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戲精本精
第二天晚上,回到家的時候,有什么東西引起了穆霜白的警覺。他一貫夾在門縫里用來檢查是否有人摸進(jìn)過他家的那根頭發(fā)還在,但四周若有若無彌漫著不同尋常的氣氛。
他小心翼翼地開門進(jìn)屋,屋子里安靜如常,穆霜白掃視了一圈,開始懷疑是自己最近神經(jīng)太過緊張,才會如此疑神疑鬼。他搖著頭走到了餐桌旁,正準(zhǔn)備思考一下晚飯吃啥,就聽見了腦后的風(fēng)聲。
后頸一陣鈍痛,巨大的擊打力使穆霜白向前踉蹌了一下,撲倒在餐桌上。
他本能地迅速跳起來,手腕翻轉(zhuǎn)摘下袖口藏著的小刀片,也沒去看身后是誰,直接反手朝對方的頸部割去。
刀片堪堪劃破皮肉之際,穆霜白這才看清,身后的不速之客,竟是季鳴鴻!
穆霜白趕緊停手,眨眼間把刀片藏回了袖口,他可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身上壓箱底的機關(guān)。
在鬼門關(guān)前走了一遭還不自知的大少爺完全沒看清穆霜白的動作,他剛剛的一個手刀沒能放倒對方,心下正在懊惱,忽見對方的拳頭只是在他面前晃了晃,并沒能落下來,便抓住這大好時機飛快地摸出槍來。
而穆霜白手收得太猛,全身剩余的力氣都用來穩(wěn)定身形,來不及做出其他動作。于是季鳴鴻的手槍趁虛而入,抵住了他的胸口。
兩人沉默地僵持住了。
穆霜白低頭看了看胸前的槍,抬眼盯著季少爺,挑起唇角:“兩年了,你真是一點沒變,還是那么喜歡拿槍指著我。”
“你不是說過我再這么做你就對我不客氣么?”季鳴鴻一臉嚴(yán)肅地拉開了保險,“你不客氣一個給我看看。”
見他看上去不像開玩笑的樣子,穆霜白只好緩緩地舉起了雙手:“季少大駕光臨,有何指教?”——你這家伙太囂張,給我等著!
“就問你為何降了日本?”——我等這個答案等好久了!
“你又為何投了新政府?”——我偏不告訴你!
“現(xiàn)在是我在問你。”季鳴鴻用槍口戳了戳他。
穆霜白咬著后槽牙不說話了。
“那我換個問法。”季鳴鴻借著身高優(yōu)勢,帶一股出居高臨下的氣勢,“你為什么要殺那么多人?前兩天你們殺的那些個‘抗日分子’里,居然有一個十來歲的賣報孩子,稚子何辜?!”
穆霜白還是不應(yīng)。
季鳴鴻的表情煩躁起來。穆霜白卻在這時突然動了,他兩手握住槍管,往上用力一扳,季鳴鴻的手腕吃痛,立時松了手。
高估了大少爺?shù)耐罅Γ鞠氚褬岉樀阶约菏稚系哪滤子玫牧馓螅瑯屆摿耸郑蛑D(zhuǎn)飛到一邊去了。
兩年不見這家伙怎么還是這么弱?!
趁著穆霜白走神的當(dāng)兒,季鳴鴻想也不想,隨便操起桌上擺著的餐具,逼向前者的咽喉。
對方險些笑出聲來:“你就用一勺子威脅我?”
“你快說清楚!”大少爺沒什么威懾力地催促道。
“季少想聽什么?”穆霜白抱起胳膊,“你跟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問我不如問問自己。”
季鳴鴻放下了勺子,兩道眉毛擰到了一起:“只問你的真心。我自己的,清明如鏡。”
“我的真心上蒼可鑒。季少是不是就想聽這個?”穆霜白嘆氣,“或者是想聽‘生逢亂世,身不由己,言不由衷。’諸如此類?”
一句話似乎是戳進(jìn)了季鳴鴻心底,他放下勺子,垂了頭抬手按住太陽穴:“我就怕你說這些個大實話。”
感覺大少爺似乎是快哭出來了,穆霜白趕緊張開手臂抱了抱他,在他耳邊低聲問出了他這些天來一直想問的問題:“你說你好好的一個富家少爺,又為何要蹚這趟渾水?”
“還不是為了所謂的信仰,所謂的愛國情懷,聽起來就像個笑話。”季鳴鴻的聲音悶悶的。
“這可不是什么笑話,因為我和你一樣。”自從潛伏進(jìn)76號就習(xí)慣說話留半句的穆霜白一不小心就順著他的話頭吐露了心聲,他正想著是不是該再說點什么找補一下,懷里的人忽地抬起頭來,目光灼灼地盯著他:“所以你真沒叛變?”
你跟我演了老半天戲就算了,怎么還嫌我說得不夠明白?!
穆霜白氣得一把推開他:“廢話!我在76號干了一個月,要是叛變了,你哪活得到今天!”
用盡手段終于得到確切答案的季鳴鴻笑瞇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干啊,老穆。”
“你也是啊,老季。”穆霜白一邊磨著牙回應(yīng),一邊拉著季鳴鴻在桌邊坐下。
兩年不見,有太多話要說,他們倆話癆就這樣一直聊到東方發(fā)白,飯都沒顧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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