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九爺您竟然那樣回答？”應晉的嗓音不受控制地飆升，差點喊破音。

        江曄冷冷淡淡地瞥他一眼，“你再大點聲，把久久也喊過來？”

        應晉悻悻地坐下，做了一個給嘴巴拉拉鏈的動作。

        駱歆搖搖頭，恨鐵不成鋼，“小主播沒生氣還得多虧她脾氣好，這聽著我的血壓都上來了。”

        江曄虛心請假，“那我說錯話了？”

        “豈止是說錯話了，簡直是大錯特錯！”應晉分析得頭頭是道，“人家小主播明顯是想說情話來撩你一波，您倒好，還一本正經的。”

        駱歆搖搖食指，“此言差矣，雖然九爺的言語和行為確實直了點，但是無意之中造成了很大的進步！只要小主播同意住進九爺家里，那后面的攻略計劃豈不是輕而易舉？”

        江曄仿佛以為求知若渴的好學生，“怎么說？”

        駱歆揚了揚下巴，“讓女人喜歡上你，第一，關心她的生活，在生活中的一點一滴里照顧她。

        第二，要在她最需要的時候，最脆弱的時候陪伴她。”

        “第三，時常給她制造一些小浪漫，沒有女人能夠拒絕！”

        “第四，用錢使勁兒砸！沒有人能夠拒絕千萬支票。如果有，那就說明錢還不夠多。”

        說到最后，駱歆神秘兮兮地壓低嗓音，“還有一個終極絕招，色誘。”

        應晉直呼內行，“沒錯！就憑咱們九爺的俊朗的臉和優越的身材，別說一個小主播了，就是十個小主播也能拿捏得死死的。”

        江曄聽完后覺得大有收獲，仔仔細細地回想消化了一番知識，才看到手機上季久久發來了消息，“我想清楚了，那就麻煩你了。我需要回去收拾行李。”

        江曄生怕季久久中途反悔，“我送你，可以嗎？”

        程漾特地告誡季久久，“待會兒你就坐九爺旁邊，故意不系安全帶……”

        季久久疑惑地眨眨眼，“那樣不是很危險？”

        “哎呀，笨吶，這樣九爺就會幫你系上呀，就算他不幫，你也要裝傻讓他幫，知道了嗎？”

        季久久似懂非懂，懵懵懂懂地點了頭，“哦。”

        這次果然沒有司機，是江曄開車送季久久。

        前者先是走到副駕駛座的車門邊，把車門打開，紳士地讓季久久坐好，自己才坐上了駕駛位。

        他瞥了一眼季久久，心中回想起應晉的話。

        “到時候你讓小主播坐你旁邊，先一步給人系上安全帶，臉靠近點兒。一定要快啊！不然安全帶就被她先系上了。”

        不知道是不是江曄自己的錯覺，她總覺得季久久的注意力也放在自己的安全帶上。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尷尬地碰上了。

        江曄微微一笑，自然而然地微微側身，二人臉頰的距離近在咫尺，似乎能感受到對方溫熱的呼吸打在臉上。

        封閉車間里的空氣漸漸升溫。

        江曄的手早就摸到了安全帶，卻還覺得時間不夠長似的，將它抓住又松開了好幾次，才慢吞吞地把安全帶系上。

        明明是幾秒鐘就可以搞定的事情，他們硬是磨蹭了一分鐘。

        關鍵是二人還自得其樂：事情竟然進展得如此順利！對方也太配合了！

        一路上二人互相交替著偷看對方，彼此的視線偶爾會碰撞上幾次，險些摩擦出曖昧的火花，但是每每在臨界點的時候，總會有一方先低下頭或者移開視線。

        一路下來，季久久的臉頰粉嫩嫩的紅，江曄的耳尖通紅一片。

        這要是普通的一男一女，早就發現了對方的小心思和微表情。

        奈何這二人都不是普通人。

        懵懵懂懂剛踏入人類生活的小人魚，甚至對自己的生理構造都不太清楚，更別提看透別人的小心思了。

        情感體驗幾乎為零，以往的經歷只有工作的江九爺，工作和發病就占據了他的生活，依照他的身份地位也不需要去揣摩別人的心思，所以對于小人魚的一系列微表情視而不見。

        小人魚去臥室收拾東西去了，江曄獨自坐在沙發上無所事事。

        不一會兒，前者抱著一個大大的玻璃罐子走出來了。

        里面都是瑩潤透亮的嘛，大顆大顆的珍珠。

        江曄還沒來得及愕然兩秒，季久久就含羞帶怯地把這個玻璃罐子塞到了他手中，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這個，送給你。”

        江曄的呼吸跟著情不自禁地放輕了，只拿一雙黑沉沉的眼睛緊盯著季久久，眼睛落到玻璃瓶中大大小小的珍珠上就移不開眼。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覺得牙齒發癢，想迫不及待需要什么東西來磨一磨。

        “為什么給我？”

        季久久露出不解的神色，“我想給你，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喜歡嗎？”

        季久久一句話寥寥數字，明明沒有華麗的辭藻堆砌，卻顯得格外振動人心，每一個字都精確無誤地落在江曄最隱秘的點上，轉轉都纏繞于他情緒飽漲的心臟之上。

        江曄看清楚了季久久的眼睛，澄凈透亮，看一眼似乎能清清楚楚地知道她在想著什么。

        也正是這個時候，江曄發現那雙幽藍深邃的眸子里正正好印著自己的影子，閃閃發亮，熠熠生輝。

        某種事物正在胸腔中萌芽，幾乎下一秒就要沖破厚厚的泥土開出一朵花來。

        小人魚實在是不懂得偽裝自己的情緒，把喜歡和討厭都清清楚楚地寫在了臉上，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毫無條件地散開花瓣，露出了鵝黃/色的，細細嫩嫩的花蕊。

        那一瞬間，江曄豁然開朗。

        根本不需要什么攻略手冊，也不需要參考戀愛寶典。

        因為眼前這個小人魚，滿心滿意都是他。

        笨拙地學習撩人情話，把攢了很久的珍珠全部給他，都是在不甚熟練地表達純粹干凈的愛意。

        江曄如同一個揣測不安的旅人，像從蔚藍的海里中撿起一個寶箱，他費盡心思想要找到鑰匙打開寶箱，獲得寶物。

        卻發現自己根本什么也不用做，寶箱自動打開，將里面那顆圓潤飽滿的珍珠呈現在他面前，而那顆價值不菲的珍珠早已被愛意打磨得潔凈柔潤，散發著瑩潤的，淡淡的光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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