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

　　聯想起昨日春蘭說過的話，顧云凰緊了緊握著的手，不能再等下去了。

　　回到清芷院，看到姜月瑤，顧云凰眉梢微不可察的擰了擰，“飯做好了嗎？”

　　“看到小姐沒在，便一直放在鍋里溫著。小姐稍等，奴婢這就去端上來。”看到顧云凰和青玉還系著她送的香囊，姜月瑤態度更端正了些，去到廚房將飯菜端上來，子字不提寧婉柔生病一事。

　　顧云凰沒什么胃口，強迫著吃了一碗。看著姜月瑤將碗筷收拾下去，沉吟片刻，對青玉吩咐道，“你去打聽一下，昨日母親可否拿了鋪面出來給顧明君。若是沒拿，你便讓牛嬤嬤去找陳廣支取銀錢，陳廣若不給，便將祖母壽宴的操辦緩一緩。”

　　“若是郡主給了呢？”青玉問道。

　　顧云凰看到姜月瑤已經回來，快速的道：“若是給了，便讓牛嬤嬤將祖母壽宴交給陰姨娘，讓她來負責。祖母若是問責起來，就告訴她，壽宴上，京中的貴夫人們也是會來的。”

　　青玉一一記下，轉身出去了。

　　姜月瑤看一眼她出去的背影，進到屋中，見顧云凰身邊沒茶，主動的徹了壺茶過來。

　　“你去書房將書案上我常看的那本雜記拿來。”看她沒事，顧云凰吩咐道。姜月瑤將書拿來，顧云凰讓她跟上，出門去到院東角的葡萄架下。

　　葡萄架下桌椅齊備，顧云凰躺到搖椅中，指著側旁的椅子也讓她坐下，“十七頁，第三行，你從那里開始讀。”

　　“奴婢有些字怕是不認識。”姜月瑤道。

　　“沒關系，讀你認識的就好。”顧云凰以手做枕，瞇眼看著葡萄架頂。陽春的三月，陽光明媚，透過葉片間隙，在地面落下斑駁的光影。姜月瑤翻開書，有幾點陽光落在書頁上，反射的光芒刺得她眼一花，稍稍挪一挪位置，正待讀，眼角余光掃到外邊回來的秋兒，她本能的朝顧云凰看去。

　　顧云凰依舊看著葡萄架頂，并未發覺秋兒的異常。姜月瑤順著她的目光，看了眼那一片茂密的葡萄葉，收回目光，開始清聲讀書。

　　她讀得磕磕絆絆，顧云凰也沒有打斷她。等一本書讀完，姜月瑤嗓子眼里都覺冒火時，顧云凰終于開了口，“我書房里有一本《爾雅》和《說文解字》，你去找來，將這本雜記上不識的字，都認真的學一學。我給你三日的時間，三日后，再讀這本書，就不能再有磕絆。”

　　“是。”姜月瑤想將雜記扔她臉上，讓她去死。

　　雜記上所有的字，姜月瑤都認識，讀得磕磕絆絆，自然是故意。現在算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還不能喊痛。

　　“小姐，她睡了。”

　　姜月瑤為不惹顧泠泠懷疑，特意挑燈讀到半夜才敢睡。青玉站在清芷閣偏廳的窗戶處，一直注意泠雪居的動靜，看到她熄燈，立即回身跟顧云凰報告。

　　顧云凰正在配花，聞言掀起眼皮看她一眼，“那你現在可以說說，下午出去的結果了？”

　　青玉從懷中拿出一疊紙，“這是小姐要的府中所有人的資料。”

　　待顧云凰接過去翻看時，她拿出針線，又特意挑了塊大紅的如意紋云錦，在顧云凰身邊坐下，邊穿針引線，“奴婢打聽清楚了，陰姨娘在樂壽院里耍橫，用四公子挑唆老夫人，讓老夫人找郡主要鋪子，結果被郡主以她敢給，陰姨娘可敢要給鎮住了。”

　　“奴婢后來去找牛嬤嬤，將小姐的吩咐與她說了后，牛嬤嬤當即便去找了陳廣支取銀子。陳廣自然是不肯給的，還道以往老夫人的生辰，是從來沒有找賬房要過銀子的先例。”

　　“牛嬤嬤是從寧國公府跟來的，心計手段都是一流的。陳廣如此說，她便回了句，‘以往老夫人生辰都是郡主從那些鋪面騰挪銀子，但小姐已經十五了，那些鋪面自然要給小姐留作嫁妝備用’。陳廣便咬死了賬房里也沒有銀子。牛嬤嬤回來，又往陰姨娘那邊去了一趟。晚些時候，老夫人找牛嬤嬤問壽宴的事，陰姨娘便主動將話頭接了過去。現在老夫人是上也上不得，下也下不得，正氣惱著呢。”

　　陰氏一直想靠著兒子將后宅的掌家之權奪走，這樣的機會，是絕不會放過的，就看祖母能支撐多久了。

　　顧云凰將手中的資料一遍看完，又重新翻看了一遍。之后，指著雜掃房里一個叫冬云的婢女，跟青玉吩咐，“陳氏在樂壽院每日做了什么，讓她想辦法給我套出來。”

　　青玉偏過身去看了眼，冬云的名字后，備注有與樂壽院顧老夫人貼身伺候的佟嬤嬤私下有交情的字樣。她認真記下這個名字，點頭應下來。

　　看了圈漆黑的院中，便是再美的繁花也失了幾分顏色的夜幕。顧云凰將資料放到燭臺上，點燃之后，扔到了門口處。之后便不再管的重新配起花瓣。

　　配完之后，看青玉繡了會花，起身去書房拿了本書過來看，看了幾頁，低聲吩咐，“明日你將姜月瑤她爹的肖像畫下來，多畫幾張。一張送去給父親，一張送去內閣大學士府，由你親自送去。”

　　“若是老爺依舊不讓出府呢？”青玉問。

　　“他會讓的。”顧云凰肯定的道。

　　母親已有疑心，父親此時阻擾，只會加重母親的疑心。這樣的事，父親是不會做的。

　　將花樣子打好，青玉伸了個懶腰，收起針線和花瓣，“夜里看書對眼睛不好，小姐還是早些睡吧。”

　　顧云凰本就是陪著她，看她忙完了，放下書，簡單的洗了洗后上床睡了。

　　第二日，青玉畫好姜月瑤她爹的畫像，拿來給顧云凰瞧了眼。模樣與顧稹有兩分相似，但氣質更加儒雅秀氣，很符合姜月瑤所說的教書先生形象。

　　青玉一連畫了三幅畫像，一幅留住底，一幅送到寶華院給顧稹，一幅送去了內閣大學士府。過程很順利，顧稹并未阻攔。

　　接下去兩日，一切都很平靜。

　　顧老夫人與陰氏還在僵持著，寧婉柔的病也反反復復，未曾見好。顧云凰每日上午都會到靜怡院去，春蘭幾個知曉攔不住她，也沒有再攔。

　　每次去，顧云凰都會尋機給寧婉柔把脈，脈象與第一日一樣平穩，就是略顯虛浮。顧云凰心中有疑，寧婉柔再催她走，她也硬賴著留下來。待冬梅將藥端來，顧云凰伸手接過，“我來喂母親喝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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