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顧云凰直接拒絕。

　　顧明君撅嘴，“為什么？”

　　“因為我不習慣跟人一起睡。”顧云凰更直接道。

　　顧明君眼珠再一轉(zhuǎn)，“我看傾顏院有一主屋兩偏屋，姐姐不習慣跟人一起睡，我可以單獨住主屋，姐姐獨自一人住一個偏屋，莫恣歡和青玉、安蘭住另一個偏屋，這樣我們就互不干擾了。”

　　“這樣未免太麻煩了，青玉，你且去與大長公主說一聲，就說三妹想要單獨住一個院落，麻煩大長公主另行為她安排一下。”顧云凰淡聲吩咐。

　　“不愿就不愿，有什么了不起的！”顧明君冷哼一聲，甩袖走了。

　　顧云凰看一眼她離去的背影，又看一眼姜月瑤。姜月瑤知趣的屈膝一禮，退出傾顏院。往傾云院的方向看一眼，顧云凰回屋中坐下歇息稍許，叫住在院中東轉(zhuǎn)西摸的莫恣歡，分別沐了浴，又一道吃過飯后，回到院中乘涼。

　　傾云山莊的確是比京城要涼快許多。

　　夜風襲襲，帶著絲絲的涼意，吹拂在身上，連疲憊都盡皆散去。

　　月亮如鉤，星星如瀑。

　　一壺清茶，兩疊糕點。

　　顧云凰輕輕嘆一口氣，這樣隔世而立，無世無爭，才真正叫生活。

　　“這里真舒服呀。”莫恣歡叫道，轉(zhuǎn)頭興奮的叫安蘭，“安蘭安蘭，快將姜月瑤早上送我的食盒拿來，我要嘗嘗，看看到底是她做得好吃，還是二姐姐做得更好吃。”

　　青玉撲哧一笑，制止住安蘭后，道：“你的二姐姐要是聽到你這話，怕是以后都不會讓你進映月院了。”

　　莫恣歡嘻嘻笑，“這不是二姐姐沒有在，我才這樣說的嘛。好安蘭，快去拿過來。”

　　“去拿吧，只要拿來你敢吃，以后但有吩咐，我青玉在所不辭。”青玉逗她。

　　莫恣歡彎起眉眼，露出兩顆小小的虎牙，“此話當真？”

　　“自然是當真的。”青玉道。

　　顧云凰輕笑搖頭，好心提醒青玉道，“上次在靜怡院，她將那玉佛珠串給母親時，你可還記得她曾說過什么話？”

　　青玉凝神稍稍一想，猛的拍住額頭，“奴婢忘記這一掛了。”

　　“不許耍賴！”

　　“放心吧，我不會耍賴的。”青玉沒好氣道。

　　笑鬧一會兒，莫恣歡也嘗了姜月瑤的糕點和粥，很是贊賞了兩句后，便各自回屋去睡了。

　　第二日天亮不久，顧云凰便醒來。梳妝之后，叫上顧明君、姜月瑤一起，前往傾云院去給大長公主請安。

　　去時，大長公主已經(jīng)在院中走了兩圈，看到她們來，和藹一笑。一同進到屋中，待她坐下后，顧云凰幾個齊齊跪到地上，給她請福問安。

　　“好孩子，都起來吧。”

　　大長公主已四十有六，模樣并不顯老，氣質(zhì)高雅，模樣雍容。一行一言，皆可瞧出年輕時，必是一個大美人。

　　顧云凰幾人站起來。大長公主招手，顧云凰依言上前。握住她的手，大長公主目光上上下下將她打量兩遍，輕聲笑道，“的確是在寧國公府長大的孩子，這氣度，就是與旁的人不一樣。”

　　“大長公主謬贊了。”顧云凰矜持淺笑，“京城中比云凰氣度好的小姐，不說多如過江之鯉，卻也是一手數(shù)不過來的。”

　　大長公主搖頭，“京城中那些小姐……”

　　旁邊元嬤嬤掃一眼顧明君與姜月瑤，清咳一聲，拉回大長公主的神思后，道：“顧小姐不用多心，大長公主一向推崇寧國公府的教養(yǎng)，看到你，便忍不住歡喜。”

　　“能得大長公主推崇，若是兩個舅舅知曉，怕是又要高興許久了。”顧云凰屈膝一福，笑道，“不過說來慚愧，我雖是在寧國公府長大，也得外祖父和舅舅們教導過，但他們卻憐我出生便不在父母身邊，倒是寵愛多過教導，有失了寧國公府的名聲。”

　　大長公主拍著她的手輕笑，“聽你這話，我倒是信了你外祖父和兩個舅舅寵愛你的話。”見她不明，大長公主笑容溫和兩分，也親切兩分，“我之所以推崇寧國公府的教養(yǎng)，并不是如那些老頑固般，迂腐陳舊不懂變通。而是堅持自我，該規(guī)矩時規(guī)矩，該妄為時便肆意妄為，不受禮教束縛的自然之教。”

　　“公主……”元嬤嬤無奈。

　　大長公主掃一眼姜月瑤和顧明君，臉上笑容斂起來兩分，“無事，左右現(xiàn)在也沒人管我，自是想說什么就要說什么的。”

　　她話如此說，元嬤嬤卻是不能如此做的。伸手做了個請，便要領著姜月瑤、顧明君和莫恣歡出去。莫恣歡不愿意走，上前抱住顧云凰的胳膊。大長公主并未生氣，反而又笑道，“你便是弦智方丈那個養(yǎng)大的孩子吧。”

　　莫恣歡眨著眼，“公主也認識我？”

　　“自是認識的，早十年前，曾聽弦智方丈不只一次提過。不過，卻是第一次見。說起來，倒也是一樁緣分。”大長公主道。

　　聽她如此說，元嬤嬤便領著姜月瑤和顧明君先出去了。兩人走得極慢，都在心里默默的祈禱著大長公主開口，將她們也留下來。可惜她們走出了傾云院，大長公主也沒有開口。

　　元嬤嬤送她們倆出去回來，大長公主吩咐，“今兒難得有人陪我，你且去備飯吧。”

　　聽說吃飯，莫恣歡的眼睛便亮了。大長公主瞧見，眼角眉梢都掛上笑，故意給她介紹了一遍寧九城里的美食，聽得莫恣歡連連咽口水，恨不能長一雙翅膀立即飛到寧九城中。稍許元嬤嬤帶著婢女端上飯食，看著桌子上先前大長公主介紹的美食都一一在列，莫恣歡歡喜得見牙不見眼，自是各種好聽話不要錢的溜了出來。聽得大長公主哈哈大笑。而看著她笑，元嬤嬤眼角卻悄悄濕潤了兩分。

　　大長公主有多久未曾這般開心過了？

　　一頓飯，在莫恣歡連道好吃和大長公主不斷勸她多吃些的氣氛中結束。喝一盞茶，又陪著大長公主說了會兒話后，顧云凰知趣的帶著莫恣歡離開。

　　“姐姐，我們到寧九城去玩，好不好？”從傾云院出來，兩人走到大花園中。大花園靠著山崖而建，山下不遠便是寧九城。云霧在山腰縈繞，襯得周圍如同仙境。連山下的寧九城，在此位置看著也多了絲仙氣。莫恣歡還未從先前的美食中回過味，望著寧九城雙眼湛湛發(fā)光。

　　顧云凰未及時回答她，她便抱著她的胳膊使勁的搖晃起來。搖得顧云凰頭暈，急急應道：“好。”

　　“我就知道姐姐對我最好。”莫恣歡甜甜一笑，催著青玉去備馬車。顧云凰讓安蘭去問顧明君和姜月瑤要不要下山，得來兩人不去的答案后，便與莫恣歡坐著馬車離開傾云山莊，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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