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默所說的，自然是當初跟白坤在福瑞祥斗口的時候所發生的事情，那時候鄭姓老者也是親口承認，當初他看第一眼的時候，也是沒有發現其中的異常，這無疑說明了青業子在臨摹這方面的功底，正像那大千居士一樣，是一個以臨摹為樂趣，專研各家的風格筆法，并能將其完美重現的大師。

        "葉小友說得不錯，青業子為了防止自己的愛好被當做不法分子的籌碼，做了很多手段，我也是通過這種暗號一眼才認了出來，如果是不知道的人，被這幅畫欺騙了是很正常的事情。"

        看到趙梁仍然是一幅難以置信的樣子，無青子開口解釋道。

        "不過這印記做的也極為隱秘，葉小友究竟是如何發現的？"

        解釋完之后，無青子看著葉默的眼睛，提出了自己的疑問，但葉默發現的位置，連他都沒有注意到，因為那里壓根就沒有什么筆墨的存在，也就自然沒有留意到那里。

        "是通過望氣。"

        葉默想了想以后，還是不想欺騙面前的這個老人，直言道。

        "雖然那里是留白，但是留白也是畫作的其中一部分，有的時候畫的妙處反而是在這留白的地方，給人無限的遐想，然而這幅畫的留白卻讓我覺得十分的別扭，總是覺得不通順，就像是被什么東西釘住了一樣。"

        "就是你看出我得了失眠癥狀的那種中醫秘法？"

        換做一般人聽到這種玄之又玄的說法早就嗤之以鼻了，然而無青子本身還是研究道教文化的人，是知道這個世界上，古人的一些東西，是有著依據的，眼睛發亮的追問道。

        "不錯，唐寅的畫作灑脫不羈，融匯了各家的所長，是一種非常自由的畫，絕對不會出現這種被"釘"住一樣的情況存在，所以我仔細的觀察了一下感覺不對勁的地方，細查之下發現了這處印記。"

        葉默詳細的解釋道，這樣是他最開始驚疑出聲，有些失態的原因所在，因為在先入為主認為這幅畫是真的以后，突然看到這種東西而感到的意外也是十分正常的，就像是搞了一幅關二爺的千里走單騎的畫，無論是畫風還是線條都是古代的技巧，然而騎著的東西卻是一輛永生牌自行車一樣別扭。

        "當日第一次認出青業子先生的那副作品也是因為望氣，當時青業子先生并不是抱著完全臨摹的心態寫了那幅字，而是往里面加入了自己的風格，不經意間的灌注進了自己的心神氣息，才讓我發現了端倪，因為那幅字氣息之中透露著濃濃的死意，所書之人已經油盡燈枯，剩余的壽命絕對不會超過一個禮拜，是不可能為長壽的董其昌所著。"

        葉默陷入回憶，向無青子講述了當日所見到的青業子絕筆一事。

        無青子認真的聽完以后，渭然長嘆，眼中隱隱閃爍著淚光，露出一個解脫一樣的笑容道："文博他一生都陷入了各大家的作品之中，始終沒有走出自己的路，看來，晚年他成功了，終于往作品里融入了屬于自己的精神，相信他走的時候，一定也是笑著的。"

        葉默聽到這話以后心中微微一驚，雖然種種跡象有所表明，但是真的發生的時候還是難免讓人覺得有些吃驚，無青子和青業子的字號里面都有一個"青"字，而且兩人果然是認識的，怪不得無青子會有那樣的表現。

        "青業子是我的師弟，由于早些年通訊不方便，再加上當時他身在國外，我們之間久而久之聯系就變淡了，而當我再次得到關于他的消息的時候，卻是得知已經天人永隔，葉小友，不知道那副字現在究竟在何處，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買下來，那是我師弟突破了自身的證明，對別人來說可能沒什么，但是對我而言意義非凡。"

        無青子輕嘆了一口氣，而后闡述起了自己與青業子的過往，最后詢問葉默是否知道那副畫作的去向。

        葉默一蹙眉頭，轉頭看向了還在喝茶的宗虎，一抬手，飛快的勾勒出一個"白"字。

        宗虎一愣神，大腦飛速的運轉起來，很快就會了葉默的意，抬手指了指上面，然后聳了聳肩。

        葉默已經了然，稍稍的猶豫了一下以后道。

        "大師你放心，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那幅青業子先生的絕筆我這邊是依稀有著動向的。"

        "如果為難的話不要逞強，能夠得知這個消息就已經足夠了，多謝你了葉小友，這件事情，我欠你一個人情。"

        無青子趕忙道，雖然他心念著師弟的絕筆，但是也不想因為這些事情為難到別人，那樣與他的性格也不符。

        倒不是為難，只不過現在有位大人物在廣元，有些賬不好這個時候收而已。

        葉默心中有些無語的想道。

        那副字以當時所看鄭姓老者的脾氣，斷然是不可能再帶在身邊了，而依照白坤的脾性，雖然知道那幅字是假的，必然也不可能當成垃圾給扔了，肯定會想辦法把它變成紅票子賣掉，但是肯定不會著急出售，因為這幅字被葉默看穿之后間隔太短，不好直接出手，所以多方考究之下，那幅字極大的可能就是還在興隆街里面！

        而有趣的是，葉默與白夫人的賭斗贏下了興隆街，只是沒有去收取，并且把債權移交給了宗虎，而剛剛宗虎的意思也很明顯，那就是因為段老這尊大神現在還在廣元，所以為了避免麻煩他還沒有出手。

        這一切形成了一個有趣的循環，結果問題倒是變成了把段老送走這一條了，不然宗虎不動手收賬葉默自然無法取出那副字交給無青子，所以才會說出了保證的話卻并沒有直接許諾時間。

        因為這幅字遲早是自己的，但是最少要先解決掉段老身上的癥結才行。

        "嘶……"

        兩人的對話倒是沒有特意避諱著外人，唐龍已經有些看傻了，半天才反應了過來，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剛剛他要是沒有聽錯的話無青子可是說出了欠你一個人情這種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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