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的洞穴中，他正盤坐在冰玉石上像是在打坐，但他周身散發(fā)著晶藍的光暈。

        一大早起來他就沒發(fā)現(xiàn)瘋丫頭和那個男人，想著應該是出去鬼混了，反正瘋丫頭平時也是自己在外頭鬼混，現(xiàn)在又有一個人跟著她一起鬼混就沒什么可擔心的了。

        他指尖流轉(zhuǎn)中指合攏又緩緩拉開，指間竟出現(xiàn)一條極細極細的透著銀光的絲線，他一挑將絲線落在一指上，另一手從懷中掏出一個小長木盒將其翻開，里面有一個白玉的簪子，他揮手將簪子托起懸浮在空中，將指尖的絲線推了出去，絲線碰到簪子便一圈一圈的饒了起來最后隱入簪中消失不見，簪子仍透著熒光。

        小鬼見大功告成便將簪子拿起看了看，仍有些裂痕，他將它收進木盒放回懷中，伸手擦了擦額頭的汗便起身出了山洞。

        …

        為了求證蘇桃桃大膽的猜測三人一同來到了白溪鎮(zhèn)趙宅門前，此刻門上掛著白花與布巾，氣氛有些涼颼颼。

        三人站在門口，蘇木上前用門環(huán)敲了敲門，一位小廝開了門，詢問他們所來目的。

        蘇木以與家主做過生意，如今趙老爺逝世理應前來悼念騙過他讓他去通報主人。

        很快一位身穿粗麻布衣神色憔悴的婦人開了門，將他們引至靈堂，堂內(nèi)一襲身穿喪服的人，有孩童也有老人，都紅著雙眼神情呆滯，趙興安躺在棺材中，棺材蓋尚未合攏停放在靈堂。

        婦人取來香分給他們，他們將香點燃站在靈堂前依次上香。

        蘇木知道她自有辦法探究到她想知道的，便沒有出手幫她。

        蘇桃桃趁這時機，分出一絲魂魄，到棺材里一探究竟，她側著頭看過去，果真如她所料在趙興安脖頸處也發(fā)現(xiàn)了一排深洞，傷口已被清洗沒有血跡，他背后也沒有尸癍。

        蘇桃桃覺得很奇怪，沒有尸斑，說明他體內(nèi)的血液可能已經(jīng)被吸干形成不了尸斑，。

        那位更夫身下也沒有血跡，如此看來那走尸的目的是血。

        她想到了那日碰到她的血就倉惶離開的走尸，一抹猶疑頓上心頭，難道是她的血不好喝？

        在人家的靈堂離魂術不宜久用，她回過魂，悼念禮儀已經(jīng)結束。

        “人死不能復生，夫人請節(jié)哀”蘇木安慰道，姿態(tài)十分儒雅。

        “多謝公子寬慰”夫人聲音顫抖道。

        三人離開了趙家，回到白溪鎮(zhèn)街上。

        白溪鎮(zhèn)和千柳鎮(zhèn)相距也不近，這邪祟今兒個這里明個那里，合常理么？

        蘇桃桃百思不得其解，一般邪祟不會如此朝此暮彼，這是有多兇惡的邪祟才會一日殺一人。

        “怎么，又發(fā)善心了？”凌淵笑道，看著這丫頭一臉思考狀便知道她又在盤算著什么，他跟在蘇桃桃身旁雙手疊于胸前。

        蘇木不想讓桃桃與其他男子靠得太近，伸手將她拉到自己另一側，以此隔開她與凌淵的距離。

        凌淵又不傻，他當然知道這是何意，只覺得可笑，他在意的人未必別人就在意，何苦一副‘不準搶我老婆’的做派防著他。

        他想知道她會如何做，在上次看她放出五猖時的淡定，他就知道她不是一般的女子，膽比天大，與她嬌小的表象形成莫大的反差：“那我就舍命陪君子”

        待到晚上，殘月微照。

        三人走在小巷里，四下漆黑，只有微弱的月光灑下。

        蘇桃桃打頭陣，凌淵晃眼看見蘇木脖頸上的玉墜，心頭涌起一股莫名之感。

        他悄悄側過頭，向身后發(fā)出一個微微閉眼的神色。

        蘇桃桃緩緩走在最前面，一語不發(fā)，此時凌淵在其身后悄悄抬起手，伸向蘇桃桃，一股氣息漸漸包圍著她。

        而她在前面慢悠悠的走著，絲毫沒有察覺到異樣。

        片刻后凌淵神色了然，心兒的元神果然在這個女人身上，但似乎已與之融成一體。

        再細細探來才發(fā)現(xiàn)，蘇桃桃魂魄缺損，心兒的元神正好彌補了這個空缺，兩人的神魂相互依托很難分離。

        若是強行分離只怕是撕裂般的損害，只有找回蘇桃桃的殘魂讓她自愿交出心兒的元神，才不至于分離時對心兒的元神造成損害。

        無奈之下只好收回氣息，收回的氣息中夾雜著一股黑氣，凌淵不知是何物，正想之時，忽聞一聲驚叫，前方的蘇桃桃一腳沒踩穩(wěn)向后倒來。

        凌淵見此，快如疾風，迅速閃開。

        “嗷~~咳，咳咳”蘇桃桃狠狠摔在石板路上，四仰八叉，發(fā)出豬叫。

        她斜著眼瞪著凌淵，看見她沒站穩(wěn)，不是應該扶她一把么，這貨誠心的！

        “喂，你懂不懂什么叫憐香惜玉啊？”

        凌淵絲毫沒有要伸手將她扶起來的意思，并調(diào)侃道：“憐香惜玉，那也要看人的”

        蘇桃桃恨恨地站起身來，迅速抓起凌淵的手在他胳膊上狠狠地咬下去。

        凌淵同樣發(fā)出殺豬般的慘叫。

        “此仇報矣”蘇桃桃一臉悅色，拍拍手愉快的說道，嘴中有一絲血腥味，下口有點重了。

        “死丫頭！”凌淵捂住被咬的手臂咬牙切齒的說到，沒想到這臭丫頭不留隔夜仇的。

        “哎，彼此彼此”蘇桃桃得意洋洋，向四周望一望疑惑道：“蘇木呢？”

        “蘇兄？剛剛還在的”凌淵也假裝向四周看看。

        “算了，不管他了”，好在他法力高強用不著她擔心，蘇桃桃癟癟嘴。

        她從身側斜跨的粗布小包中拿出兩塊紗巾，向四周張望，在一個盛有干凈水的水缸里浸濕了紗巾。

        攤開，一掌捂在了凌淵臉上。

        “你干嘛？”凌淵滿腹疑惑，向下看看捂在自己臉上的手。

        “你沒瞧見前面的煙霧么？你覺得是給你制造氣氛的么？”蘇桃桃嘆了口氣，“這邪祟幻化出的煙霧是有毒的，吸多了會產(chǎn)生幻覺，一旦產(chǎn)生幻覺害人就容易得多，它們會利用人的恐懼消退人的心里防線。所以說，鬼魂不可怕，可怕的是人自己的恐懼”說罷將濕巾捂在臉上向煙霧走去。

        凌淵知道這些煙霧對他來說起不到任何作用，但還是將濕巾捂在臉上，跟在蘇桃桃身后。

        他們穿過煙霧走到一處岔路口，蘇桃桃放下手帕，四下打探一番。

        “還真狡猾，放煙迷惑我們趁機逃走”她又弄開傷口，眉頭因為疼稍稍皺起。

        “你做甚？”凌淵見她因疼而皺眉，心頭微微有些異樣，又不知道是什么感覺，從來沒有過。

        “找啊，還能干什么”白瞎了這么好看一張臉，這都需要解釋么，果然長得好看的男人都沒腦子。

        她也不想啊，誰讓她的血比朱砂還要神，老天爺賞飯吃的類型。

        蘇桃桃伸出劃傷的手指在空中鬼畫桃符，寫出一塊手掌那么大的圖符，畫完后她將手中的濕巾塞給凌淵，將雙手靠近血圖符，血圖符漸漸轉(zhuǎn)了半個圈。她將手合攏，血圖符便在手掌中央，合上雙眼眼，手掌緩緩分開，只留中指和大拇指相連。

        此時一陣風不知從何處吹來，將她的頭發(fā)吹拂在身后。

        她的視野開始放寬，隱隱約約穿行在這幾條巷道，在右邊的巷道她感受到了邪祟的氣息。

        “這邊”蘇桃桃放下手，朝右邊巷道走去，在這巷道中仔細探察，凌淵跟在她身后優(yōu)哉游哉，神色清閑。

        突然，她停下腳步，向后退幾步，盯著一堵墻細細探究，嘴角突然露出一絲邪笑，側身靠于墻上，一腳曲于另一腳后，雙手疊于胸前：“出來吧”

        可等了好一會，卻不見任何反應。

        “臭丫頭，看來學藝不精啊”凌淵臉上掛著笑意。

        蘇桃桃斜看他一眼，伸出手，手中是方才空中畫的圖符，“不出來是吧，好，是你逼我的”

        蘇桃桃將手貼于墻面，只聽“嗞”的一聲，手掌內(nèi)便冒起了黑煙。

        “啊啊，好燙好燙”墻中飛奔出兩個身影，一大一小，一前一后。

        “寶哥！”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

        “小寶”大鬼喚道小鬼，跑過去將其抱在懷中，用一種十分害怕的神色看著蘇桃桃。

        這小寶，臉色煞白，嘴唇卻鮮紅，雙眼周圍一圈重重的黑色。

        可此時的蘇桃桃雙眼直勾勾的盯著這對鬼兄鬼弟，分不清是什么情緒，一動也不動，嘴角的微笑也僵住。

        “啊~”

        如同突然炸鍋，一聲響亮的凄慘叫聲響徹云霄。

        而此刻的蘇木正走向幽深的小巷，前面是四處張望的蘇桃桃。

        “怎么會沒有呢？”她轉(zhuǎn)過身疑惑地看著蘇木，她發(fā)現(xiàn)只有蘇木一人在她身后驚奇的問：“凌淵呢？”

        蘇木這才反應過來，這巷中只有他們二人，凌淵是什么時候離開的他竟然毫無察覺，他向她靠近擔心有詐。

        “哎，不管他了，他那么不著調(diào)怕是鬼都讓他三分”蘇桃桃又轉(zhuǎn)過身向前方的十字路口探尋了一番。

        始終沒有發(fā)現(xiàn)一點不正常的地方，蘇桃桃便坐在了路旁一個石樁上抻開腿來回的捶著：“蘇木你得看緊了，待會要是有邪祟冒出來，一個都不能放過”此刻她的神色變得格外陰冷。

        蘇木隱隱覺得有些異樣，他繼續(xù)回道：“若不是它所為，殺了豈不冤枉”

        “冤枉？他們是邪，本不應存在。況且出現(xiàn)在這集鎮(zhèn)之上只能是害人，自然留不得”蘇桃桃輕描淡寫視之平常。

        蘇木微微向后一步，“桃桃，今早的日出好看嗎？”，他始終觀察著她的表情。

        蘇桃桃眼珠一轉(zhuǎn)放緩了捶腿的速度，抬起頭說道：“好看啊”

        而蘇木的神色卻黯淡下來，知道這個人不是蘇桃桃，他駐足細細感受才發(fā)現(xiàn)自己置身幻境，眼前的景象只不過是幻境創(chuàng)造出來的假象而已。

        他心想，糟了，蘇桃桃與凌淵在一起不知道他會不會傷害她，都怪自己大意才身在幻境而不自知。

        他長袖一揮破了幻境轉(zhuǎn)身消失不見。

        ……

        “喂，你下來”凌淵白眼都要翻到天上了，無奈的對蘇桃桃說。

        “不，不下去”蘇桃桃決然說道，身體微微顫抖，雙腿夾在他腰間，雙手死死地抱住他脖頸，整個人掛在他身上。

        “下來啊，人家都被你嚇傻了”凌淵萬沒有料到會有這么一出，看看地上同樣一臉驚愕的兩個孤魂野鬼。

        此時蘇木化身出現(xiàn)，看見此幕，完全摸不著頭腦。又看看地上的兩鬼，揮手將他們收入袖中。

        “喂，臭丫頭，你男人來了，還不下來？”伸手去扯緊緊抱住他的手。

        蘇桃桃這才從他身上緩緩下來，悄悄回頭看看地上，已經(jīng)空空如也，松了口氣看向蘇木。

        “惡鬼都不怕，居然會怕這區(qū)區(qū)孤魂，還是小屁孩，哎呀，真是一物降一物啊”凌淵口吻十分嘲諷，搖搖頭又“嘖嘖”出聲。

        “誰說我怕了，我只是，剛好頭暈，想找個地方靠靠”蘇桃桃頭腦昏亂，瘋狂的胡亂找借口。

        心頭在想，這次算是丟人丟到家了。

        “沒事吧，桃桃？”蘇木走近握住她的雙肩，他不知道方才發(fā)生了什么，只是極力想要確保她無恙。

        “沒事沒事”蘇桃桃力圖避免尷尬又咳了幾聲道：“那兩個小~東西呢？”她故意將“小”字咬的很重。

        “我已收入袖中”蘇木放下手，難道桃桃真的怕這孤魂？

        “很好、很好”蘇桃桃言不知意轉(zhuǎn)身逃離是非之地。

        蘇木見她走遠轉(zhuǎn)向凌淵，眸光透著寒意道：“凌淵，你若敢動桃桃，我定不放過你！”

        “蘇兄不用客氣”凌淵完全沒將這話放在心上，說罷向蘇桃桃追去：“臭丫頭，你別走那么快，小心又遇見什么小鬼跑回來占我便宜，喂，等等…”

        蘇桃桃聽見他喊話，腳步越發(fā)加快。

        蘇木站在他們身后，看著一前一后的兩人。他又想起進巷道后發(fā)生的事，究竟是誰在操控，若不是凌淵那又是誰呢？

        夜已深，他們找到一家客棧投宿，蘇桃桃昏昏欲睡洗漱完倒頭就睡。

        蘇木內(nèi)心的疑團尚未解開，一直未睡，到了后半夜，他起身出了房門來到凌淵窗前，將窗稍稍打開向屋內(nèi)看去。

        見他正睡得很熟并無異常又關上窗回到了自己的房內(nèi)，這才安心的睡下。

        在蘇木走后凌淵緩緩睜開眼露出狡猾的邪笑，起身，幻化出一封信落于桌上，化身離開，回到了夜闌宮中。

        回到夜闌宮的凌淵立于窗前，手中拿著蘇桃桃塞給他的手巾，口中無意的念到她的名字，想起他與蘇桃桃相處時見過她放出五猖時的決絕，樣貌丑陋可怖的惡鬼都嚇不住她，沒想到區(qū)區(qū)小孩的孤魂竟讓她失了分寸，不由嘴角上揚。

        “主人”夙影幻化出身在其身后道。

        凌淵沒有反應，仍在回想著他與蘇桃桃的過往，竟不由笑出聲來。

        “主人？”夙影從沒見過主人像今日這般魂不守舍，于是又出聲喊道。

        凌淵回過神忙收好手上的絲巾，立馬恢復嚴肅的表情問道：“如何？可有發(fā)現(xiàn)？”

        “回稟主人，方才我用幻陣將他困住，但此人似乎對蘇桃桃頗為了解，不久便看出了端倪。時間倉促，還未能分辨出他歸何處”夙影放下手道。

        “頗為了解？”他雙眼微微一閉。

        “主人，是否需要繼續(xù)暗中窺探？”夙影從來都是聽從他的安排，唯命是從。

        “不用”凌淵伸出手，手心一屢細細的黑氣，“你去查查這是何物”說罷將黑氣推運給夙影。

        夙影握住黑氣應聲褪去。

        這是在巷道中他在蘇桃桃身上取出的。

        ……

        天明，客棧——

        早晨發(fā)現(xiàn)凌淵只留下一張字條說：寨中急事，已回，勿念。

        誰會念他，可笑。

        轉(zhuǎn)手將紙條放回桌上不再理會，蘇木拿起這張字條，指尖微微用力，紙條便莫名燃了起來，化作飛灰。

        吃完飯后讓蘇木將兩個小東西放出來。

        “說說吧，趙興安是怎么死的？”蘇桃桃坐在桌前，讓蘇木給小鬼渡了真氣后，才敢看著站在眼前的兩寶。

        這有人怕虎，有人怕鼠，這小孩子就不應該是這個鬼樣子，這與她心中的天真孩童形成了極大反差。

        蘇木坐在她身旁，小寶的面容除了有些慘白已經(jīng)變得不那么觸目。

        因為小寶年幼而亡，魂魄本就不穩(wěn)，在塵世間逗留太久難免會墮入惡鬼之道，還好在此之前就被蘇桃桃逮住，不至于最終歸于塵埃。

        “不是我們”大寶急忙說到，伸手將小寶護外身后。

        “別激動，我又沒說是你們”蘇桃桃翹起腿，一手擱在桌上手指來回點踱慢悠悠的說道，她當然知道以這兩個孤魂的本事不至于讓趙興安慘死，“我只想知道你們都知道些什么？”

        大寶懷疑的看著她，猶猶豫豫，還是慢慢開口：“前天晚上，這淫賊潛入我家竟想欺辱我娘，奈何娘在家中供奉佛像，我和小寶不能進入。好在我娘以死相逼才嚇退那淫賊。等他出來后，我們便化身厲鬼的模樣出現(xiàn)在他面前，也只是想嚇唬嚇唬他，讓他不敢再來。后來他就暈了，第二天就聽說他、他已經(jīng)死了”大寶說完怯怯的看著蘇桃桃怕她不相信。

        他抬頭看向蘇桃桃等待著他的回復，可是好一會都沒有聲響。

        “我說的是真的，我們真的只是嚇唬他，我確認過他當時只是暈過去了沒有死”大寶見她沒有反應，以為她不相信，于是又加強語氣。

        “寶哥沒有騙人，說的都是真的”小寶見此狀突然喊到，聲音有些空靈，眼睛睜得圓圓的。

        蘇桃桃聽見這一聲鬼叫，身子抖了抖，清了清嗓子故作無事道：“我知道”，聲音依舊有些怯意。

        蘇木見此明白她是真的怕這小孩，嘴角憋著一絲笑意，卻要保持著鎮(zhèn)定。

        大寶小寶雖也察覺，但仍舊不敢放肆，畢竟蘇桃桃這么厲害，分分鐘捏碎他們。

        “那當晚你們就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其他異常？”蘇桃桃恢復常態(tài)，聽了方才他的講述沒有任何可用線索于是繼續(xù)追問。

        “異常？”大寶眼向上看仔細思索著，突然神色一變：“我想起來了，后半夜我看見一個黑影在街道晃悠，它走路很奇怪，它回過頭看了我一眼，但沒有五官，長的很丑。平日里也會看見一些鬼魂，可是它好像不是，難道是它害死了那淫賊？可大家說是野獸所為”

        走路很奇怪，沒有五官，這和她的猜想不謀而合，但究竟是不是因她的血而倉惶逃跑的邪祟還不敢這么早下結論。

        “管他是誰害死的，總之你們的娘親是安全了”沒想到這趙興安是這等下流之人，自己還給他上過香，真是…

        “對，這種無恥之徒死了反倒好”大寶義憤道。

        蘇桃桃見他一副義憤填膺的神色，勢要澆他一盆冷水：“你們可知，像你們這樣的孤魂在人間逗留太久最終會化歸塵埃，為何久久不愿離去？”

        大寶低下頭看著小寶，沉默不語，雙手攥住身側的衣物。小寶抓住他的衣服，低聲道：“寶哥”

        蘇桃桃猜到他們在留戀什么，“你們想回去再看看你們娘親對嗎？”收回手放在膝上，正襟危坐。

        大寶和小寶突然眼前一亮，抬起頭看著她，眼中充滿驚奇。他們不敢相信她會問這樣的問題，只希望她不要把他們收了就已經(jīng)燒高香了。

        “我可以幫你們，不過，再過幾日無月之時你們必須去你們該去的地方”蘇桃桃雖不愿這樣直白，但是她必須這樣：“還有，這幾天你們幫我留意附近的這幾個集鎮(zhèn)都有什么邪祟出沒，但凡遇到都要及時向我匯報”

        大寶眉眼間全是悅色，但是臉色煞白，怎么看怎么是一張死人臉：“好，我答應你”，能回去再陪陪娘是他在這凡塵最后的愿望。

        “真的嗎寶哥，我們可以回去看娘了？”小寶抬起頭十分開心的沖著他哥大喊，臉上的黑紫黑紫的圈又若隱若現(xiàn)。

        “蘇木蘇木，快、快快，再給他渡點氣，多點”蘇桃桃微微縮頭，閉上雙眼，她還是受不了小寶的真容。

        “好”蘇木還是忍不住笑了，伸出手向他傳輸真氣。

        蘇桃桃從她的粗布包里拿出兩個如手掌大的白色紙片人擺在桌上，正準備弄裂傷口，手就突然被握住。

        “你呀，就不能買點朱砂？每次都弄傷自己，知不知道我會心疼的”蘇木阻止她再次將傷口劃開，在有意識后每次看到她咬破手指，他都心疼的不得了，好像自己的手被咬破了一樣。

        “方便嘛”蘇桃桃抬起頭看著他，像做錯事的小孩，傻笑幾聲。

        “你啊”蘇木松開手抬起食指在她鼻尖輕輕刮了一下又伸手晃了晃蘇桃桃的頭，無奈的笑了笑道：“我來吧”

        一旁的大寶看得出蘇木的眼神中滿滿的情義，對她都是寵溺，不由得別開頭有些不好意思，順便伸手遮住了小寶的眼睛。

        蘇木揮手將兩片紙人懸在空中，又向紙片人注入了一股其他法術，迅速將紙片人移向大寶和小寶。紙片人一到他們身前便融入體內(nèi)。

        兩個小鬼驚奇的看著自己，來回打探，只見自己周身閃著銀色的光暈。

        “可以了，走吧”蘇桃桃站起身來，突然又是一陣頭昏，立馬將手撐在桌上，閉上眼睛緩了好一會才好。

        “怎么又頭昏，是不是病了？”蘇木擔憂道，伸手觸了觸她的額頭，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究竟是怎么了。

        “沒事，可能剛才起得太猛，一時眩暈，無大礙”蘇桃桃笑笑也沒作他想。

        兩人兩鬼便來到了小寶的家門前，蘇桃桃又掏出一片紙人交給蘇木，蘇木明白她的意思，于是施法將紙人隱入門中。

        “進去吧”蘇桃桃對兩個蒼白的小鬼道。

        大寶小寶猶猶豫豫進入了宅院，他們已經(jīng)太久沒有回到這里，太久沒能近近地陪著母親，每一步都很沉重又很期盼。

        他們進去之后蘇木與蘇桃桃便轉(zhuǎn)身離開了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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