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正好不喜歡這種場合
“那我跟她一起。”郁揚眉宇間的戾氣收都收不住,一看就是氣得狠了。
他下車,想往另一輛車上坐。
傭人卻依舊低著頭,硬著頭皮說,“二少爺,夫人說了,您還要去會客樓接待賓客。”
郁揚冷著聲音,“我媽什么意思?我嫂子第一天來……”
“郁揚。”黎甄叫他一聲,眉眼輕松地彎了彎,“我正好不喜歡這種場合。”
換成是和郁盛離婚前,被針對她或許會不高興,但她今天本就是走個過場。
她巴不得成為一個邊緣人物。
傭人解釋,“二少爺,夫人只是請黎小姐獨自小坐喝茶。”
郁揚知道母親手段向來強硬,決定的事情他想為黎甄反抗也沒用。
應(yīng)該是現(xiàn)在哥和舅舅還沒和母親談妥,她不想讓黎甄出現(xiàn)在會客樓。
他只能重新上了去會客樓的觀光車,“姐,要是有什么事,你隨時給我打電話。”
“好,你去吧。”黎甄點點頭。
郁揚的觀光車離開,走遠了還不放心地回頭看了一眼。
傭人彎腰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黎小姐……”
黎甄被帶到一個偏遠小樓的會客茶室里。
茶藝桌上前一位身穿旗袍的年輕女人正在烹茶。
旁邊另一個女人在彈奏著古箏。
見黎甄進門,年輕的茶藝師連忙起身致意,“黎小姐,您請坐。”
看來是專門為她準備,等她的。
“謝謝。”黎甄盤腿坐到軟墊上,聞著茶香,聽著悠遠的古曲,心里愜意極了。
剛才郁揚還不想讓她來。
這兒多好。
比起會客周旋,這里簡直是天堂。
-
郁家祠堂內(nèi),中央屹立著一尊巨型的香案。
前面的供桌上擺滿木質(zhì)牌位。
牌位下只有安靜的燭火在緩緩晃動。
衣著沉靜貴氣的郁家主母站在幾十個牌位前,低頭俯視著跪在眼前的兒子,“你舅舅當年發(fā)誓不進郁家一步,今天竟然為了你來。你叫來你舅舅,你們兩人就是為了破郁家的規(guī)矩?”
呂林晚擰著眉,聲音很沉,“姐,你為郁家守了一輩子的規(guī)矩,還不夠?還要盛兒為這破規(guī)矩毀一生?”
“郁家人,自是要守郁家規(guī)矩。”郁夫人目光掃過牌位,苦笑,“郁盛,郁家家規(guī)百條,從小我念在你耳邊,你現(xiàn)在告訴我,郁家兒媳唯二不得娶,是什么!”
郁盛跪在中間,脊背挺直,燭光在他堅毅的臉上落下陰影,“身世不凈不娶,戲子不娶。”
“好,你既然記得,為什么偏偏要黎家做戲子的私生子?”
郁盛抬頭,“她沒有在人前賣笑,沒有進娛樂圈,她現(xiàn)在只是個手模而已。”
“那她私生子的身份呢?能改變嗎?”郁夫人心中惱怒,情緒已經(jīng)在崩潰的邊緣。
丈夫去世十五年了。
只給她留下一雙幼兒,拉扯大的兩個孩子中,郁揚一心貪玩,不理家事。
唯獨郁盛堪堪能撐起郁家,可卻為了一個女人……
呂林晚放緩語氣,皺著眉,“姐,你身體不好,別激動。”
郁夫人轉(zhuǎn)過身,面朝向香案,不想讓兒子和弟弟看見自己悲愴的神情,“郁氏現(xiàn)在全靠叔伯們費心經(jīng)營,身為郁家長子,你自己的擔子不擔,你的責任在哪里!”
“媽……”
郁盛雙手撐地,緩緩俯身,額頭“砰”一聲重重磕在地。
這一聲驚得郁夫人心中一顫。
然而又是“砰”一聲悶響!
呂林晚一慌,連忙要去攔郁盛。
郁盛卻抬頭看他,搖了搖頭。
又是“砰”一聲。
郁盛把所有的賭注都放在了今天,放在舅舅身上。
舅舅勸不動,這事便已經(jīng)沒有回轉(zhuǎn)。
他要黎甄堂堂正正站在他身邊,除非他不再是郁家人。
”媽,她進不了郁家,我也只能陪她也在郁家外。這三拜,一是敬列祖列宗,是我對不起這一身郁家的血。”
“二是拜我爸,是我不孝。”
“三是您,這二十六年養(yǎng)育之恩。”
郁夫人轉(zhuǎn)身,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這是什么意思?”
郁盛再次磕頭,這一次卻沒起身,額頭貼地,一字一句道:“我想……”
“離郁家。”
“退族譜。”
六個字一出,郁夫人臉色驟白身形一晃,呂林晚一把將她扶住。
呂林晚冷聲呵斥郁盛,“別沖動!胡說什么!族譜是你說退就退的。”
話雖這么說,呂林晚卻知道自己外甥最是穩(wěn)重。
他說出這話,怕是已經(jīng)早有這打算。
“媽,”郁盛抬頭,目光沉靜毫無波瀾,“當年外祖父在京居高位,不愿意你嫁經(jīng)商百年的郁家,你排盡萬難,一個人嫁到錦城來。”
“你要守住郁家,守住郁家規(guī)矩,十五年未再嫁,為我爸守了一生。”
“別人都說你不值得,媽,你自己覺得值不值得?”
郁夫人渾身脫力,眼淚模糊雙眼。
她掙脫開呂林晚的手,轉(zhuǎn)身支撐著供桌,目光落在角落的一個牌位上。
上面是三個字:郁震霆。
呂林晚看那三個字,就氣得心梗。
他從小被呂家寵得無法無天的姐姐,如今為一個男人變成一個墨守成規(guī)的當家主母。
可明明那男人已經(jīng)走了。
只有她心中的癡念支撐著她了此殘生。
郁夫人將牌位拿下來,抱在自己懷里,“震霆,你兒子大了,跟你一樣,有主意了。”
“啪嗒”一聲,一滴淚落在了牌位上。
郁夫人雙眸神色呆滯,只輕聲問,“退族譜,要怎么樣,還記得嗎?”
郁盛:“鞭一百,從郁家所得盡數(shù)退回。”
郁夫人看向祠堂右側(cè),一把繩鞭高高放置在托架上。
當年郁震霆娶了她,郁家被呂家重重施壓,自古商人哪能敵過官家。
她的丈夫也是跪在這祠堂,被郁家家主用家法逼他和她離婚。
郁震霆生生挨了一百鞭。
她當時就跪在一旁,哭到昏厥。
算了,算了。
這孩子流著她和震霆的血,他們兩人都不清醒,又有什么立場怪兒子。
三年了。
這孩子執(zhí)著了三年。
她早該知道他不會回頭的。
郁夫人將鞭子取下,遞給呂林晚,“我不想其他人打他,你來。”
呂林晚握在手中,手有些抖,“好,他是半個呂家人,我來。”
呂林晚現(xiàn)在算是知道了,他姐是說不通了。
“管家。”郁夫人無力地喊。
祠堂的門被推開。
傍晚夕陽的光強勢擠了進來,和祠堂的燭光揉在一起。
郁盛渾身都在金色光暈下。
管家躬身進來,“夫人。”
郁夫人無力地揮了下手,“去把黎小姐請來。”
“不,我不要她來。”郁盛抬頭。
“你為她做這么大犧牲,不讓她看著?”
“我不想讓她看見。”
郁盛回頭,看向茶室的方向。
母親不愿意她出現(xiàn)在郁家大宴上,將她安排在那里。
郁盛甚至能想像,她會多開心不用應(yīng)酬,怡然自得地待在那兒,喝著茶。
郁盛收回目光,聲線輕緩,“她膽子其實很小的。”
“看見血,會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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