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冉無語地瞪了他一眼，想說自己不找了，但看唐新永那舉著手機興致勃勃的眼神，又不忍掃他的興，只好無奈地繼續拆看其它的禮物。

        旁邊一個藍色盒子，她動作粗魯，三下五除二地拆開。

        揭蓋的瞬間，一個面目猙獰雙眼滴血，有著長長獠牙的僵尸突然怪叫一聲張牙舞爪地撲上來。

        章冉完全沒防備，一顆心要嚇得跳出來，閉著眼睛嗷嗷亂叫，手里拿著盒蓋胡亂地揮打著。

        半響，她聽到那怪物發出的恐怖笑聲中間還雜著唐新永整蠱得逞的笑聲，反應過來后氣瘋了，拿著盒蓋就朝唐新永身上拍去。

        唐新永一邊躲閃一邊笑，“有那么嚇人嗎？”

        “你怎么這么幼稚！”章冉氣得把盒蓋往地上一扔，轉身要走。

        “別走啊，禮物還沒拆出來呢。”

        “拆你個大頭鬼啊拆！”

        “別呀，”唐新永擋住她的去路，舉起雙手央求道，“再沒有嚇人的了，我發誓。”

        “我信你個鬼。”

        “真的。”

        章冉看著唐新永義正詞嚴的臉，相信了，重新返回到車邊。

        ……

        等所有禮物拆完，章冉深刻地明白了一個道理：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后面她拆出了會吐舌信的響尾蛇，一摸就放響屁的小粉豬，還有特別漂亮特別精致的用巧克力做成的大牌包包……

        章冉真是哭笑不得，好奇唐新永在哪里找到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這哪里是送生日禮物，分明是過愚人節。

        唐新永在一旁笑得是前仰后合，完了又打開剛剛錄的視頻邊看邊笑，邊笑邊看，嘴里還嘖嘖稱嘆，“你這表情太可愛了。”

        “神經病啊。”章冉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心里甚至有點懷疑眼前這個男人的年齡不是二十八，而是十八。

        唐新永笑夠了，把手機收起來，指著溫泉山莊，“我們進去。”

        章冉去副駕拿包出來，唐新永自然地牽住她的手。

        走了沒兩步，章冉就感覺兩人交握的手中間好像有個硬東西，硌著她的手，她覺得奇怪，想松開看一下，然后那個東西順勢就到了她的手中。

        攤開，是一枚非常精致漂亮的鉑金指環，鑲嵌一圈的碎鉆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

        章冉愣了下，下意識抬頭。

        唐新永挑眉故作驚訝，“咦，盒子里的東西怎么跑你手里了？”

        章冉啞然，怔怔地望著手心那枚戒指，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戀人間送戒指是什么含義啊。

        “怎么，不喜歡？”

        “……”章冉瞪著他，嘴巴張了張，“這……戒指？”

        唐新永似笑非笑，“戒指怎么了？”

        這人就是明知故問，章冉望著這枚指環，艱難地咽了咽喉嚨。

        挺夢幻的場景，很有深意的禮物，只是現在就送這個是不是早了點？

        “干嘛你，”唐新永噗呲一聲笑出來，“不就是個戒指，緊張什么，放心，不是要跟你求婚。”說著把戒指拿起來套到章冉的左手無名指上，“這是個情侶對戒，我看著好玩才買的，咱倆一起帶。”

        章冉這才看到唐新永的右手無名指上也戴了一枚同款指環，她舒了一口氣，抬手看了看，拇指無意識地摩挲了一下那枚戒指，“好像有點大了呢。”

        唐新永抓起她的手指仔細一瞧，戒指與手指中間還有老大的空隙，他尷尬地笑了笑，“是有點大，沒關系可以換。”

        章冉看了看，“要不換中指試一下。”

        唐新永幫取下來套在她中指上，還是有點大，不過比之剛才要稍好點，“不行，還是大了，晚點我帶你去換小一號的。”

        “也沒大多少，這樣可以，不用換了。”

        唐新永不太滿意，還要摘下來，章冉趕緊縮回手。

        “真的不換？”

        “不換，”章冉笑著說，“戴中指很好看呀，我喜歡寬松點。”

        “行吧。”唐新永把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取下來也戴中指上，看了看，自言自語道：“嗯，中指也不錯，反正能證明咱倆是情侶就行了。”

        “……”章冉愣了下，“為什么要證明，咱倆本來就是情侶啊。”

        “你不懂，”唐新永再度牽起她的手，舉到自己嘴邊輕吻著，“活到這把年紀，好不容易才交到女朋友，巴不得向全世界宣告我脫單。”

        “好不容易？”章冉撇撇嘴，“說的好像你第一次談戀愛一樣，你的那些前女友……們聽到這話估計要拿刀砍你吧。”

        “哎呀，過去那些荒唐事都不要提了，我那是身在曹營心在漢你知道的。”唐新永難為情地一笑，爾后突然停下來攬住她，含情脈脈地說：“現在能夠身心歸一，我特別滿足你知道嗎，我愛你章冉，我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章冉被唐新永這突然如其來的深情表白整得有點不知所措，睜著一雙眼呆呆地望著他。

        “好不好？”唐新永頭抵著她額頭再次問。

        他的聲音很柔軟，眼里帶著蠱惑，章冉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下一秒，唐新永的臉壓上來。

        這次他來勢洶洶，帶著攻城略地的氣勢，雙手箍著她腰緊緊貼向自己，且不再滿足于以往那種淺嘗輒止的親吻，舌尖在她的唇角外圍舔/砥一圈后，就專注于去撬她的貝齒。

        這樣情深似篤的親密是章冉始料未及的，她的第一反應不是害羞抑或心跳加速，而是覺得超級不習慣，顧不上多想，下意識就要推開他。

        但她的推拒在唐新永眼里是欲拒還迎，他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章冉覺得自己要炸了，腦子里跟一團漿糊一樣，亂糟糟的。

        日上高頭，空氣升溫，陽光照得人身上發燙、發躁、發狂。

        她猛地使力推了他一把，“老唐，不要這樣。”

        唐新永被她推開后，有點愣住了。

        章冉尷尬地笑了笑，“光天化日的，注意點影響。”

        唐新永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忽然笑了，“知道了。”

        這時，包里手機發出‘叮’的一聲響。

        章冉立馬從這尷尬到讓人窒息空氣里低下頭去摸手機。

        唐新永的眸光暗了暗，若有所思。

        是銀行發來的短信，工資卡的到賬信息。

        月底了估計是銘智給她發的最后一個月工資，章冉點進去，看到那個金額，震驚了。

        “怎么了？”唐新永問。

        “沒什么，”章冉收起手機，“銀行發的推送信息。”

        “那走吧。”

        唐新永重新牽起章冉，兩人十指相扣，中指的兩枚戒指緊緊挨在一起。

        已近中午，先去吃飯，是那種山邊上近水亭臺的室外餐廳，環境特別的清幽。

        唐新永點菜的間隙，章冉拿著包去了洗手間。

        想著銀行那條短信，她從廁所出來拐進走廊外的小花園里給羅昊天打了個電話。

        “我的工資是怎么回事？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羅昊天像是早知道她會打電話問這個事，一點沒帶驚訝地答：“沒錯呀，你最后一個月的工資、年終獎和高管分紅一起發的。”

        “我都辭職了，哪來的年終獎和分紅？”

        “誰說辭職了就沒有了，你為公司辛苦忙碌一整年，這些都是你應得的。”

        章冉靜默了半秒，“羅昊天，公司的資金分紅制度我比你清楚，你這樣優待我就不怕別人說閑話，再說這樣的工資表財務是怎么審核過的？”

        羅昊天打著哈哈，“冉姐，我搞不懂你欸，公司給你發獎金你收下就好啦，糾結那么多干嘛。”

        “是老板讓你這么做的？”

        “……是，”羅昊天靜默了一下，嘆了口氣，“我聽史洋說我哥私下給你的東西都被你退回來了，不僅于此，你們分開，他之前送你的東西你一樣也沒帶走。”

        “……”

        “冉姐，不管你們之前咋樣，我哥對你是動了真心的，你這樣決絕的離開，把他的心還有你們之前的情意全盤的否定，真的很傷人。他心里真特別難受……哎，你不知道這陣兒他有多消沉，算了，不說了，都這樣了，他愿意給你你就接著，何必去較那個真，讓他心里好受點不行嗎？”

        “……”

        唐新永點完菜等了一會兒，章冉還沒回來。

        他站起來，晃晃悠悠地穿過一道長長的走廊，在衛生間外面公共盥洗臺仔細洗了手，又等了一會兒還沒見章冉出來，便有些著急了。

        他正準備喊個服務員進去女廁看看，一轉身突然看到了她。

        在這條長廊旁有一個悠閑的小花園，她就坐在花園里的長椅上，眼睛直直地看著遠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失了魂一樣。

        唐新永站了一會兒，走過去，手輕輕搭在她的肩上，“在想什么？”

        章冉像是從夢中驚醒，看向他的眼神還有些迷茫，“啊？沒想什么。”

        唐新永瞟了眼她的手機，“剛才有人打電話給你？”

        章冉愣了下，“沒什么。”

        唐新永沒再追問，“回去吧，上菜了。”

        “嗯。”

        吃飯時，唐新永明顯感覺到了章冉的心不在焉。

        他不想逼她，只得努力壓下自己心中的不快，若無其事的說：“待會兒吃完飯我們去山上的木屋休息一下，下午泡個溫泉。”

        “泡溫泉？”

        “嗯，這邊的溫泉木屋特別有名，我訂了一間，你感冒了，泡泡溫泉對身體好。”

        “哦。”

        吃完飯，唐新永帶著章冉坐景區車上山，在半山腰溫泉區停了下來。服務員領著他們七拐八繞，最后停在了一座木屋小院前。

        服務員打開木柵門，跟唐新永交待了幾句后就離開了。

        章冉看著這個非常清幽雅靜的小院，院中的紅色木屋、溫泉池以及花園雅座，突然不知道說什么好，一些并不久遠的記憶突然浮上來。

        那天在醫院，史洋說他費了老大勁才幫羅景銘定到鳳凰山上環境最好的溫泉木屋，以為他們會去共度浪漫一晚的，但最后沒有成行。

        那天她陰差陽錯走進了唐新永的酒行，爾后淋雨發燒，晚上被李軍喊去參加同學會又碰到唐新永，得知他和她媽住一個小區，結束后就跟他一起回了漢江苑……

        命運弄人，兜兜轉轉，沒想到唐新永又帶她來了這里。

        現在想來，似乎正是從那天開始，她的人生慢慢地偏離了原來的軌道，走向了另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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