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逼迫
“憑什么?”
“阿爹,這就是您疼辭兒的方法嗎?”
“辭兒五歲,云引阿娘才剛走,身子還沒涼透呢,您就把辭兒和還不會端茶送水的彩練關在這院子里,十二年間不聞不問!”
郁錦柔憤憤不已。
她松開了郁新辭,站了起來,一步一步朝父親走去。
邊走邊說。
“辭兒好不容易長大了,您又要親手把她往火坑里推?”
“阿爹,女兒敢問您,您這是哪門子的疼?若我阿娘和云引阿娘還活著,她們會答應嗎?”
郁錦柔失望地看著自己的父親。
她不再像從前那樣妥協。
而是直接亮明自己的態度。
“阿爹,我不管,付家絕對不是個好去處,我不會讓辭兒嫁過去的。您要是執意如此,就等著一同失去兩個女兒吧!”
說完,郁錦柔轉身拉著郁新辭便要離開。
可是走到郁成的身邊時,郁錦柔停了下來。
她含著淚,用言語直戳父親郁成的心窩。
“不對,阿爹,您要是執意如此,您失去的將不僅僅是兩個女兒,還有大哥!女兒相信,在阿爹和我與辭兒之間,大哥肯定會選我們!”
“柔兒!你就是這么對阿爹的嗎?阿爹疼你一場,什么都愿意給你,你卻反要逼死阿爹嗎?”
郁成氣得發抖。
他伸手攔住了女兒的去路。
滿眸疼惜。
兩行老淚嘩啦一下就滾了下來。
郁錦柔也好不到哪里去。
眼中已擠滿了淚珠。
她知道自己這個父親對自己有多疼愛,也知道自己這個父親有多在乎大哥這個嫡長子,可她就是受不了父親這樣虐待辭兒。
狠狠地吸了一口氣后,郁錦柔惋惜道:“我從來不想逼阿爹,可我也不能容忍阿爹這么逼辭兒。”
郁錦柔瓷白的小臉上同樣滾下兩行熱淚。
她一手牽著妹妹郁新辭的小手。
一手握住了父親蒼老的大手。
將三個人的手交疊在一起。
“阿爹,您還記得我阿娘嗎?”
“您還記得我云引阿娘嗎?”
“這些年您待我阿娘情深義重、您待我和大哥疼入骨髓,我都看得見,也很感激您!可您對云引阿娘和辭兒呢?”
“云引阿娘她也是您的妻子啊!”
“她在世的時候,您那么喜歡她。可她去了,您卻沒有把她埋進郁家祖墳,甚至于連個牌位都不肯給她!”
“還有辭兒,辭兒也是您的女兒啊!您呢?又是怎么對她的?您明明知道付家是個火坑,為什么還要把她往火坑里推?”
郁錦柔哽咽了。
她把三人的手抓得緊緊的,淚水就像滾落的珠子,噼里啪啦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郁新辭的淚珠也被姐姐這一番話勾了出來。
啪嗒啪嗒,止不住地往下掉。
郁成何嘗不是?
可是沒有人能理解他心里的苦。
也沒有人能理解他心中的痛。
他在女兒一聲又一聲的責怪和批評中,早已紅了雙眼,雙唇開始微微顫抖,卻仍然不肯松口。
郁錦柔也不想繼續與父親廢話。
她抹干了淚水,直言:“阿爹,我和大哥已經同您談了整整十二年,沒有效果。您依然不妥協,依然我行我素。罷了,我不談了。我帶辭兒走。反正您兒女多的是,不缺我們幾個,愛嫁誰,嫁誰去,我管不著,也不想管。”
郁錦柔再次拉著妹妹繞開了父親拔步往前。
這一回,郁新辭依然按著姐姐的步伐,一步一步往前走。
她知道,姐姐不會虧待自己。
她知道,姐姐想要保護她,而她,也想保護姐姐。
所以沒什么猶豫的。
可在這時,郁成又趕了過來。
他緊緊攔在兩個女兒面前,“不許走!柔兒,辭兒,你們不能走!”
“辦不到!”
郁錦柔才不管。
她拉著妹妹繼續繞開父親。
郁成再趕過去阻止。
郁錦柔再繞。
就這樣拉扯了許久。
郁錦柔受不住,直接命左右心腹去阻攔郁成,然后暢通無阻地往外去。
“柔兒,別走,別帶辭兒走!阿爹求你了,你不可以帶走辭兒!你要是執意帶走她,不讓她嫁給付修融,你會死的!”
眼見再也阻攔不住,郁成幾近崩潰的抓住了郁錦柔的衣袖。
情急之下,用低沉的聲音嘶喊出這個潛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
然后砰地一聲,沮喪地坐在雪地里。
用絕望卻又帶著祈求的眼神看向郁錦柔和郁新辭。
郁錦柔看著這樣的父親,委實心疼。
可她并不覺得這是真情。
她只當父親是想用這樣的方法困住她、困住辭兒,以達成自己的目的,于是狠吸了一口氣。
“阿爹,這話您自己信嗎?我告訴您,我不信!即便我信,我也絕對不會用辭兒一輩子的幸福來換取我的安康。”
郁錦柔半分猶豫都沒有。
丟下這一席話便又拉著妹妹要走。
可是這一回,郁新辭沒有再隨著姐姐的步伐挪動。
她的腳下像是灌了鉛一樣,再也無法動彈。
是的。
她的二姐姐會死的。
在臨盆那天,母子俱亡。
可她從不知道,這事兒竟然與自己有關。
“辭兒,你做什么?跟姐姐走!”
郁錦柔見妹妹站著不動,便用力去拉。
可怎么都拉不動。
“二姐姐,我、我沒去過王府,怕給你丟臉,還、還是先別去了。”郁新辭將臉上的淚水擦干,似乎已經下定了決心。
“辭兒!”
郁錦柔拽了拽妹妹,卻仍然拽不動。
氣得她直接抨擊自己的父親,“阿爹,您可真是高明!僅憑這么一句胡話就又把辭兒拿捏住了,您滿意了?”
“柔兒……”
“別叫我!阿爹說我會死,您可曾想過,辭兒這柔弱的性子,嫁去付家也極有可能會活不下去?”
“我……”
郁成有苦說不出。
郁新辭卻不想再提這件事兒,也打定了主意不離開。
她匆匆打斷了父親和姐姐。
拉著姐姐在府里玩了大半日后,又費盡心機終于將姐姐哄騙回了王府,即便姐姐走的時候那樣強拉她,她也沒有更改自己的主意。
隨后,她去了父親的書房,直接問父親。
“阿爹,您為何說二姐姐會死?”
郁新辭直咄咄地逼視著父親,不容父親有片刻的躲避。
似乎想把父親盯出一個窟窿。
郁成并未躲避女兒的目光。
他仔細打量著女兒與妻子云引如出一轍的絕好容顏,心中最柔軟的地方又抽疼起來,擱下手中的書本,沉聲說道:“你阿娘說的。”
“什么?”
郁新辭大為吃驚。
她阿娘會用毒、會功夫她都知道。
可是幾時會卜卦算命?
“很意外對嗎?那阿爹再告訴你,讓你嫁去付家雖有我的私心,但更主要,還是你阿娘臨終前的遺言。”
郁成說的很是冷靜。
他將心口的傷掩蓋好,慢步起身,走到郁新辭身邊,輕輕地拍了拍孩子的肩,難得地慈祥起來。
“辭兒,您怨爹爹也好,恨爹爹也罷,爹爹都必須把你嫁去付家。是為了完成你阿娘的囑托,同樣也是為了保護最疼愛你的姐姐,你……能明白阿爹的苦心嗎?”
郁新辭沒有說話。
依然靜靜地看著父親。
實在是想不通,阿娘為何會留下這樣的遺言。
如果如同阿爹說的這樣,阿娘既然能算出二姐姐會死,又怎會算不出來她也會死?而且死的比二姐姐還慘?
“阿爹……”
郁新辭喚了一聲‘阿爹’,話卻哽在喉嚨里,怎么都說不出來。
恰此時,院子里傳來婆子慌張的呼喊聲,“老爺,不好了,五姑娘、五姑娘她、她上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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