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猛風馳電掣般的來到醫院。

在醫院門口見到了焦急萬分的巴癩子，“怎么回事？”

“具體情況還不清楚，得等小蓮醒來之后才知道。”巴癩子說。

“那你怎么知道小蓮自殺了？”

“警察通知我的，通過呼機找到我的……你得小心點，搞不好潘長章那事要露餡。”巴癩子低聲道。

“露了也不怕，我們什么都沒干，錢也是潘長章主動給的，而且潘長章也不敢攀咬，除非他工作家庭都不想要了。”

陳猛拍拍巴癩子肩膀，安慰道，“別怕，欠條在我這兒，就算誰說了什么，沒有證據，誰也不能把咱們怎么樣。”

他的淡定，讓巴癩子不再那么緊張了，心里也不由佩服陳猛的計劃周密，把一切漏洞都堵死了。

旋即點點頭，“我已經跟兩個小弟交代了，無論誰問什么，都說不知道。”

陳猛嗯了一聲，“走，上去看看小蓮去。”

兩人一起來到搶救室，老遠就看見不少警察在。

巴癩子又開始緊張了，“要不你還是別出面了，我跟警察說了，小蓮姑娘跟我是朋友關系，沒有說你，你現在出面，反而不好解釋。”

“沒什么不好解釋的，小蓮姑娘是你朋友，也是我朋友，很正常。”

陳猛笑了笑，徑直朝警察走了過去。

身后。

巴癩子無比佩服，就沖這份膽氣和從容，他是拍馬也趕不上了，深吸一口氣，緊跟著走了過去。

陳猛走過去，一看，竟是熟人，周青和他的同事都在，包括那個梁隊，陳猛連忙主動打了招呼，“梁隊，各位領導，周哥……”

“陳猛，你怎么在這兒？”周青看了看陳猛身后的巴癩子，一臉的詫異。

“這不是巴癩子告訴我，小蓮姑娘出事了，我來看看。”陳猛笑道。

“你跟小蓮也認識？”

“認識，算是朋友……”

陳猛點點頭，主動拿出煙遞過去，卻被拒絕了，因為這里是醫院。

拒絕是一回事，他散不散煙又是一回事，這點，陳猛把握的很清楚。

“周哥，小蓮姑娘怎么樣了？”陳猛問道。

“還在搶救，就目前得知的情況來看，估計是跟客人發生了沖突，至于具體情況，要等她醒來才知道……”周青說的模棱兩可。

畢竟有隊長和同事在，他不可能跟陳猛說的太多。

正說著。

急救室的燈滅了，門打開，醫生從里面走了出來。

梁隊急忙上前問，“醫生，情況怎么樣了？”

“傷者的性命是保住了，不過……不過傷者的下體受創嚴重，又是在生理期，導致損害加倍，有可能終生不育了，其它倒是沒有什么。”醫生說道。

陳猛一聽，瞬間臉色陰沉了下來，他知道小蓮是坐臺小姐，偶爾會賣身，但絕不可能在生理期做這種生意。

只能是被人強迫的。

是誰，居然如此殘忍，在生理期也不放過她，該死的東西。

“具體是怎么受創的？”梁隊皺眉。

“說不好，應該是硬物捅傷，也有比較強烈的興交行為。”醫生說道。

梁隊便點點頭，沒有再問什么，隨后醫生就回了手術室。

“梁隊，醫生的說法跟舞廳的知情者提供的情況相似，看來是小蓮跟客人進行交易的時候，弄傷了下體，至于她為什么自殺，搞不好也跟下體受創有關。”有警察說道。

“嗯，我先回去了，你們跟蹤調查一下，這種事情不宜擴大，注意影響。”梁隊交代了一句，便走了。

警察的問詢簡直草率到不能再草率。

最起碼也應該查一下小蓮體內殘留的dna……

然而陳猛氣憤歸氣憤，但也知道這就是90年代，處理這種案子的標準流程。

如果是兇殺案，可能會相對嚴格一些，但是像這種身體交易引發的案件，每天數不勝數，警察壓根就是走個過場。

不管承認不承認，在90年代的大多數人眼里，靠賣身賺錢的女人，是受歧視的，沒有人看得起，警察也不例外。

況且，這個年代國內壓根還沒有引進dna技術，偵察技術水平有限，更多的還是以物證和口供來定罪。

因此也造成了許多的冤假錯案。

至于小蓮這種自殺案件，甚至很多都不立案。

正胡思亂想著。

手術室的門再次開了。

護士推著小蓮出來了……

小蓮一看見陳猛，還有這么多的警察，眼淚一下子就流下來了，只是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手掌緊緊抓住推車的扶手，十分用力，手腕上的紗布瞬間染紅了。

“姑娘，你剛剛縫針，手腕還不能用力，小心傷口迸裂。”醫生連忙勸。

有警察上前問道，“小蓮姑娘，我們問你幾個問題，你看可以嗎？”

小蓮看了看陳猛，后者臉色陰沉到了極點，眼神卻是淡淡的關切，這讓小蓮哇的哭出了聲，陳猛看著于心不忍，“周哥，要不等小蓮傷勢好點了再問？”

“我們就問幾個問題，不會影響小蓮姑娘的傷勢。”

不等周青開口，有警察掃了陳猛一眼，似乎很不滿意他隨意搭腔，隨后又問小蓮，“你身體的傷勢情況，醫生告訴你了嗎？”

小蓮點點頭，抓起杯子咬在嘴里，無聲的眼淚大把的流下來。

是個女人，在經過這樣的生理和心理創傷之后，都會生不如死，沒瘋掉已經算是堅強了。

“傷勢是怎么形成的？客人強迫的還是你自愿的？你收錢了嗎？你自殺是因為什么？”警察一連串的發問。

陳猛一下子就怒了，這么問話看似沒問題，但明顯偏向性的在誘導，等于已經給這件事定性了，因為身體交易，而產生的沖突。

即便追究起來，最多害人者算是個嫖娼罪名，罰款了事。

“我知道你們想問什么，是我自愿的，我也收錢了，我自殺是不想活了……”小蓮悲憤地道。

警察便沒再追問了，至于傷勢是怎么形成的，已經不重要了，重點是，小蓮是自愿的，收錢了，這就等于承認了身體交易，況且還是自殺。

“你先安心養傷，事情我們會進一步調查，有結果了通知你。”警察說了一句，便走了。

陳猛一把拉住周青，咬著牙低聲的咆哮道，“周哥，難道就這么算了？”

周青拍拍陳猛肩膀，嘆息一聲道，“老弟，我理解你的憤怒，但是這種案子甚至都不能稱之為案子，如果小蓮姑娘不承認是自愿的，不承認是身體交易，還可以追究對方的責任，現在不好辦……老弟，我盡量想辦法找到對方，讓他們那點錢賠償小蓮姑娘的醫療費。”

“小蓮的醫療費我負責，我要他們蹲監獄。”陳猛低吼道。

“老弟，冷靜點，我只是個協警。”周青無奈的苦笑一聲，隨后搖搖頭走了。

陳猛已經氣的渾身發抖，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拉住了他，是小蓮，只見她蒼白的臉虛弱地道，“對不起陳老板，我，我把你跟我的事告訴了那幾個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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