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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論劍


論劍大典每逢五年才辦一次,年年都要選在酷暑。常有武林人士抱怨,夏天太過炎熱,人心煩悶,如何能發揮出真正的實力?可論劍的主辦門派知夏閣閣主卻倔強地不肯妥協,她道知夏知夏,當然該每逢夏日才舉辦武林盛事。

        對于這樣的詭辯,江允啞口無言,默默從雁晚手中接過“小黑炭”。他聽聞雁晚此次離開云州,也許要等七月才能回來,便火急火燎地前來相見,順便把小黑炭接回去養著,免得無人看管。

        “小黑炭聽不聽話?”江允摸摸小狗的下巴,小狗被摸得舒舒服服,挺起身子就要舔江允的臉,“它好粘人。”

        雁晚笑笑,也伸手摸了摸江允棱角分明的下巴:“小黑炭粘人,小允也粘人。昨晚它非要貼著我睡,把我熱醒好幾次。”她因長了對鳳眼,故而每次眉眼彎彎地笑起來時,眼睛便會瞇在一起,但這也恰巧證明,她的心情晴朗燦爛。

        江允雖沉默著,但他的心思已在臉上昭然若揭。雁晚了解他,把他的想法猜得透徹清楚:“你不要總是這樣,為一些無關緊要的事耿耿于懷。小黑炭只是條小狗,你可是活生生人。”

        她拍拍江允的脊背,道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我與你在一起一日,便是喜歡你一日。等哪天不喜歡了,必定馬不停蹄地告訴你,你不要患得患失。”

        “好。”江允點點頭,隔著小小的幼犬擁抱了雁晚一下,他知道雁晚人雖在自己眼前,但心已經飄到了論劍的賽場上,“我等你贏下魁首。”

        七月初五,駱都知夏閣群英薈萃。駱都地處大殷的北部,相對其他地區,已經算是涼快。但諸多俠士還是搖著形態各異的扇子,祈求一些涼爽的風光顧自己。

        論劍的擂臺為知夏閣特意搭建,四周有三面環山,山勢低矮連綿,山腰上修了一道道牢靠的棧道,作觀賽用。擂臺四周也修建了一圈圈階梯,亦能供人將擂臺上的情況觀看清楚。

        澄意山莊愿意來論劍的弟子共有十幾個,與雁晚相熟的只有程芙、秦淵和喬岱三人。周照囑咐刀劍無眼,便請許成玉也一同跟隨。許成玉已經治好了謝澤蘭兒子的病,一身輕松,無事牽掛,欣然應允了周照的請求。

        程芙跑了個無影無蹤,雁晚又不愿與秦淵、喬岱待在一起,便和許成玉兩個人尋了一處階梯坐下,竊竊談論著周遭形形色色的江湖客。

        “你看,那棵樹下站著的獨臂老太太,知夏閣閣主。”許成玉將折扇一揚,為雁晚指明了方向,“年輕的時候徒手打死過一只老虎,為此丟了右胳膊,從此左手使劍。”

        “你再看,往前數三排,頭頂禿禿的女人。無門無派,江湖散人,人贈雅號‘無云天’。當她頭上還有頭發的時候,曾行刺過我朝丞相,失敗告終,但全身而退。旁人都以為她死了,其實只有我知道,她花了十年時間改頭換面,又打出了新的名號。”

        ……

        “啊,蝕火教的人怎么也來了?讓我看看上次火燒藏書閣的姑娘在不在……”許成玉滔滔不絕地說了很久,正當他準備站起來掃視全場時,雁晚卻拍了拍她的大腿,激動道:“蕭連溪,蕭連溪!”

        “哪兒呢!”許成玉花顏頓失,飛快地跌回座位上,用折扇遮住臉,斜著眼問,“哪兒有蕭連溪!”

        雁晚聽過一些許成玉與蕭連溪的昔日“恩怨”,她之所以如此激動,不僅是因為她欽佩蕭連溪的劍法,還因為蕭連溪的“死對頭”就在自己身側。但她見許成玉畏畏縮縮,不禁詫異,低聲道:“你怕什么,你如今長這幅模樣,她又認不出你。”

        許成玉為自己的失態而羞惱,她咳嗽兩聲,大大方方地端坐住,以輕晃的折扇掩蓋自己的尷尬。

        但蕭連溪耳力極好,他不僅聽到了雁晚的激動之語,還聽到了許成玉躲在扇子后面的嘀咕。他坦然一笑,越過人群走了過來,道:“裴莊主,好久不見。”

        雁晚起身與蕭連溪寒暄了幾句,許成玉卻像粘在了座位上,不動聲色地遮住自己半張臉。

        與昔日相比,他的確已經很老。從前的蕭連溪,會意氣風發地翻上墻頭,摘下最大最紅的桃子,再扔進許成玉懷中——然后被許成玉佯裝憤怒地砸爛。

        “這位小友是?”蕭連溪見雁晚的友人沉默不語,便心生疑惑,“在下姓蕭。”

        許成玉沒有站起身,而是放下折扇,露出了自己的面容:“澄意山莊,許成玉。”

        “原來是鬼醫,久仰大名。”蕭連溪早就聽過“鬼醫”的大名,可沒想到鬼醫居然是個二十歲模樣的年輕女子,他正驚于許成玉的年紀和“鬼醫”傳聞的年頭極不相符時,卻鬼使神差地說出另一句話來:“我有一故人,與你同名,卻不同姓。”

        許成玉搖搖扇子,不屑道:“玉汝于成,我的名字倒也不算罕見。”

        蕭連溪見她似乎心情不佳,便不再與她交談,轉而去問雁晚:“裴莊主第幾日上場?你師父周照沒有來?”

        “晚輩第三日上場。家師嫌路途奔波,不愿來。”雁晚面上飽含歉意地向蕭連溪解釋,心中卻是自豪。畢竟她的師母周照曾兩度擊敗眼前的絕頂劍客,連奪兩屆論劍魁首,如此的榮光仿佛也落在雁晚的頭上,令她與有榮焉。

        蕭連溪點點頭,關切了兩句周照的身體,便與二人辭別。他今年來駱都,不是為了與人比試,而是專門來“湊熱鬧”的。若能遇見故人,那便最好,但可惜只遇見了與故人同名之人。

        “你看,我就說他認不出來你。”雁晚又拍拍許成玉的腿,稍作安撫,“一個男人而已,你怎么記這么多年?”

        “你懂個屁,我許成玉與蕭連溪不共戴天。”許成玉白了雁晚一眼,不愿再與她談論自己的昔日宿敵,“別說話了,第一場馬上開始了。”

        知夏閣閣主陳尋秋年歲越大,脾氣越倔。繼她執意要在盛夏舉辦論劍后,她又犟著脾氣邀蕭連溪作開場的比試,蕭連溪拗不過她,只有勉強答應。

        陳尋秋與蕭連溪,相差十幾歲,一人年近古稀,一人年近花甲。當二人手持利刃站上擂臺時,人們似乎透過二人臉上的風霜,看到了幾十年來的江湖風云變幻。

        片刻過后,蕭連溪率先出招,他敬佩陳尋秋的品性與劍術,不因陳尋秋身體的殘缺而有一絲的懈怠。

        蕭連溪連刺三劍,一劍往陳尋秋眉心,一劍往左邊心口,最后一劍往下腹,居然全被陳尋秋避開。而陳尋秋亦非等閑之輩,她把劍在空中橫劈數次,逼得蕭連溪連連后退,不得不輕功躍起,來躲避對手的進攻。

        然而陳尋秋年事已高,她雖沒有任何破綻,但終究因為體力不支而敗下陣來。她于觀賽席的呼聲中朗聲大笑,朝蕭連溪道:“還是得讓周照來治你!”

        “周照若是來了,今日與您比劍的便不是晚輩了。”蕭連溪躬身作揖,朝陳尋秋表達他的敬意,接著便拂拂衣袖下了臺。

        這場戰斗時間不長,卻酣暢淋漓,展現出了兩代人的頂尖水平。雁晚剛放下鼓掌的雙手,便聽見身后的秦淵叫自己,她側過半個身子,冷漠地望著秦淵:“何事?”

        “晚晚,你能不能拿魁首?”秦淵雖然生得健壯高大,實則嬌弱,一不能冷,二不能熱。在這樣的炎日下,他險些昏倒,方才是去躲涼了。

        “她不能,”程芙也在此時趕了過來,她剛剛在山頂觀賽,本想一覽好景色,卻發現站在山頂,壓根看不清擂臺上的比試,“因為我會打敗她。”

        程芙與雁晚關系雖好,但若到了劍術上,卻是針尖對麥芒,處處針鋒相對。她說這話,既是自信,也是因為她真的有打敗雁晚的本事。雖然在程芙和雁晚的歷次較量里,她輸多贏少,但擂臺上的事,沒有絕對可能。

        “你的狀態,調整得如何?”程芙坐在雁晚身邊,發自真心地詢問,“你該拿出十成十的好狀態來。”

        對于此事,雁晚心中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她近來狀態起伏不定,原以為是江允令她分了心,但足足一個月未與江允見面后,她的狀態居然還是那樣的不穩定。

        論劍奪魁原本躊躇滿志的事,卻一下子成了雁晚心中的無底洞——但她仍然要拼一次。

        論劍第二日晚上,雁晚私下與程芙比劍,再次敗給了程芙。接下來的兩日,雁晚才終于恢復到正常的水準,迅捷利落地贏下所有比試,與程芙一起挺近前六甲。

        這是雁晚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于武林眾人面前展示身手,人們紛紛贊譽她的天賦與劍法,說她不負澄意山莊的盛名。

        第五日傍晚,日臨西山,她與無云天交上了手。

        無云天手持一柄巨大重劍,雁晚與臺下的許成玉都難以相信她曾是刺殺過本朝丞相的殺手。殺手該用匕首,用絲線,用一些輕巧的東西,絕不是重劍。

        只聽一聲怒喝,無云天雙手舉起重劍,豎著朝雁晚劈來。她這一招氣吞山河,知夏閣閣主陳尋秋立刻安排人準備修繕擂臺一事。雁晚身法靈動,靈巧地躲開了這一招。

        然而無云天的武器如同盾牌一樣,周全地護住自己身上每一個角落。雁晚邊與她纏斗,邊留心著她防備薄弱處。

        終于,雁晚在無云天轉身輪劍的瞬間飛身刺向對手的后腰,而無云天也精敏地察覺了身后的危機,立刻反向輪劍。雁晚措不及防,來不及回護,竟被無云天雄渾的劍氣震飛出去,直接落到了擂臺之下!

        看臺上忽地爆發出一陣倒喝聲,說此場比試甚是無趣。山莊一行人雖在心里暗罵,但更為重要的是雁晚的傷勢。他們和陳尋秋見雁晚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立時慌了神,一齊朝雁晚奔去。而贏下這場比試的無云天見對手昏迷過去,也急忙扔了重劍,上前去關照對手。

        許成玉離擂臺最近,她從無云天懷中接過失去意識的雁晚,試探雁晚的鼻息與脈搏,緊張道:“性命無礙。無云天,這里不用你多費心。她不會有事,你放心罷。”

        無云天的急切,來自于她不想再背負人命,讓自己再次成為眾矢之的。聽許成玉這樣說,她便送了一口氣,撿起劍離去了。

        秦淵最是急切,他接連喚了好幾聲,但雁晚仍沒有睜開眼睛的意思。陳尋秋身為東道主,當然不能讓論劍染上血光,他知道秦淵和喬岱兩個男子是雁晚的同門,便囑咐他們先將雁晚帶下去,又準備喊來幾個知夏閣的弟子幫忙。

        程芙卻攔住陳尋秋,婉言拒絕道:“陳閣主,有我們幾個人便夠了,不勞貴派多費心,多謝您。”

        她一說完,便將雁晚扶上了秦淵的脊背,一行人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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