃夫微不可見的嘆了口氣。
這樣的事他從“歸鄉(xiāng)號”時便一直在做,即便一般人不知道,靠著人多的力量至少將這件事在大海推廣,傳話得多了說不定總有消息。
最笨的方法只有將所有產(chǎn)生大量迷霧的地方全部走訪一遍,
只是那不知道會花上多少年的時間。
跟對方道過謝后,凃夫從風(fēng)暴大教堂懷著沉重的心情離去。
先是讓阿爾弗雷德先帶蘇菲回家。
他則是還有其他事情要辦,今天的事情過后蘇菲哪還有買衣服和手提包的興致,大概就連吃飯時也要少做兩個菜。
凃夫隨即換了一身不易被認(rèn)出身份的衣物,戴上兜帽后低著頭向前走,直到走向了一條人群稀疏街道。
確定沒有任何人注意他,才用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
熟練的用一串英文疊加好幾種語言輕呼道:
“Santa Maria。”
……
“啪啪啪——”
白藍(lán)相間的海水激起浪花,一層又一層拍打著圣瑪利亞號龐大的船身,屬于大海的咸濕氣息撲面而來。
提前換上的一身熱帶島嶼的裝束站在甲板上,無縫銜接的海面溫度也毫無違和感,至少凃夫可以確定的是,這里絕不是靠近極地的迷霧區(qū)。
站在早已經(jīng)被雨水洗刷干凈的甲板上,凃夫瞇著眼睛看向遠(yuǎn)方。
“好大的霧。”
晉升序列7過后的可見度更遠(yuǎn)了。
但他卻隱約感覺包裹“圣瑪利亞號”的迷霧變得更濃稠。
盡管船無人駕駛,但卻始終隨著海水游動,并沒有一直停留原處。
“即便是自然原因早就的迷霧海,也不該所有時間段都保持著同樣的出現(xiàn)規(guī)律,怎么可能24小時都有這種自然現(xiàn)象。
何況,行駛快一年的時間也總該出去了才對。”
凃夫摸著下巴,他記得船上有一條不可違逆的規(guī)則。
那便是幽靈船不可靠岸。
而船本身也在有意無意的奉行著這樣的規(guī)矩,盡管那規(guī)則沒說靠岸后會有什么后果,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凃夫抬頭向船只最高處望去,濃霧中有揮舞著翅膀的人型生物在活動。
哪怕他開了獵人感官,也仍然看不清那是什么東西,
視覺范圍里只有綠油油一片。
這項序列8的能力有看穿障礙的能力,但此刻他眼前船上所見,有東西在四處蠕動,似乎是已經(jīng)變成怪物的船員。
天空的東西似乎注意到他的注視,
“圣瑪利亞號”頂部立刻傳來一片呼嘯之聲,
是那頭早先見過死而復(fù)生成為會飛怪物的二副。
不過它并沒有對自己發(fā)起攻擊,而是盤旋在船只上方。
它嘗試著向四處飛去,卻始終無功而返。
“它在嘗試離開幽靈船?”
觀測片刻后凃夫被自己這個猜測嚇了一大跳,也即是說受限于“圣瑪利亞號”的怪物,試圖離開這里,離開幽靈船。
并不符合船員手冊的規(guī)矩。
“當(dāng)年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它們對我而言是敵是友?為什么船只不能靠岸?”
好幾個問題一下在凃夫腦海里涌現(xiàn)。
可他實在給不出答案,即便已經(jīng)晉升到冒險家的序列7,也只是揭開了這個世界的一層皮毛。
至于幽靈船,除了活尸或骷髏這樣的巡邏笑柄,他在那些恐怖船員面前仍然不堪一擊。
凃夫也不敢在甲板停留太久,在船上待的時間長了總讓他感到不安,久違的恐懼感令他頭皮發(fā)麻。
那是種說不出的恐懼,身體想要接觸船上的怪物,
但頭腦和本能告訴他,絕對不可以。
“啪!”
本能趨勢凃夫回到熟悉的船長室,緊閉大門,坐在熟悉的座椅辦公桌前,唯有這個地方能帶給他一些安心感。
“冷靜。”
凃夫擦掉額頭的汗水,小心翼翼點開他熟悉的科技產(chǎn)品。
經(jīng)過一個多月的海外游行,那座帶有監(jiān)控功能的顯示器,原先監(jiān)控的位置被刷新。
從現(xiàn)在起,北大陸至摩加迪沙群島差不多兩千公里的地帶,因為乘船至此的范圍開拓,都被他給解鎖了。
即便是那日出現(xiàn)的臭屁美人魚,他也依舊能使用監(jiān)控回放捕捉對方位置。
“滋、滋、滋……”
短暫的閃爍過后,顯示器上轉(zhuǎn)而出現(xiàn)了一片新的地區(qū)。
同樣是層層波濤的海岸邊上,夕陽余暉落下。
僅有半邊光芒落在這座以地平矮為主的海島城市,落在并不高大的群島建筑被分為好幾個不同社區(qū)。
但最耀眼的風(fēng)景線還屬萊辛特大街一帶,
那副寂靜畫卷是全世界少有的特殊產(chǎn)物。
島嶼之城,白膚、黃膚、黑膚色人種,南大陸的、北大陸的,發(fā)達(dá)或不發(fā)達(dá)地區(qū)的人種向大雜燴一般,人們混合在一塊生活,卻沒有絲毫的違和感。
凃夫靠近了話筒的位置,用他低沉、有磁性的聲音向新的城市發(fā)出問候:
“晚上好,‘天堂之城’納尼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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