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修魔
在和楚暮互通心意以后,季久久似乎做了一個昏昏沉沉的夢,在夢境中不僅有楚暮,還有此蘇穆,司韶等人,他們分明是一個人,卻纏著她問自己最喜歡誰。
她慢慢吞吞地坐起來,腰間的酸楚讓她老臉一紅。
季久久左右環(huán)視,楚暮坐在角落里,有陽光投過洞口半透明的結(jié)界照射進來,狹小的山洞中大部分地方都被融融暖光包裹著,而楚暮坐著的地方一片漆黑,是光照不到的地方。
他低垂著腦袋,看不清臉上的神色。
“阿暮。”季久久輕輕喚了一聲。
坐在角落里的楚暮慢條斯理地抬起頭,不知道為什么,季久久總覺得他的動作有些僵硬死板。
楚暮的眸子里似乎閃著讓人看不懂的光,黑沉沉地盯著人,深邃又冰冷,就像是寒冬臘月里結(jié)了冰的湖面,讓人脊背發(fā)涼。
只是一瞬間,這些情緒都消失不見了,快到季久久以為是她產(chǎn)生的幻覺。
他起身走過去,扶住季久久的肩膀,“師尊……”
季久久自然而然地靠在他肩膀上,親昵又自若地蹭了蹭,撒嬌似的,“腰好酸,全身都痛。”
楚暮的渾身都僵硬了,他仿佛一塊最堅硬的鐵板,他的眸子里有許多復(fù)雜的情緒,驚訝,憤怒,失望,心如死灰……
師尊這是不知道她在無意之中喊出了心上人的名字嗎?
蘇穆……是那位散修的名字?
師尊這是做什么?把他當(dāng)做替身嗎?
楚暮現(xiàn)在不得不承認,即使到了這種地步,他也不想離開師尊半步。
季久久沒有察覺到他一樣的情緒,她自顧自地扯開一點衣領(lǐng),雪白的脖頸上布滿了點點紅痕,精致的鎖骨上甚至還有一個齒痕清晰可見。
她嬌嗔道,“阿暮是屬小狗的嗎?”
盯著那片由他制造出來的痕跡,楚暮的眸子越發(fā)暗沉。
那個齒痕是他聽到“蘇穆”兩個字后情緒失控,一時間忘記了力度咬的,師尊的皮膚嬌嫩雪白,輕輕一碰就能弄上紅痕,更別提這種重重的咬痕了,怕是十天半個月都消散不下去。
楚暮溫順地低下頭,十足地道歉誠意,“弟子的錯。”
季久久沒有看見,他垂下眼睫,濃黑微卷的睫毛如同黑蝴蝶的翅膀遮住了滿眼的陰郁,卻擺著一張溫和儒雅的臉。
“我們先出去吧,也不知道秘境之中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他們將結(jié)界解開,剛走出山洞百余米,就見一群密密麻麻的人御劍而來。
為首的是凌云宗宗主,他臉上罕見地出現(xiàn)了焦急的神色,“師妹,你還好嗎?”
季久久松開楚暮的手,靠著他的攙扶站著,含糊道,“受了點輕傷。”
金風(fēng)宗的張羽吉忽然站出來,正顏厲色道,“受了點輕傷?你可知因為你的好徒弟,我們金風(fēng)宗有一位弟子直接丟了性命!”
不知為何,楚暮的眼皮跳了跳,仿佛有不好的事情會發(fā)生。
季久久想也不想,直接反駁,“張宗主說話也要講究證據(jù),阿暮做了什么?”
又有不知名的某位宗主冷笑一聲,“他是什么身份他自己心里清楚,一個魔族后代竟然拜入凌云宗門下,也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思!季閣主可千萬不要被他迷惑了。”
楚暮的渾身都僵硬了,四肢霎時冰涼,。
他停在佩劍上的指尖僵住,連大氣不敢喘一口地看向師尊,心臟難以遏制地嘭嘭跳動。
“就算是魔族后代,阿暮這些年也從來沒有做過害人之事!他修的也是正道靈氣!”季久久擲地有聲,“你我都是修真者,怎么能根據(jù)一個人的血脈就對他妄自下定論?”
“他有!!他有修魔!!!”步耀廉站出來,“季師叔不要被他蠱惑了,他修魔了!”
此言一出,四下皆嘩然一片。
“有魔族血脈就罷了,這也不是他能控制的,沒想到他竟然修魔?”
“果然如他所言,這些魔物就是他放進來的!”
“沒想到啊,沒想到,天下第一大宗也有這時候,他們恐怕是要跌下神壇咯。”
“狼子野心!!!魔尊后代拜入凌云宗,和魔族里應(yīng)外合,想要一舉消滅修真界,統(tǒng)治全天下!”
“這可不一定,你看季久久維護他的樣子,說不定早就知道了他修魔,已經(jīng)被魔族策反了呢!”
“我覺得也像,剛才說他是魔族后代的時候,季久久臉上都沒有一點兒驚訝呢,可不是早就知道了嗎?說不定整個凌云宗都……”
“閉嘴!我們凌云宗如何還輪不到你們指指點點。”霍水雙手環(huán)胸,冷峻的臉上暴躁的情緒十足,看出來心情不佳,在努力克制情緒了。
他道,“季久久,這小子究竟是什么來頭。他真是魔族后代?”
季久久的大腦飛速旋轉(zhuǎn),楚暮是魔族后代這件是究竟是誰說出來的?
從他們的言語之中可以知道,秘境是出現(xiàn)了大量魔物,還有弟子因此喪生,而這一切都是為了讓楚暮被修真界唾罵圍剿作鋪墊。
圍繞著他們的眾門派落在他們身上的眼神已然變了。
分明上午還是崇敬的,羨慕的,一口一個“季閣主”,“天資聰穎的弟子”,現(xiàn)在卻變成了鄙夷的,懷疑的,一口一個“季久久”,“這小子”。
她將楚暮護在身后,斬釘截鐵,“楚暮是魔族后代沒有錯,但是血脈也是他可以選擇的。”
步耀廉再一次站出來,“但是修魔他是可以選擇的不是嗎?他修魔就是不對!”
“步耀廉!”季久久嗓音冷冽,“阿暮沒有修魔。”
開玩笑,這孩子在她面前那么些年一直陽光開朗,怎么會黑化修魔呢!
步耀廉步步緊逼,“看來季師叔當(dāng)真是被這廝蒙蔽了雙眼,季師叔有所不知,這人已經(jīng)修魔許久了。”
“而證據(jù)就在他手腕上!”
眾人的視線落在了楚暮的手腕上,那兒戴著一個手環(huán),看著平平無奇,就是尋常之物。
“這手環(huán)并非凡物,而是魔界的東西,佩戴在身上有壓制魔氣,讓別人察覺不到身上的魔氣的作用。”步耀廉一邊說著,一邊大步上前想要拿下那只手環(huán)。
他的手心里捏著血魔給他的藥粉,無色無味,對人體沒有害處,但是對于魔族來說,卻是能擾亂其心神,讓其癲狂暴躁的藥物。
手剛剛沾上楚暮的手,后者卻抬起猛地眸子看著他。
眼神寂寥無波,像是漆黑夜里蘊藏在暗處的獸瞳。
步耀廉在那一瞬間被震懾住了,不敢上前。
眾宗門也是半信半疑,楚暮看著風(fēng)光霽月,正氣凜然,這些年哪個門派沒有聽說過他天賦異稟,為民除害那些事,這種人當(dāng)真會修魔?
季久久轉(zhuǎn)頭,溫和地安撫楚暮,“別怕,沒有就是沒有,我不會讓他們欺負你的。”
她握住楚暮的手,溫?zé)崛彳浀挠|感讓楚暮找回了一點兒真實感。
楚暮的嗓音沙啞,像是裹挾著沙石,聽起來怪異至極,“如果說,有呢?”
季久久摘下手環(huán)的動作一頓,表情詫異非常。
楚暮自暴自棄地摘下手環(huán),身上濃郁的魔氣散開。
宗門中元嬰期以上的修士臉色大變,紛紛拔劍相向。
季久久徹底呆住了,楚暮怎么會修魔?
他竟然會修魔?
而且看這魔氣濃郁的樣子,不是短時間修煉就可以到達的效果。
步耀廉趁機拉著她遠離了楚暮。
“還真修魔了,這次狡辯不了了吧!”
“你們看季閣主的模樣,像是不知情的樣子誒。”
“難道她還真是無辜的?想來季閣主內(nèi)心也悲痛欲絕吧,自己引以為傲的徒弟竟然是魔族后代!”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議論傳進楚暮的耳朵里,但是這些他都不在乎。
楚暮死死盯著師尊的神情,被她臉上的驚訝和不可置信刺痛了心臟。
四周的聲音像是潮水一般逐漸退去,他邁出了腳朝著季久久走了一步,腳步有些漂浮感,感覺整個人像是懸浮在水中。
“師尊——”
步耀廉扶著季久久又后退了一步,“不要瞎叫,誰是你師尊,你既然修魔還做出這種事,和凌云宗,和忘川閣已經(jīng)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
和忘川閣沒有關(guān)系?
楚暮的血氣上涌,皮膚之下似乎被什么東西充斥著,全身有種腫脹欲爆的難受。
他目光赤紅,忽地向步耀廉揮出一道魔氣化作的利刃攻擊,“你閉嘴!你有什么資格替師尊說話?!!”
那道攻擊是帶著十足的殺意的,要是落到步耀廉身上他必死無疑,付清拔出佩劍,將那道攻擊擋了下來。
他的樣子實在不對勁,季久久這才清醒過來,冷著聲音呵斥,“楚暮!你怎么能對同門弟子下手?”
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用魔氣攻擊弟子,修真界百家不得炸了。
季久久搶在他們發(fā)怒質(zhì)問之前做出反應(yīng),對著他們道,“是我管教無方,我且先將這孽徒帶回忘川閣好生管教懲罰,定然給各位一個滿意的答復(fù)。”
這是凌云宗的護短老方法了,說是管教懲罰,實際上就是說給玄門百家聽的官方話罷了。
可楚暮卻偏偏不這樣認為,他的腦子里似乎住進了另一個人,那人將他腦子里的神經(jīng)一把抓住,粗暴又蠻橫地揉成一團,讓他保持平日里的冷靜自持都無法做到。
腦子里的那道聲音在循循善誘,“你師尊要把你帶回去懲罰呢,她生氣了,她不要你了……”
“步耀廉也不是什么好人,這件事你是受害者,殺了他,殺了他……”
垂在身側(cè)的手緊緊攥著,指甲早已刺破皮肉,點點血跡滲透出來。
“師尊……”他的嗓音顫抖,步子像是有千斤重,耗費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氣才能邁出去一步,以至于后面半句話都顯得有氣無力,“別不要我。”
一支靈劍揮出,掀起絲絲陣陣厲風(fēng),空間仿佛都被劃破了一個口子,直直地向楚暮襲過來。
后者全身心都在師尊身上,對這一劍避之不及,生生地挨住了。
那支劍刺中了他的小腹。
他悶哼一聲,伸手捂住小腹,嘴角滲出鮮血。
季久久的瞳孔驟然一縮,顧不得身上的酸痛,揮開步耀廉的攙扶,撲上去,“阿暮……阿暮……”
張羽吉得意地召回靈劍,“季閣主這是做什么?為何這般瞪著老夫?我這是為民除害!”
季久久的嗓音冷冽非常,散發(fā)出來的氣勢逼得張羽吉后退半步,幾乎快要站不住。
“我門下的弟子,何時輪到你來管教?!!”
“季閣主此言差矣,既然他是魔族,修魔又是事實,剛才還當(dāng)著眾人的面對同門下狠手,這自然就不只是忘川閣的事情了,全修真界應(yīng)該將他殺之而后快!!”
“沒錯!此人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今日我們就要將他就地正法!”
“我要為我喪命的弟子報仇!”張羽吉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季閣主可讓開些,不然我們誤傷到你可就不好了。”
說罷,數(shù)十人竟然齊齊攻了上來,季久久雙手結(jié)印,靈氣迅速的聚集在手中匯聚成一團光暈,光暈越擴越大,飛速刺向他們。
光芒迅速的膨脹爆裂,在風(fēng)的呼嘯中藤蔓一樣不停的蔓延,與那數(shù)十道劍芒碰撞在一起,發(fā)出刺眼的光芒。
這數(shù)十人沒有想到她真的會為了魔族孽徒對自己動手,避之不及,被擊得后退半步,險些沒站穩(wěn)。
張羽吉冷笑一聲,“你們凌云宗這是什么意思?”
凌云宗宗主負手而立,“是我管教不周,但這確實是我們宗門的私事,不勞煩各位費心了,我將他們帶回去處置一番。”
又是敷衍的官方話,張羽吉冷笑一聲,又提劍攻了上去。
剛剛的一番動作已然牽扯到了身上酸痛的肌肉,季久久臉色發(fā)白。
楚暮眼中閃過一絲殺意,雙腿一蹬,手中的長劍發(fā)出黑紫色的光暈,刺向?qū)Ψ降乃凇?
他們二人糾纏起來了,季久久一咬牙,不顧幾位師兄師姐的勸阻,又提劍擋住了楚暮背后的攻擊。
還有越來越多的修士加入這一場打斗,現(xiàn)場亂做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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