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竟然敢蔑視我。”
那公子顯然是被周曉萌的舉動給氣到了，一張臉頓時成了豬肝色，跳著腳就要去推周曉萌。
周曉萌豈肯讓他占了便宜，輕輕一躲，便避開了。反倒是那人差點沒站穩，倒下去，撞在了前頭排隊的人的身上。
那人登時捂著鼻子嫌棄的樣子：“什么味道，吃大蒜了？”
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頓時讓那還想找周曉萌麻煩的公子下不來臺，周圍也發出一陣哄笑聲。
有人忍不住勸道：“周翔，你身上這狐臭味誰不知道，可你也不該在身上揣大蒜試圖遮蔽味道啊，這味道，實在是太刺鼻了。”
此話一出，那周翔臉上更掛不住了。
這些人都是公子哥兒，大部分權勢比他家要高，有幾個雖然權勢不如他家，可是也跟權貴人家沾親帶故的，都不是他好招惹的，最后轉了一圈，還是盯上周曉萌。
尤其周曉萌還被他的那個自帶味道的名字給吸引，正用手捂著嘴忍俊不禁。
這更讓周翔曲解成她是在嘲笑自己，暗道，別人他不敢招惹，還不敢招惹一個藏頭露尾見不得人的家伙。
何況這人要是權勢之家的人，又怎么會單獨出門呢？
想著，周翔心里更加認定這周曉萌是個可以欺負的，摩拳擦掌的，就要上去好好教訓一番。
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門那邊爆發出一陣激烈的嘈雜聲，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周翔也不禁好奇的湊過去看。
這一看，就張大嘴出聲來：“這不是史老板？對，就是史老板？是這無人書局的東家。”
有人詫異的看了一眼周翔，疑惑道：“你還認識史老板？”
似乎是想找回自己剛剛被踐踏的面子，周翔神氣頗高，挺直腰板：“史老板誰不認識，現在在鳳都，還會有人不認識史老板嗎？”
那原本還以為周翔是真的認識史老板的，頓時面露鄙夷：“我還以為你是真的認識，你要這樣說，那全鳳都都認識。”
這蔑視又引得不少人對周翔投去鄙夷的目光。氣的周翔額頭青筋都暴起來了，狠狠地攥了拳頭，跺了跺腳，擲地有聲道：“我是說我認識史老板。”說著，就回憶了一下。
去年，他娘的確宴請過史老板，原本以為史老板不會來，可沒想到史老板來了，后來他才知道原來是史老板看中了他們家的一處宅子，特地高價收購的。
他娘當然不敢駁了史老板的面子，他那時候也在，還跟史老板說過幾句話的。
想到這里，周翔臉色更驕傲了，對著周圍的人吹噓了一番，那些人便開始慫恿。
“你要是真的認識，就上前去跟史老板說幾句話，要是史老板認識你，那我們也就真的相信你了。”
周翔面色一緊，吹噓歸吹噓，可誰不知道史老板現在是整個鳳都首屈一指的大老板，他可不確定人家是不是還記得自己這條小魚。
可是他到底還是年輕氣盛愛面子，禁不住慫恿，最后又被有心人從后狠狠地一推，便被推到了史珍香的面前。
史珍香原本正在跟人說話，突然一陣怪異的氣味就撲鼻而來，像是屎，又像是大蒜，似乎還有一些脂粉的氣息，該死的，誰他娘的吃大蒜吃多拉褲兜里了，當即便趕緊后退，用帕子捂住鼻子，又尋找這臭味的來源。
當對上一雙含笑打量的眸子的時候，登時想起來了。
這不就是那小小的禮部員外郎家的公子。
據說這公子的名字人如其名，味道和名字正好對的上來。
想到這里，史珍香眉頭緊蹙，娘的。
自己這名字就已經夠倒霉的了，沒想到這周翔的名字比自己的更甚。
不過自己雖然叫史珍香，那也真的是香噴噴的，不像眼前這個。
可不能讓他繼續在自己跟前站著，不然自己都要忍不住吐了。
可她越是躲避，這周翔卻越是要往她跟前湊，還一副要張嘴說話的樣子。
“史，史老板啊，是我啊，我是禮部員外郎家的周翔啊，去年，你還去我家來著，還給我送了好多的脂粉，你忘記了嗎？”
周翔看了一眼還在身后看好戲的那些人，舔著臉繼續往史珍香的身前湊去，像是壓根就沒有看到史珍香的臉色多黑眼神多嫌棄似的。
為了繼續套近乎，還道：“那個，我身上擦的可就是你當時送給我的。”
“呼。”
史珍香一直憋氣，可是她又不是魚，還能一直不用鼻子呼吸，可是這一呼吸，那味道，全都鉆了進去，這味道，她一個沒忍住，直接差點嘔吐出來，恰好這個時候，周翔還說擦的是她送的脂粉。
那不是在當眾打她的臉嗎？
當即就變了臉，呵斥道：“放肆，休要抹黑我們史家的脂粉，哪里來的，給我打出去，以后都不許讓進門了。”
說著，趕緊捂著鼻子后退。
周翔懵了，他也不算是太笨，很快就想想通了其中的關竅，趕忙沖著史珍香喊道。
“史老板，我說錯了，我說錯了，這脂粉不是您送我的，史老板，您真的忘記了  ，您去年看中我家的院子，說買下來要給您家的兩個侄子的，您都忘記了嗎？”
此話一出，史珍香還真的想了一下，擺手把人攔住，才又看著周翔道。
“看在你還不算太笨的份兒上，饒了你這一次，只是下一次想跟人套近乎，可得多動動腦子，還有，以后多洗澡，別弄什么大蒜往身上塞了，這味道混合在一起，都要把我這書局給熏臭了。”
說著，就繼續往前走去。
留周翔一個人站在原地目瞪口呆，成為所有人口中的笑柄。
周翔黑著一張臉，惡狠狠地瞪著這些人，尤其是周曉萌。
周曉萌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心道，自己招誰惹誰了，怎么出門就踩了臭狗屎，還甩都甩不掉。
想了想，忍不住笑了。
還真的是臭狗屎，味道還特別的濃。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聲音有些沒壓住，那周翔氣沖沖的就要走過來。
不過顯然是之前史珍香吩咐的人對周翔印象深刻，周翔一動，那幾個人就隨著周翔移動。
周翔也不是傻子，自然也不敢再說什么做什么了。
而周曉萌自覺危機解除之后，目光更多的還是放在史珍香的身上。
多年沒見，史珍香胖了不少，肚子都微微鼓起來了。
老板的派頭也更足了。
“老板，老板您今個兒怎么有空親自過來了？”
“給我包幾本最近暢銷的話本子，對了，那本叫什么，叫什么來著？”
史珍香想了半天都沒想起來，最后還是身邊的小侍女提醒：“霸道女家主追夫火葬場。”
“對，就是這本，這本寫完了嗎？”
“寫完了，咱們上個月才剛剛收到稿子，現下已經賣出去好幾冊了，那叫一個火爆……”
“我不是問你這個，這些情況，你在月報里跟我寫清楚就成了，給我拿上幾本，要限量版的，帶彩色插圖的，還有，最近比較火的，也給我一份。”
“好的，老板，您這又是來給小少爺和小小姐買的嗎？”
“可不是，那倆小家伙，也沒什么別的愛好，就喜歡看些話本子解解悶。”
“那要不我直接讓人快馬加鞭送去清水郡？”
“不用了，再過幾天，他們就要來了，到時候給我在這辟出一間干凈清雅的隔間來，讓我們家那兩個小寶貝隨時都過來安靜的看書。”
“是。”
掌柜的合不攏嘴，對著史珍香就是吹捧，把史玥和史箖都吹上天了，誰不知道偌大的史家就只有一個小少爺和一個小小姐，以后這史家的一切可都是他們倆的。
周曉萌靜靜地聽著，心起起伏伏的，可爽還有兩個孩子要來京城了。
他們，他們竟然喜歡她寫的追夫火葬場。
那本，本來就是以他們為原型寫的啊。
想到這里，周曉萌只覺得有些酸澀。
自己，自己的孩子，他們是自己的孩子。
自己還沒見過他們。
……
不知不覺眼睛濕潤了，鼻子也有些酸澀，她沒忍住抽了抽鼻子，不知道是不是聲音太大了，又讓那周翔抓到了把柄。
尖銳的嗓音刺破耳膜響起：“哭什么哭，晦氣不晦氣。”
周曉萌沒多少心思去跟他爭吵，想避開，可這人就是條瘋狗，咬住人就不放開的那種。
爭執聲引起了史珍香和掌柜的在意，周曉萌都能感覺到他們正往這邊看過來，心也跟著怦怦直跳。
怎么辦？
自己不會要在這里跟史珍香面對面吧？
要是她知道自己還活著，不會對自己揮拳相向吧？
“怎么回事？”
掌柜的看到老板明顯不悅，粗著嗓子呵斥道。
“掌柜的，史老板，這個人鬼鬼祟祟的，也不排隊買話本子，也不看其他的東西，還藏頭藏尾的，我懷疑是小偷。”
周翔看出周曉萌似乎是不愿意跟人說話，隱隱地以為她是害怕，更加得意了。
“放開。”
周曉萌心如擂鼓，知道自己不能再等那個管事的回來了，必須得抓緊時間離開才成。
“我不放開，你要不是小偷，就摘下帽子來讓大家好好地看看，怎么，長得丑陋，不敢見人不成？”
說著，就要去摘下周曉萌頭上的帷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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