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奪寶失敗
錦繡樓二樓雅間內,高橋次郎心有余悸地站在田中面前,臉色跟紫茄子一般難看。而田中道鳴面沉似水,手里拿著電報紙瞪著猩紅的眼睛,痛苦憤恨之色溢于言表。
高橋次郎發(fā)現(xiàn)自己就如一支待宰的羔羊一般,面如死灰。他在等待一場疾風暴雨似的懲罰!
“你知道了?”田中道鳴的臉色恢復了以往的平靜,將電文紙遞給高橋次郎,聲音緩緩道:“南京方面的專家說我們送去的那批文物是徹頭徹尾的贗品,我們上了馬匪的當啊!”
高橋次郎繃緊的神經(jīng)忽然放松下來,精神有些崩潰的感覺,立即低頭:“卑職無能,讓您蒙羞受辱了,我即刻兵發(fā)二龍山,一定要剿滅那些詭計多端的頑匪,將那批貨奪回來!”
田中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嘲諷一般地看著高橋次郎,嘆息一聲起身:“高橋君,欲奪其心先奪其勢,欲除頑匪必倒黃龍。二龍山臥虎藏龍,亂戰(zhàn)不可取,誅心方能致勝。你熟讀《孫子兵法》,其戰(zhàn)之策的最高境界是什么應該知道吧?”
“卑職明白,戰(zhàn)策的最高境界是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正如您所說的,要想致勝勢必要奪其勢誅其心,我知道該怎么做了!”高橋次郎擦一把冷汗謙卑地低下頭說道。
高橋次郎終于明白頑匪難纏!
自從奪得南運文物之后,高橋次郎終于揚眉吐氣起來,做事高調了不少,讓那些自以為是的家伙們另眼相看。他們知道這位高橋中佐才是機關內冉冉升起的明星,或許就在明天,他就會收到榮升的嘉獎令。
但這一天遲遲沒有到來,也許永遠也不會到來。
當高橋次郎知道拼了老命搶奪到手的支哪國寶是贗品的消息時,差點沒氣得背過氣去:又被頑匪擺了一道!從榮譽之巔跌落到無妄的深淵,第一反應就是手腳冰涼,精神差點崩潰。
“這件事目前只有你我知悉,我已經(jīng)向南京方面請求要封鎖消息,以便我們采取可靠的補救措施!碧镏械励Q拿起電報紙點燃,灰燼紛落在地上,隨之意味深長地笑道:“不過是一次失敗而已,我理解高橋君此刻的心情,還請不要掛記在心上,以免影響接下來的行動!
高橋次郎感恩戴德地立正敬禮:“卑職深感責任重大,我立即擬定圍剿計劃!”
田中擺擺手:“秋野戰(zhàn)隊需要補充給養(yǎng),正好這幾天那批武器就要抵達陵城,我們一定要以大局為重,伺機奪寶!
“嗨!卑職明白。”高橋次郎深感羞愧地退出去,恨不得立即率領突擊隊殺上二龍山,把所有頑匪全部殺死,尤其是匪首宋遠航!
高橋次郎心事重重地走出錦繡樓,站在臺階上長出一口濁氣,望一眼灰蒙蒙的天空,油然而生其一種失落感。田中先生雖然如此安慰實在是出乎意料,實則他的壓力更大,不久之后就是天皇陛下的生日了,而那批文物依然毫無下落。
沒有什么比任務失敗更讓人惱火的事情,對于高橋次郎而言,這次執(zhí)行奪寶任務簡直是一場噩夢,噩夢的始作俑者就是支哪人!
我要屠山!
高橋次郎面色陰沉地跳上汽車:“去西貨站!
警察局辦公室內,黃簡人疲憊地靠在沙發(fā)上閉目養(yǎng)神。最近的精神有些不大好,一閉上眼睛就出現(xiàn)幻覺,槍炮聲和鮮血一股腦地涌到眼前。
二龍山一戰(zhàn)讓他元氣大傷,而最窩火的當然是煮熟了的鴨子竟然飛了!黃簡人沒有槍斃耿精忠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了,那個王八蛋槍斃一百回都不多。
不過,棋子可不是這么用的。
黃簡人思索片刻,戴著警帽下樓,到了偵訊室,痞子東喝得酩酊大醉,兩眼發(fā)直,氣得黃簡人上去就是一個嘴巴:“限你十分鐘醒酒,醒不來槍斃!”
痞子東嚇得屁滾尿流,被人夾著去廁所醒酒去了。
耿精忠做夢都沒想到黃簡人會“光臨”,他正在反省——罵黃簡人的祖宗十八代,罵累了哭,哭累了睡覺,睡醒了接著罵!
走廊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沉重而單調。與耿精忠的罵聲一樣刺耳。黃簡人咬了咬牙,回頭看一眼后面的隨從,發(fā)現(xiàn)他正在竊笑,不禁眼珠子一瞪,小警察嚇得呲牙咧嘴:“署長,耿營長應該是在說胡話那!”
黃簡人走到一間牢房前停下腳步,隨從立即上前:“報告局座,這間不是耿營長的,他在里間,是高間!”
黃簡人擺擺手:“誰在里面?”
“報告署長,是個工黨分子!
“哦?”黃簡人盯著里面的人:“是李先生嗎?黃某人來看你來了!”
李倫揚起蒼白的臉輕蔑地看一眼黃簡人,眉宇間擰成一個疙瘩。
“我向您通報一下二龍山之戰(zhàn)的近況,免得您在里面擔心!”黃簡人示意隨從打開牢門。
牢門洞開,黃簡人沒有進去,李倫也沒有動。兩個人只隔著一道門檻,卻是一道望不見的鴻溝。
“日本人劫走了南運國寶文物,宋遠航元氣大傷生死未卜,駐軍馬參謀長逃之夭夭——這就是結果,但不知李先生作何感想?”
“你從局長搖身一變成了署長,莫非是當了漢奸走狗?陵城淪陷你難辭其咎,你是民族的罪人,是歷史的罪人!”李倫憤怒地起身指著黃簡人的鼻子破口大罵。
黃簡人出奇地平靜,一雙陰謀眼古怪地看著李倫,露出一抹復雜之色:“李先生,我想知道你是從哪來的這么大的勇氣對我指手畫腳的?日軍兵不血刃搶占陵城的時候二龍山激戰(zhàn)正酣,我率領警察隊上山護寶,憲兵連血染落馬坡,沒有功勞還有苦勞,沒有苦勞還有疲勞,現(xiàn)在罪名都扣在我的頭上,有失公允吧?”
李倫忽然一愣,盯著黃簡人的老臉:“你怕了?”
黃簡人搖搖頭:“共產黨游擊隊用兵如神,游擊戰(zhàn)法扭轉乾坤,我當然害怕!不過現(xiàn)如今是日本人的天下,陵城備戰(zhàn)正急,徐州之戰(zhàn)一觸即發(fā),二龍山成了燙手的山芋,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難道李先生還沒有頓悟過來?”
李倫緩緩地坐下來,沉默不語。黃簡人打了個手勢,隨從將牢門落鎖,深意地看一眼宋遠航:“沒有頓悟的話就好好想一想,想通了自然會有人來接你!”
李倫望著黃簡人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耿精忠趴在牢門前,豎著耳朵聽外面的聲音,這聲音再熟悉不過了!
“姐夫啊……姐夫!”耿精忠聲嘶力竭,如同嚎喪一般,聽著瘆的慌。
黃簡人狠狠地瞪一眼耿精忠,這個不爭氣的王八蛋造的跟小鬼似的。
“姐夫,我知錯了!”耿精忠聲淚俱下捶胸頓足,恨不得管黃簡人叫爹。
黃簡人饒有興致地看著耿精忠:“知道錯了?”
“我錯了姐夫!”
“那就……給你一次機會?”
“謝謝姐夫,您大人大量——”
“你他娘的才想起老子大人大量?尾巴翹到天上的時候恨不得整死我!”黃簡人氣得拔出手槍對準耿精忠:“馬參謀長跑了,你成了喪家之犬,忘記了自己姓什么了吧?你他娘的姓耿!”
耿精忠一愣:“姐夫,我爹就姓耿,我當然……”
“砰!”
一聲槍響打破鐵牢的寂靜,旁邊的隨從嚇得一蹦跶:完了,這小子算玩完了!
耿精忠普通倒地,嚇得一灘尿流了出來,眼睛發(fā)直暈死過去。黃簡人砸了一下鐵欄桿:“把他給我抬出去!”
隨從擦了一把汗,方看清楚耿精忠毫發(fā)無損,感情是被嚇昏過去了。黃簡人氣得臉色發(fā)青轉身走出牢房:“弄干凈了送辦公室,我要親自審問!”
隨從立即了然:署長沒有殺他的意思。
“耿營長,您醒醒!”隨從拉起耿精忠,一股騷臭味傳來,這家伙被嚇得屁滾尿流,大小便失禁了。
李倫望著耿精忠癱軟的背影不禁長出一口氣:黃簡人又在玩什么陰謀詭計?為什么跟我透露二龍山的戰(zhàn)況?有何目的?難道……
黃簡人是什么樣的人李倫再清楚不過:墻頭草隨風倒,吃軟怕硬滿肚子陰謀詭計!
耿精忠收拾干凈了被扶進署長辦公室,走路一瘸一拐的,驚魂未定神色萎靡,一見到黃簡人“撲通”就跪在地上,眼淚吧嗒吧嗒流下來,哽咽無語。
黃簡人擺擺手,隨從退出去。黃簡人點燃一根煙塞在耿精忠的嘴里:“我還是你姐夫?”
耿精忠點頭。
“知道為什么這么對你嗎?”
“我不是人!”
黃簡人搖搖頭:“我是在替你爹教訓你!”
耿精忠沁著腦袋不說話。
黃簡人嘆息一下:“知道你爹是怎么死不?”
“知道!
“你知道個屁!”黃簡人把煙蒂扔在地上碾碎:“你說說看耿老爺子是怎么沒的!
“我爹跟宋載仁奪寶火拼,被土匪打死的……”耿精忠抹了一把鼻涕,瞪著猩紅的眼珠子:“老子跟二龍山不共戴天!”
黃簡人恨不得一槍打死這個混蛋,卻被氣笑了,智商堪憂啊!看來耿精忠也不是一無是處,竟然也還有報復之心,只不過是走了彎路而已。
黃簡人若有所思地看一眼耿精忠:“陵城七大姓氏護陵的傳說知道吧?宋氏、米氏、陳氏、姬氏、白氏、吳氏——還有你們耿家!幾百年過去了七大姓氏分崩離析,護陵家族背井離鄉(xiāng),但直到十年前軍閥攻打二龍山盜挖王陵,你爹率領民團上山護寶全軍覆滅!”
耿精忠駭然!
“宋家終身為匪,耿家掌控民團,米氏一族壟斷古董交易,吳家救死扶傷,姬姓家族和白氏家族神秘失蹤,陳大掌柜的隱姓埋名——當然,這些你不知道!”黃簡人嘆息一聲:“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告訴你這些無非是讓你知道你走的是正路還是彎路!”
“姐夫……你以前……我們不是三番兩次地剿匪嗎?”
黃簡人擺擺手:“這些話你要爛在肚子里,當務之急是幫我辦一件事!”
“什么事?”
“上二龍山一趟……”
耿精忠嚇得從沙發(fā)里直接攤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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