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還債，唐舒柔這幾天都起早貪黑，硬是每天多買四五個小時，因為她盤了一下賬，發現不知道是她經營漏洞太多，還是每天遇見的bug太多……總之，掙的多，要花錢的地方更多了……
  她目前手里只有三百多塊錢，就算把貨賣一賣，晚一點再付貨款，兩個月頂多再掙兩百塊……再加上兩個月的電話費，對半掙的話……可以掙到三百多……
  那還不夠一千塊呢。
  想想那個光頭的樣子，和他滿胳膊紋身的可怕樣子……唐舒柔嚇得打了個激靈，還是再看一會兒店。看看有沒有可能，多掙點。
  大晚上的，十點多了，要不是九月份的天氣還不冷，她一定坐不住。
  月色很高，馬路也被照亮了。朦朧的，像在夢里。
  路上偶爾過去一兩個行人，都是上下班的工人，行色匆匆。
  這條路上，這一段，就只剩她這一個商店還亮著燈了。其他幾家面館和湯館都相距較遠。
  唐舒柔準備再過半個小時，沒人買煙，她就關門了。
  就在這時，一陣風吹來，把她柜臺上貼的單價表吹掉了。
  奇怪……這個貼的挺緊的，這么久了，從來沒掉過……
  她彎下腰去撿，等她再一起身，抬頭竟看見了一個黑影在柜臺的窗口上。
  那一刻，她連大叫的勇氣都沒有。憋著氣，不敢呼吸。
  那個黑影又靠近了一些，她才看出，那是頭發……一團灰白的頭發……
  不會是某些老人……還是去世的那些亡……唐舒柔不敢再想了。
  她裝這單，大喊了一句：“秀麗，來幫我收拾一下。”
  過了好一會兒，秀麗才快步走出來。
  “要關門嗎，大姐？我……我來拿撐子……”
  秀麗迷迷糊糊地也沒注意唐舒柔此刻臉上驚恐的表情……轉身就進屋去拿撐子來關商店的窗戶。
  唐舒柔轉頭，目光緊緊盯著秀麗，也不敢再看柜臺外面了。
  她不說，是怕嚇到秀麗。某些東西……她一個人看見就算了，趕緊把門關上，明天趕緊去山上請個平安符回來貼上。
  秀麗拿著挑著就出去了，過一會兒，快步跑進來，瑟瑟發抖地看著唐舒柔，唐舒柔能感覺到她身上散發的可怕氣息。
  “大……大姐……”秀麗的聲音都在顫抖，“外面……外面，墻角，有……一個……人影……就，縮在商店旁邊……我，我不敢過去……啊……哎呦……”
  秀麗快哭出來了，這下唐舒柔確定了，這個東西……不單單是沖著她來的，因為秀麗也能看見。
  別說，有個人跟你一起分享的時候……感覺恐懼也被平分了……
  她壯著膽子，拿著手電筒，慢慢走了出去……果然，在商店的鐵皮墻旁邊，看到一個模糊的發灰的人影……似乎蜷縮在一起，看不見它的頭在哪里……
  她怕到不行的時候，想起從前老頭子對那些東西說的話……走遠點，別再讓我看見你……
  她猛地把手電筒往那東西身上一照，大喊一句：
  “走！別再讓我看見你！！”
  就在這時……那個東西似乎動了……它……好像站了起來……雖然還是很矮，但……好像開始慢慢活動了……
  它……正在靠近唐舒柔……
  唐舒柔趕忙往屋里退，她要退到有光的地方，光能給人安全感。
  那個影子也慢慢靠近，到了門邊，它停下了，過了幾秒鐘，它又開始動了……居然又往屋里進了……
  秀麗緊緊拉住唐舒柔的胳膊，兩手用力地掐。唐舒柔也感覺不到疼了……
  只見那個影子慢慢移動到燈光下，它的身影才漸漸顯現出來，似乎是一個穿著灰色上衣，淺灰色褲子的老人……它的頭發是銀白色的……可能是光線的問題，才顯現出灰色。
  那一頭短發……有點像奶奶……
  唐舒柔一下子就不怕了，她有些緊張地問道：
  “奶奶……是你嗎？”
  那個東西又往屋里走了幾步。然后抬起頭來，是張老奶奶的臉，她忽然喊道：
  “三……三兒……奶奶……奶奶餓了……”
  唐舒柔還是有些害怕，輕聲道：
  “我，我去給你弄點吃的……你，你等著……去墻角吧……”
  那個老奶奶的眼睛里似乎有光，唐舒柔感覺這個……應該沒有害人的心吧……
  她在商店柜臺的最下面，找出上次上墳剩下的黃紙，折了兩個金元寶。拿著打火機看著門口的老奶奶，道：
  “我，給您燒去，你自己買點喜歡吃的啊……”
  她點燃了兩個金元寶，怕是不夠，又點了些黃紙……事出突然，她就在商店里的破鋁鍋垃圾桶里點的。
  眼看著金元寶燒完了，那個東西忽然抬頭，看著唐舒柔，道：
  “你這是燒的紙錢……我怎么花啊？我買不了東西的……你……騙我老太婆啊？我，我只要吃的……”
  唐舒柔這會兒才明白過來，問道：
  “您……吃方便面嗎？”
  那老奶奶只是靜靜地看著唐舒柔，直到她打開一包方便面遞給老奶奶。老奶奶搶過去就吃了起來……
  咯吱咯吱……這聲音……
  躲在商店角落里的秀麗這才敢動，來到唐舒柔身邊，輕聲說道：
  “這個……是人吧？”
  正在啃面餅的老奶奶忽然抬起頭，瞪著秀麗，道、：
  “你說什么傻話呢？我又沒死呢……我，我只是……迷路了……”
  唐舒柔和秀麗一下子就癱坐下來。
  第二天，警C來了，還帶來了一個消息。
  “什么？！這個奶奶是……老紀的奶奶？！”
  老紀的媽過來接的老奶奶。看著唐舒柔，老紀的媽激動地拉著她的手，道：
  “好孩子，你真是好孩子……謝謝你照顧了奶奶，不然啊……可就麻煩了……”
  “沒事的阿姨……”
  “最重要的是，你這孩子，拾金不昧，老太太身上兩個金鐲子，一嘴金牙，你居然都沒做打算……真是好孩子……”
  “沒事的……”
  唐舒柔心想，昨晚被嚇個半死，直接把老奶奶留客房睡覺去了，多一秒她都不敢看，別說老奶奶身上的貴重金子了。
  “好閨女，阿姨一輩子就想要女兒，沒有，從今天起，你就是阿姨的女兒！我就是你干媽！”
  隔壁老板娘在旁邊戳了戳唐舒柔，道：
  “傻啊，快喊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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