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和閨蜜結束視頻后,章冉果斷給杜凡敲去電話,開門見山地把姜宇航的情況跟他說了。
沒想到杜凡的反應有點出乎意料,“你說簽誰?上次和你一起吃飯那個小明星?算了吧,我可不想死。”
“什么死不死,不是跟你說過,那人是姚心殷的朋友,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章冉耐心地解釋道,“再說,又不是讓你馬上簽他,你先試著去了解一下,我看過他電影,演技不錯,長得又有點像文軒,包裝宣傳都有噱頭。”
“你跟我這兒費這么多口舌,還不如直接去找老板說。”
“我找他干什么,”章冉不以為然,“只是簽個藝人,你又不是做不了主?”
“別人都行,但這位我還真做不了主。”
“為什么?”
“你還問我為什么,”杜凡服氣地笑了,“不然你以為,他怎么無故就被公司冷藏了?”
章冉心里咯噔了一下。
“銘悅商場上周六新簽了明星代言合同,代言人是誰你知道嗎?就是那小子同公司的頭牌一姐蘇意如。”杜凡頓了一下,又小聲說:“據說是老板親自指定的,我也是今天上午開完會才知道。”
“什么意思?”
“你還不明白?”杜凡恨鐵不成鋼,“老板怎么突然過問了銘悅代言人的事,還指定了一個根本就沒在備選名單上的明星當代言人,而恰巧這個代言人跟那小子還是同公司的。”
“……”章冉感覺后脊背一陣陣發涼。
“兩年,上千萬的代言合同,熟輕熟重,你要是那小子公司你會怎么選,自己想吧。”杜凡嘆了口氣,“這一段時間老板的情緒一直不太對,我猜你是不是跟他攤牌了,還拿那位小明星當的借口?”
章冉想起那晚在公寓,羅景銘質問她是不是喜歡那個小明星。
她當時也是氣糊涂了,反詰了兩句:是又怎么樣?不可以嗎?
就算是這樣,章冉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僅僅是因為她說了喜歡小文軒,羅景銘就要毀掉人家的事業嗎?
憑什么呢?憑他有權有勢、財大氣粗嗎?
撥號碼時,她的手都是抖的。
銘悅酒店的業績最近一直下滑,李副總正在羅景銘的辦公室作檢討。說是檢討,卻一直在找各種理由推脫。
羅景銘臉色越繃越緊,把報表往桌上重重一擱,目光沉沉地看著他。
李副總見羅總已瀕臨發火的邊緣,嚇得冷汗直冒,不敢再說下去。
恰在此時,桌上的手機響了,羅景銘看了一眼,眉頭一松,對著李副總揮了揮手。
李副總如蒙大赦般逃出了總經理室,擦了擦額角的汗,回頭看了看緩緩關上的大門,內心無比感謝那通救命的電話。
羅景銘抓起電話剛準備接通,想了想,又等了一會兒,接通后也是故作冷漠的口吻:“有事?”
“羅總,”章冉深吸一口氣,“有個事想問你。”
“什么事?”
“姜宇航被他公司冷藏,”章冉決定不兜圈子,“跟你……有關系嗎?”
“姜宇航是誰?”羅景銘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又冷笑了下,“那個小明星?”
章冉沒說話。
“怎么,他找你了?”
章冉忍著性子:“是不是你?”
羅景銘冷哼了一聲,“我也只不過跟他們老板說了句‘這小子不適合在演藝圈發展而已——’”
“羅景銘!”章冉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自己的感覺,是震驚,是憤怒,還是別的什么?
這人隨隨便便一句話就左右了別人的命運,事后還能這么云淡風輕的語氣,真真是讓人心里抓狂。
更讓她懊惱的是,這件事是因她而起。
姜宇航是無辜的。
許是感知到她的憤怒,羅景銘一直沉默著。
“為什么?”章冉強忍著讓自己冷靜下來,說話的聲音還在發顫,“就因為……我說喜歡他?”
“我只是想告訴你,這個人不適合你。”羅景銘的語氣很強硬,“一個二十歲的小年輕,在娛樂圈混,沒資源沒背景,朝不保夕,命運如螻蟻般被別人捏在手里,別人隨便一句話就能讓他頃刻間一無所有。這樣一個空有皮囊的人,你喜歡他什么?他能帶給你什么?”
“那誰適合我,你嗎?”章冉忍不住發笑,“羅總,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含著金湯匙出生,家有幾百億的資產等著繼承的。我章冉也只是一個平凡的普通人,并不比別人高貴幾分,不管是二十歲的小明星,還是街邊掃地的老大爺,適不適合我不是你說了算的。”
“……”
“你憑什么這么做,就因為我們那點破事嗎,”章冉越說越激動,“難道我就不能喜歡別人嗎,我是賣身給你了嗎?”
“……”
“你說話啊。”
“章冉,你沒有良心,”羅景銘終于開了口,聲音里全沒了之前的氣勢,“你就真的寧愿選一個小明星也不選我嗎?我的心意難道……”
章冉‘啪’一聲把手機扔了出去,抱著頭蜷縮在沙發上。
此刻她的心里充滿著無盡的悔意。
如果早知道事情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當初她就該義無返顧地辭職……
那次辭職風波過后沒多久,羅景銘說話算話,就真的再沒對她做過一件逾距的事,而且工作上對她依然重用,沒多久還將她調任集團行政總監。
兩人之間就像真的什么也沒發生過一樣,相安無事地過了兩個月。
就是她以為這事翻篇過去之時,發生了一件事。
香港那邊的投資人對集團財報提出質疑,未按期注入后續資金。
羅景銘當時在上海出差,交待財務負責人過去解釋。
財務劉總監找到她,請她隨同一起過去,因為這個投資人之前一直是她跟羅景銘去接洽的。
她給羅景銘掛了個電話,就帶著劉總監飛去香港拜訪那位投資人。
在順利解決工作問題后,那個大腹便便的投資人汪總非要留他們吃飯,說一直對她的豪爽酒量記憶深刻,想再次跟她切磋一下。
他們實在推辭不過,只好答應了。
哪知那個汪總帶了好幾個手下隨同,在酒桌上個個輪著向他們敬酒,劉總監酒量太淺,幾杯下去就趴下了,她一個人孤軍奮戰,根本抗不住。
就在暈頭漲腦之時,那個汪總竟然開始對她動手動腳,還說了一些骯臟下流的話。
她忍著惡心強顏歡笑,借口上洗手間,進去后反鎖上門立刻就給羅景銘打電話求助。
電話接通后,她差點哭了,忘了當時怎么跟他說的。總之,他就問了酒店的名字后就立刻掛了電話。
門外的那些人緊跟著把門敲得震天響,不斷地催她出去,她怕得發抖,總感覺下一秒,那些人就會撞門進來把她拖出去。
她不知道羅景銘是不是給那人打了電話,二十分鐘后,門外漸漸歸于平靜,酒店的經理來敲門,告訴她外面的人都走光了,讓他放心,還說羅先生隨后會趕來。
她強拖著發顫的雙腿走到包廂的沙發上,一屁股癱倒在上面,同時心里開始后怕,要是羅景銘剛才不維護她,會有什么后果。
為了一個員工去得罪公司的股東,這筆賬怎么算都是虧本的,而且這個員工還曾拒絕過他。
半小時后,羅景銘匆匆趕來,一臉緊張地問她有沒有事。見她搖頭,他松一口氣的同時,突然發了火:“你怎么這么蠢!”
他額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朝她吼道:“老劉來匯報下就行了,你跟著來添什么亂!”
她怔怔地看著他,撐著混沌的腦袋使勁想著,前一天跟他電話請示的時候,他那邊太吵鬧,她壓根也沒聽清他說得究竟是‘讓財務總監去解釋’還是‘帶財務總監去解釋’。
她酒意漸漸上來,費力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看著他的怒容也覺得好安心,鬼使神差地就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說:“老板,你怎么來得這樣快,飛來的嗎?”
羅景銘沉沉地看著她,沒有回答。
空氣安靜下來。
她本就是隨口一問,沒想過深究答案,話畢就支棱不住腦袋,閉上了眼。
她并沒有完全睡著,迷瞪之中感覺羅景銘嘆了口氣,輕手輕腳將她抱了起來。
然后坐電梯,進房間,將她放在床上。
那時她其實已經完全清醒了,只是不敢睜開眼睛。
他給她蓋好被子掖上被角,把她臉上的碎發輕輕撥開,手指停在她的額頭許久。
她感覺到那股冷冽帶有淡淡煙草味的氣息離她越來越近,接著有什么濕熱柔軟的東西輕觸了自己的唇,又很快離開。
羅景銘竟然偷偷親了她。
意識到這個,她屏住呼吸,感覺一顆心要跳到嗓子眼,動也不敢動。
她又聽到一聲嘆息。
空氣安靜了許久。
恍惚中她以為他已經走了,緩緩吐出一口氣,睜開了眼睛。
猝不及防,她視線撞入一道幽暗深邃的眸子。
她大腦遲鈍地轉了下,羅景銘立在床邊饒有興味地看著她,一副‘我早發現你在裝睡的表情。’
她覺得尷尬,臉燒到耳根,清了清嗓子,掩飾地說了句:“我想喝水。”
羅景銘很快端來水杯。
她渾身沒勁,艱難地想從床上坐起來。
他扶了她一把,把水杯直接遞到她嘴邊。
她一手扶著水杯,咕嘟咕嘟地喝了大半杯水,仰著頭跟他說謝謝。
羅景銘盯著她看了許久,眸光漸漸變深,驀地伸出另只手攬住她的后腦勺,頭壓下來吻上她的唇。
水杯‘咕咚’一聲掉在了地上,水潑出來把地毯洇濕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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