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亡的舊神越來越多，剩下的神明徹底慌了。

他們開始求和，甚至地下高貴的頭顱去見玄息。

可這并不能改變玄息的想法。

他要的神，是護佑百姓，保一方水土的神！

他要的神，是在人皇之下，能調遣命令的神！

而不是無事生非，在危難時隱身，需要信仰了又出來制造災難哄人的騙子！

因為玄息的存在，神骨更替，舊神覆滅。

通過深淵入口去往人間，利用信仰獲得更強大愿力的欺詐者全軍覆沒。

玄息在世的幾十年，是所有舊神的噩夢。

紅眼因為本體一直在深淵，也沒有得到過供奉，沒有沾染信仰之力，反而僥幸成為了唯一活著的欺詐者。

“那他怎么會變成神經兮兮的樣子，還活到了現在。”紅眼問道。

姜尤搖頭，“我倒是知道一些。”

“為什么？”

“那棵怪樹說，是因為他封了太多神位，受到了反噬，畢竟她在位期間，幾乎把所有的舊神族都干死了，不可能完全不承擔后果。

可能是因為人皇的最后一絲執念跟隨，所以他不管怎么轉世投胎身體都承受不了人皇強大的愿力，所以導致一直神經兮兮的。”

姜尤說完，紅眼陷入沉默。

心中的震撼不言而喻。

一個自封人皇的人間帝王。

以人類之軀，直接干死了所有的舊神。

那些先后從深淵里出去的欺詐者，創造了神路，可是卻有人用他們創造的神路造出可以替代他們的存在。

結果到底是人類贏了，還是怪物贏了，不言而喻。

站在人類的角度，玄息是真正的人皇，他創造了一批完全為人族服務的神。

站在怪物的角度，人族背信棄義，銷毀了當初的約定。

而在所有的欺詐者當中，論實力紅眼只能算是老末。

他為啥沒野心？

因為是老末。

為啥不出去和其它欺詐者一樣爭奪香火，獲得更強大的力量？

因為是老末。

而如今，他小心翼翼，千挑萬選的寄主，竟然是曾經干死他所有前輩的存在？

紅眼瞬間覺得有些心累。

他這一生，小心翼翼的犯了很多錯，謹謹慎慎的吃了不少虧，絞盡腦汁的撒了很多謊，沒想到竟然會被鷹啄了眼睛，挑中這么個祖宗當祭主！

姜尤突然想起什么，問道，“對了，你曾說過這只是你意識之一，如果你完整的你，對上完整土豆，有沒有勝算？”

紅眼那雙赤色的眼睛里第一次浮現無語的神情。

“你要不要聽一聽你在說什么機靈話？”

本來就在西城憋了一肚子火，在姜尤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直接爆發了。

忍無可忍的咆哮。

“我為什么把本體藏起來？就是因為怕死啊！”

“為什么怕死？當然是因為不夠厲害！”

“我要是無敵了，還用得著小心翼翼的借人類軀殼游走人間嗎？！”

“為什么我閨女都比我有野心，當然是因為她都比我能打啊！！”

“一定要扯下別人最后的遮羞布嗎！！”

“他干死了一瓢舊神，還殘留著人皇的神威，你讓我去干他？”

“你怎么不把我綁起來，用原子彈炸我試試？！！”

一連串瘋狂咆哮之后，紅眼感覺舒服了許多。

等等。

剛才只顧著發泄，他都說了些什么！！！

紅眼沒好氣的看了一眼姜尤，習慣性想要下線。

可是突然想起姜尤此前答應過自己的事情，整理了一下語氣，問道，

“你之前答應過，幫我去找神種的事情怎么樣了？！

你有沒有按照之前說的那樣許愿？

我要見祂！

祂究竟知不知道我女兒在哪里？還活著嗎！”

姜尤搖頭，“說好了的，我的事情辦完了才會許那種愿望，我還需要神種幫忙。不過你女兒的事情我問了一嘴。“

說到這里，她沉默了一下，隨后看向紅眼，笑得有些意味深長。

她看了看天邊的月亮，大概估算著時間。

差不多了，陳美玉應該準備好了吧？

姜尤繼續道。

“神種說，你在騙我，因為你女兒，早就死了。”

“你說什么？”

“神種說，你的女兒，早就死了，是你親手殺了她！”

姜尤目光緊盯著紅眼，“你真的不記得了嗎？你親手殺了自己的女兒，就在那棵怪樹的樹下，殺了她！”

她面色嚴肅，皮膚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森白，盯著紅眼的眼神像是要將他整個人都穿透。

與此同時，大量的燈水珠在她手中被風刃攪碎，能量在空中庫擴散。

毫無防備的紅眼就這樣吸入了源生之地的能量，他臉上的皮膚有些不受控制的抽動著，不知道是因為憤怒還是別的什么，那雙赤色的眼睛驟然間寒光四射。

姜尤，“紅眼，你忘了很多事，是時候想起來了！”

聽見這話，紅眼的目光驟然變得可怕，“逆子！你在胡說什么？

我怎么可能殺了我的孩子！你胡說！

你在胡說八道！“

“我有沒有胡說你自己最清楚，欺詐者，你用謊言騙了別人，時間久了，就連你自己也相信了自己的謊言是嗎？！”

“不對，不是，不是這樣的！你胡說，你胡說，我要殺了你！！”

紅眼突然發瘋，一雙赤色的眼中流出血淚，瘋狂朝著姜尤撲來。

姜尤不管不顧，繼續用颶風裹挾著破裂的燈水珠將紅眼包圍在其中。

燈水珠里面蘊含著濃郁的源生之地氣息，而紅眼離開那里已經多年，又正虛弱，驟然吸入這么多純凈的能量必然會心神不穩。

再加上姜尤語言刺激，陷入狂暴正在她預料之中。

姜尤嘴角挑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她不是個好人，從來都不是。

更何況紅眼不知道算計了她多少回，自己要回點利息算什么？！

食人樹攔住紅眼，姜尤立刻從二樓的陽臺上躍下。

就在此時，食人樹的藤蔓突然顫抖起來，在紅眼的目光中，天邊懸掛的一輪圓月好似開始靠近窿山，距離越來越近，月亮越來越大。

直到那一輪巨大的圓月懸在頭頂，映襯陡峭的窿山像是黑暗中的一把利劍。

紅眼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地方。

“不！！不是我！！”

“不是我殺了她！不是我！！！”

“你胡說！你這狡詐的人了，該死！都該死！！！”

“我要殺了你！一定要殺了你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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