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你不要無理取鬧好不好？”

        “我無理取鬧？我無理取鬧，對啊你是不是早就厭煩我了，我一個瞎子一個殘廢，也不能給你個孩子，你是不是早就厭棄我，早就等到這一天了？”林平之冷笑。

        岳靈珊頓了頓，嘆口氣道“我們可不可以好好商量，如果你不喜歡這里的人，我們可以換個”

        林平之壓根沒有管她在說什么，他聞到她身上有酒味兒，自己又聯想了些事情，胸膛起伏，火氣沖上來。

        “我就說你醫術那么厲害，就連我雙腿都可以醫治好，卻遲遲不醫治我的眼睛，你是不是就想讓我當個瞎子！一個睜眼瞎！看不到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你去啊！去找別人啊！”

        “林平之？你講講道理好不好？？”岳靈珊皺著眉仰頭看他。

        她若是真的這么想，現在怎么會在這兒，他的雙腿本來就沒有問題，只是腳筋斷了，后一直沒人醫治，而眼睛是被用了毒，二人怎么能混為一談？

        不講道理？？林平之哈的一笑，點頭

        “對，我不講道理，呵，那些個男病人講道理，外面那些小倌講道理，伺候人是不是很舒服？”

        “啪！”

        阿大意識到自己來的不是時候，趁著還沒人發現他先行躲了起來。

        這兩人可真是難找，還要多虧了日月教的信息網強大。兩人走后，令狐沖與任盈盈很久之后才回了梅莊，

        原本林平之一事已經翻篇了，兩人也未過多追究，一年過去，他當然不是來抓人的。

        令狐沖與任盈盈生下一個小公子，此次前來，他是特地被派過來報喜參加半個月后的酒宴，哪知道碰上兩口子吵架

        一個清脆的巴掌，林平之臉偏向一邊。

        岳靈珊感受心臟如針扎般一點一點揪起，一點一點疼痛，世人說的沒錯，最大痛苦，莫過于愛人惡語，她之前能坦然面對，因為知道林平之不知道面對的是她岳靈珊，看來是她錯了。

        林平之，就是一塊捂不熱的臭石頭。

        她錯了，他們之間隔著猜忌與仇恨，又怎么能長長久久，再一再二再三，她岳靈珊就是條狗，也不至于下賤到被人這么折辱。

        岳靈珊攥緊手指，整個人身體都在顫抖，久久才說出一句話，沙啞而悲戚，

        “林平之？你還是人么？”

        林平之噤聲，話已說出，覆水難收，但腦海中岳靈珊與他人笑顏相向舉止親密的樣子，難以釋懷。

        沒人說話，房內的氣氛過于壓抑，林平之開門而出，

        屋內傳出壓抑的哭聲，他了頓腳步，沒有回頭。

        “岳大夫，需要先洗漱么？”凝雨試探地敲了敲門，有些不敢進。

        男女主人昨夜大吵一架，林平至今未歸，雖然岳大夫從未發過火，但現下誰都不敢觸霉頭，凝香走了，只剩她一個伺候的洗漱丫鬟，希望岳大夫能不傷及無辜才是。

        “進吧。”進門，岳靈珊坐在梳妝臺上，背對著凝雨，那床鋪工工整整，仿佛從未打開過似的。

        屋內氣氛冰冷，往常凝雨來這兒，總是覺得東家二人的默契與情意令人艷羨不已，岳大夫啞著嗓子對她道“先下去吧。”

        半晌，岳靈珊洗漱完畢，才拉開門，

        凝雨只看了一眼忙低下頭，岳大夫的樣子實在是太憔悴，眼皮浮腫，充斥著血絲。

        平日下人們都夸贊岳大夫長相貌美，看不出年紀，不知怎么保養總如二八年華一般，可如今卻是老了不只一二分。

        “凝雨吩咐小六到醫館掛個牌子，說我要去遠行，醫館不定期關門，暫不待客。

        “是。”

        吩咐完，岳靈珊匆匆往藥房去了，宅中一直備著專門的房間，供她來煉制藥丸或是熬藥。

        她拿著百素粟給的一張藥方，

        “菊花、金銀花、連翹、當歸”

        其實她早早就請教過百素粟關于林平之的眼睛，這塞北塞北明駝的毒藥最陰狠的地方并非藥效，而是它無藥可解。

        百素粟研究很久，但塞北華佗已死，又無毒藥可以分解研究，從眼下情況來看，只能以毒攻毒，但這毒藥方有，只是不知計量如何把握才能夠不要人命又恰好醫治成功。

        唯一的方法就是先找人試藥，凡人之驅，若是真有三長兩短自然是藥石無醫，她最初想法是穩妥起見，先找這塞北明駝所下的毒藥成分，分解過后研制解藥，這期間慢慢試藥。

        時間或許很漫長，況且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她未告訴林平之。

        最后一次，岳靈珊在心中默念。

        林平之在酒館流連三日，白天在酒館喝酒，喝的酩酊大醉，夜晚就在上面客棧歇息。

        他這才發現，酒是個好東西啊，喝了酒什么都不想，什么岳靈珊什么林平之什么仇恨什么煩惱通通消失。

        酒麻痹神經，他慢慢倒在桌子上，歇會兒，歇會兒接著喝。

        “他今天已經第幾壺了？”萬老板小聲問跑堂的阿湯。

        阿湯低聲道“這都第六壺了，真是能喝，都在這兒喝了三天了，早晚得喝死，不過他白天喝酒晚上樓上休息，老板這近幾日也算小賺一筆吧？”

        萬老板擺擺手“也就幾日而已，他不是那個那個西街那醫館家的那什么么？怎么在這兒喝酒？”

        阿湯拉著萬老板往柜臺里面拉了拉，“林平，岳大夫的丈夫。老板你前幾日去算賬不知道，現在啊都在傳那岳大夫和別人有一腿。”

        萬老板這酒館與那醫館在城的東西兩邊，平日里接觸也不多，這些個小道消息他不太信“不能吧？”大夫在他心中形象還是端莊又威信的。

        阿湯一個跑堂，要的就是腿腳好使耳朵也好使，他見老板不信，提高了嗓子“那日還挺兩個客人說是那大夫被他丈夫從明月樓給抓個正著呢！我也不信啊，現在看來，八成是真事兒！”

        阿湯說的有鼻子有眼，萬老板將信將疑。

        “要我說這男人還是得啊啊啊”阿湯感受到有人掐著他的脖頸，但脖子上卻什么東西都沒有。

        “阿湯？阿湯？！你這是怎么了？？快下來快下來啊？”萬老板親眼看見阿湯身體突然上升騰空，竟然沒依靠任何外力，一直升到房子的最頂處。

        “鬼啊！鬼！”晚上僅有的幾個客人見到這一場面，嚇得丟了筷子就跑了。

        “救救我救”阿湯翻著白眼，再這么下去他一定會被掐死的。

        “乓！！！”

        很遺憾，他是摔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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