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小姐，我絕對沒有看不起您的意思。”售貨員連連道歉，她剛來這里上班沒多久，確實不認識妮娜。
  但是從她的行為言辭可以看出，她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只好連連鞠躬道歉，并給出了建議，“要不，你們二位商量商量？”
  妮娜不屑和一個售貨員吵架，轉頭看了一眼歆瑤，語氣平靜，卻帶著刺，“現在世道這么好了，區區一個歌女，還能買得起這么好的衣服？”
  她伸手隨意地翻看了一下衣服上的標簽，看了一眼上面標注的價格，這個價格，放在當時的年代，確實是一般人都買不起的東西。
  “讓妮娜小姐見笑了。”歆瑤笑瞇瞇地反擊，“我買再貴的東西，那也是我自己憑本事掙來的，不像妮娜小姐，做什么都要倚仗家里的支持，我就想不通了，妮娜小姐作為新知識女性的杰出代表，不是一直在倡導女性獨立自主嗎？”
  妮娜聽得臉色微變，明顯心虛的表現。
  她在南城所做的一切，什么創辦女子學校，提倡自由口號，并不是為了別的，而是為了自己。
  為了給自己安上一個好的名聲。
  而且她所有的經費，確實都是從家里拿的。
  她沒想到，眼前這個歌女，這么牙尖嘴利！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依靠肉體換來的骯臟錢，你花得真安心！”惱怒之下，妮娜不顧形象地憋出了這么一句話。
  “我花得很安心啊。這可是我自己掙來的錢。”歆瑤不鬧不怒，平靜地反駁，“妮娜小姐家世好，還出國留學，學識豐富，眼界開闊，還是倡導女性獨立自由平等的代表人呢！但是，我覺得，妮娜小姐你的思想還是有問題，最起碼我自己掙錢自己花，這就是我安心的底氣！”
  她這是在暗諷她，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
  妮娜怎么會聽不明白，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
  莫美麗在旁邊聽得稀里糊涂的，愣是一句沒聽懂。只當是兩個人在斗氣。
  她擋在兩個人中間，調解道，“不就是一套衣服嘛！你們不至于吧？我們再去別家看看就是了，這套衣服禍害人，我們都不要買了！”
  “不！我今天勢在必得！”妮娜指著那套衣服，絲毫不讓。
  她長這么大，還沒人膽敢跟她搶她看上的東西！
  無論如何，今天她都要把丟了的面子給贏回來！
  “給我打包！我出兩倍的價錢！”妮娜一臉傲氣。
  “我在她的基礎上再多一塊大洋。”歆瑤語氣依舊平緩。
  “我出三倍！”妮娜怒著再次加錢。
  “我同樣再多加一塊大洋！”歆瑤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豎起了自己的一根食指。
  不管妮娜出多少錢，反正她就比她多一塊大洋。
  “你很有錢嗎？別在這打腫臉充胖子！”妮娜到最后，已經徹底怒紅了臉。
  礙于自己身份的關系，她沒有放開地大吼大叫，但是臉上的表情已經相當難看。
  “我有沒有錢跟你有什么關系？”歆瑤看她一眼，轉頭對著售貨員道，“幫我把這套衣服包起來，謝謝。”
  “不行，裙子是我的！”妮娜一把抓住售貨員的手，不讓她打包。
  看著場面越來越難搞，莫美麗在一旁急得不行。
  “兩個美女姐姐，你們不要這樣好不好？不就是一套衣服嗎？娜娜姐姐，瑤瑤姐姐，算我求你們了！別再吵了....”
  妮娜聽到莫美麗喊的“瑤瑤姐姐”，頓時眼前一亮，瞪了一眼歆瑤，“一介歌女，還好意思給自己取這么好聽的名字。”
  歆瑤沒有搭理她。
  妮娜隨即冷笑一聲，“用著跟我一樣疊音的名字，好去勾引琮哥？還真是有手段啊！”
  “妮娜小姐，你還真的是很自信呢！”歆瑤忍不住想笑。
  她見過自戀的，從來沒有見過這么自戀的人。
  “看來你也知道，我在琮哥心里的地位，所以你最好不要招惹我。”提起莫少琮，妮娜的心情漸漸平復了下來，甚至感到了一絲的驕傲。
  眼前的女人，不過是個身份低微的風塵女子，自己是何等的身份，沒必要跟她一般見識。
  一套衣服而已，她這么爭，反倒顯得她有點小家子氣。
  歆瑤見她仰起下巴，一副清高的樣子，不禁搖了搖頭，“我覺得，你還沒摸清楚你在莫少琮心里的真正地位。看來，你對自我的認知，還不到位呀。”
  妮娜壓根沒聽她的話，而是用施舍的眼神看來她一眼，“這衣服，就讓給你了。風塵女子，穿什么都還是遮不住那股風塵味，沒辦法。”
  歆瑤正想反駁，忽然聽見莫美麗驚喜的大聲喊了一句：“哥！你來了！！”
  莫美麗看到自家哥哥走過來，像是抓住了一顆救命稻草一般激動。
  性情單純的她，雖然不怎么聽得懂歆瑤和妮娜的對話，但是她能感覺到，她們兩個在吵架。
  眼看著火藥味越來越濃烈，她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一個是她從小就認識的姐姐，一個是救過自己命的姐姐，她兩個都想幫啊。
  “哥，你快點過來，我們這里需要你！”莫美麗快步上前，拉住了莫少琮，小聲說道，“妮娜姐姐和瑤瑤姐姐為了一件衣服吵起來了，你快去看看！”
  她嘰嘰喳喳的事情的大概講了一遍。
  莫少琮聽完，挑了挑眉頭，抓住了重點，“她叫瑤瑤？”
  “是的。”
  莫美麗聽出這個她，是指的歆瑤，肯定地點頭，“這是她自己親口說的。”
  想了想，她又補充道，“不過這可能是她在歌舞廳用的藝名也說不定。”
  莫少琮眸光閃爍了一下，對著身邊同行的一個外國人說道，“邁克，請等我一下。”
  他今天之所以會來百貨公司，完全是因為這個外國人才來的。
  誰知才剛來到這里，就碰到了莫美麗她們幾個。
  而莫美麗喊上了妮娜，她們在這里又偶遇到了那個神秘的女人。
  莫少琮身邊的外國人很有禮貌地點了點頭，用生硬的中文回了一句，“好的。”
  莫少琮邁著長腿，走向歆瑤和妮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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