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回來了？

　　顧云凰心思轉動間，青玉等人已退守到距離竹亭三丈外的地方。掃一眼姜月瑤，姜月瑤眼中含淚，委委屈屈的跟她屈膝施了一禮，“小姐。”

　　晏君時在邊上瞧見，張嘴欲言，對上顧云凰嘲弄的雙眼，又將話咽了回去。

　　“跟三皇子說說，你為何會跪在那里，還一跪就是大半天。”顧云凰靠在椅背中，神色淡然的看著她。

　　“奴婢……”姜月瑤凄凄哀哀，話未出，淚先流。

　　晏君時看不過去，上前兩步，將她護在身后，怒目對著顧云凰，“顧云凰，昨晚是我留月瑤在三皇子府中過的夜，你有什么事沖我來就是了，欺負月瑤做什么！”

　　“三皇子……”

　　“你放心，有我在，絕不會讓任何人再欺負你！”晏君時道。

　　顧云凰腳尖勾了個腳榻過來，雙腿交叉著搭在上面，面上含笑的看著他們兩個。看著他們兩個郎情妾意完了，她才慢悠悠的開了口，“你們倆是不是忘記了一件事？郎情妾意沒有錯，可姜月瑤你，確定甘心為妾？若不愿意為妾，你還沒有過繼到我母親膝下呢，此時借著三皇子的勢來壓我，你就確定，憑你的本事，或者說憑三皇子的本事，能讓你過繼為嫡？”

　　姜月瑤臉色變了變。

　　顧云凰臉上的笑容又燦爛了兩分，她看向晏君時，“記得范學等人斬首的時候，我曾問過你，牽連這么多人的謀害案，背后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你查出來多少了？”

　　“我查出來多少，不必顧小姐多慮！”晏君時強橫道。

　　顧云凰點頭，“你的事，自是與我無關的。我只是在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小小一個姜方，引得朝中這么多人聯手害之，他憑什么呢？有誰有那么大的本事，能讓當初剛剛科舉結束，還身帶銳氣的眾人聯手？”

　　看著晏君時漸變的臉色，顧云凰低笑出聲，“你說，你拿著你所謂的把柄想逼我父親為你所用，當初讓眾人聯手之人知曉后，他是會夸你有本事呢？還是該除掉你，繼續堅守秘密？”

　　“你……”

　　“你們繼續郎情妾意，就當我不存在好了。”顧云凰攤手，笑容十分燦爛。

　　晏君時臉色紅了白，白了青，青了黑，幾經變幻之后，他看著顧云凰，緊握著拳頭說道，“你早就知道了！”

　　顧云凰坦然承認，“我早就提醒過你，說我會幫她。”

　　“小姐，奴婢錯了，求小姐再寬恕奴婢一次，奴婢以后……”

　　顧云凰伸手一根手指搖了搖，“昨日，我曾原諒過你一次。剛才，我又給過你機會。事不過三，你已經沒有機會了。”

　　“小姐……”姜月瑤爬行過來，要拉顧云凰的手。顧云凰目光清冷的看著她。姜月瑤啼哭道，“奴婢這次真的知道錯了，奴婢跪，奴婢繼續跪，小姐想讓奴婢跪多久，奴婢就跪多久。”

　　“念玉。”顧云凰拿起書，低眸繼續看了起來。

　　撲通。

　　晏君時跪下來，“是我冒犯顧小姐了，還請顧小姐大人不計小人過，再幫我一次。”

　　顧云凰嘴角勾勒起一絲嘲諷，她頭也未抬，只淡聲道，“二選一，你選姜月瑤，還是選擇我幫你？”

　　“你幫我。”晏君時連猶豫都沒有猶豫。

　　顧云凰抬眼，看著姜月瑤，笑了，“看，這就是你想要的依靠。”

　　“小姐。”姜月瑤痛哭出聲，也不知是哭顧云凰的殘忍，還是在哭晏君時的無情。顧云凰并沒有一絲的同情，合上書，起身準備走。晏君時跪行到她面前，攔住她的去路，“你想要什么？”

　　“姜方被害案，你查到多少了？”顧云凰再次問道。

　　晏君時搖頭，“自卓文彬等人死后，有關姜方被害的卷宗全部銷毀了。我幾翻想要查，但都無從下手。”

　　顧云凰看他一眼，搖搖頭走了。晏君時又羞又愧的站起來，朝她追去。自他跪下那一刻起到離開，都沒有再看姜月瑤一眼。姜月瑤攤坐在地上，雙手捂臉，不甘和恨意像是噴涌的浪潮般，瘋狂的涌出來。她嘶吼著痛哭出聲，嚇得紅兒和青兒趕緊沖了過來。顧云凰并沒有走遠，聽到她的哭聲，她的腳步稍稍頓了一下，“從今天開始，我不想再在清芷院里看到她的出現。”

　　“是。”念玉、含玉應了一聲，轉身走到竹亭，“月瑤小姐，請。”

　　姜月瑤哭得肝腸寸斷，推開上前來扶她的紅兒、青兒，對著清芷閣的方向，砰砰砰，一邊磕頭一邊道，“小姐，奴婢錯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小姐最后再寬恕奴婢一次。”

　　她嗑得很用力，雖是竹面的地板，但也不出片刻，額頭就被嗑得血肉模糊一片。紅兒、青兒咬著唇，只能跪著她一起嗑頭。含玉冷眼看著她們三個，“要嗑頭到另處去，別弄臟了竹亭，憑添晦氣。”

　　姜月瑤咬牙，提起裙擺起來，跪到了清芷院大門口。

　　“早知這結果，先前又何必。”念玉搖頭。

　　青玉淡聲道，“有些人總是不到瀾河不死心。”

　　清芷閣中。

　　顧云凰進屋后，便徑直的朝里間走去。

　　晏君時快走兩步，叫住她，“顧小姐。”

　　顧云凰頭未回，腳也未停，“姜月瑤為什么姓姜？為什么自稱是姜方之女？不是非要從謀害姜方的人下手，才可以查他害的原因。只要你想，任何方向皆可查。”

　　晏君時腳步一頓，拱手道，“多謝顧小姐指點。”

　　目送顧云凰進了里間，珠簾在噼里啪啦響過之后重新歸于安靜，晏君時才轉身，離開了清芷院。在清芷院門口，看到跪于此的姜月瑤，他的腳步稍稍頓了一下，在姜月瑤抬頭看來時，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走到大花園入口，迎面碰到陰沉著臉的顧稹。晏君時停下腳步，顧稹也停下了腳步。顧稹看著他，“凰兒還未及笄，三皇子以后還是少往丞相府跑才是。”

　　“多謝顧大人提醒。”晏君時拱手一禮，抬腳走至顧稹身邊，想了想后，又停下來，“顧大人此行去京郊查看農物收成，可還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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