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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私會(小修)


已快到子時,雁晚躍上將軍府的房頂時,她還未對稀松的守衛安排感到詫異,便先看到了倚在墻邊小憩的司影。司影黑袍加身,露出一截小臂,那處剛涂完醫治燒傷的藥,尚且不能覆蓋衣物。

        原來世上真的有人,站著也能睡著。

        雁晚落地的聲音極輕,但仍驚醒了時刻戒備著的暗衛,二人在這一刻對視。她未拔劍,直接以手掌直擊司影的面門,掌風劃破寒氣,被司影迅捷地躲開。

        她見狀,又斜著劈出了一記手刀,神采奕奕地笑道:“我來報昔日一掌之仇。”

        司影善于掌法,他若使出全力,未必不是雁晚的對手。可他念著先前三十杖的教訓,不敢與雁晚正面相抗,只能頻頻閃躲。

        如此比劃過幾輪后,雁晚看出來了司影對實力的保留,便重重朝司影的手腕擊出一掌,再飛快地騰挪足尖,躍到暗衛身后,一記利落的手刀將他打暈,口中埋怨道:“無趣。”

        她做完這事,視線便看向緊閉的房門。房中沒有燈火,江允應當已經睡下。雁晚撥弄了兩下門閘,最終決定翻窗進去。

        屋內一片沉寂,連呼吸聲也沒有。雁晚走近床邊,正欲掀起緊閉的床帳時,帳中那人卻突然坐了起來,并驚喚道:“是誰!”

        “是我。”雁晚柔聲應答,她清冽的聲音在屋內響起,竟令江允警惕地挺起了脊背。她發覺簾幔動了動,約莫是帳中人捏緊了簾幔,不愿讓她掀開。這令雁晚的心沉墜許多,她本設想了數種今夜再見的場景,卻沒想到會是這樣。

        江允的情緒由驚嚇轉為了害怕,他聽見雁晚聲音的第一反應,便是不能讓雁晚看見自己的臉。于是,他唯有捏緊簾幔的縫隙,顫聲道:“你怎么來了?”

        “把簾子拉開,讓我看看你。”雁晚未急著回答,而是坐在了床沿。她擰緊了眉頭,語氣卻是柔和的,甚至帶了幾分哄勸的意思。

        如她所料,江允果斷地拒絕道:“不能給你看。”

        借著半屋月光,雁晚能隱隱約約看清江允的輪廓。這道輕薄的紗帳如座大山,橫亙在她和江允中間。她說我要到山的那邊去,山那邊的人卻鐵了心要躲起來。

        雁晚吸了一口氣,明知故問:“為何?你從前明明萬事都聽我的,如今不聽話了嗎?”

        “我以哪種立場聽你的話?”江允劇烈地咳嗽幾聲,他今夜吐了一口血,喉嚨中的灼痛感仍未褪去。或者說,他從腿到肩頭,再從手臂到臉頰,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不痛的。他便是因為渾身的疼痛,才在深夜遲遲未眠。

        他平靜下來,又道:“以你過去的情人?還是陌路人?亦或是以君臣的身份?”

        雁晚陷入沉默,她取下負在身后的雙劍,將其放在了床頭,又重新坐回了床沿。她這么一起一回,把江允嚇出半身冷汗。江允唯恐雁晚要強行掀開簾幔,好好看看自己臉上的疤,然后露出失望、訝異的眼神。

        他僅僅是這么想了想,便猶如受了一道剝皮拆骨酷刑。

        良久,雁晚才再次開口。盡管她與江允彼此看不見對方的面容,她還是掛了抹淺淺的笑,以滿懷期待的溫和語氣,道:“我答應你,不掀簾子。但你得把手遞給我,讓我碰碰你。你若不答應,我即刻就走……”

        她果真裝出一副要離開的模樣,而就在她剛剛站起時,簾幔忽然如水波般一晃,從紗帳中緩緩遞出了一只纖長白皙的手來。

        雁晚心頭一喜,立刻將其握住。她在感受到這只手冰涼如水時,心中的喜悅又立時消散了。在她的記憶里,江允的手雖然骨節分明、纖細修長,但絕不是這樣的清瘦,每一根青筋都曲折地盤桓著。

        中了蠱毒“螢繭”,遠比常人要畏寒。更何況冬天如此寒冷,屋外竟一盆火都沒有。雁晚清楚的記得,自己在過去的三個冬天里有多么難熬,她不禁發問:“你的手這樣涼,屋里怎么不生火?”

        “我不想看見,任何關于火的東西。”若沒有今日的大火,江允便該坦坦蕩蕩站在雁晚跟前,既不用畏懼,也不用卑怯。

        他恨火,也恨能映照出自己容顏的鏡子。所以,他不僅未命人生火,更是砸爛了屋中的每一塊鏡子。

        忽然,一陣鎖眼轉動的聲響傳來,雁晚料想是司影醒了,便抬眼朝門口望去。她為此分神,竟未發覺簾幔被人猛然拉開。下一瞬,雁晚的半個身子都朝簾幔內倒去,她如在風中迷路的蝴蝶,被江允用力拉近了懷中。

        “噓,別說話。”

        江允的聲音微弱響起,雁晚回過了神,她感受到江允冰涼的懷抱,也聽見了門口傳來暗衛慌張的問話:“陛下!您、您可有看見什么人?”

        江允為了裝出被人驚醒的模樣,甚至深深地一呼一吸。他合上簾幔,把雁晚的下顎輕輕放在自己肩窩,但他又擔心雁晚要為自己的沖動之舉惱怒,便一邊拍著意中人的脊背以作安撫,一邊冷聲回答司影:“朕不曾見過任何人,除了你。”

        臥房中除了月光,便無其他光亮。司影不敢睜眼細看,只怕會看見什么不該看見的人。他聞江允如此言,便垂首退了下去。

        深色的簾幔緊緊合著,只透進一絲微不足道的光。江允的心跳得極快,他既要摟著雁晚,又要用手捂住雁晚的雙眸,輕聲哀求道:“別偷看我……我求求你……”

        這樣的溫存時刻,若是換作旁人,哪怕只有幾個眨眼的時間長短,也足夠令人喜悅了。但對江允而言,除了喜悅,更多的則是恐懼。失去了簾幔的阻擋,雁晚要想看到他的臉,便更加容易了。

        他如今的臉不能被雁晚看到——雁晚只要看上一眼,或許便再也不會回頭了。

        江允本以為,雁晚會在司影離去后立刻從他懷中坐起來。畢竟,雁晚昨日才說過他的擁抱“逾距了”——他還未想好如何應對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便聽雁晚問道:“你在發抖,你很冷嗎?”

        他當然冷。

        他為了能把雁晚拉進簾幔之中,下意識地掀開了厚厚的棉被。此刻覆在他身上的,僅有一層不足抵抗嚴寒的里衣。

        但雁晚的懷抱是暖和的。

        兩人之間,僅隔了幾件衣物而已。

        雁晚未遂江允的料想,而是有意加重這個擁抱。她肆無忌憚地把上半身的重量傾在江允身上,笑道:“你的心跳得好快。”

        江允的耳根紅得像鴿子血,他糯著聲音,道:“那你坐起來……”

        “我不要。”雁晚更加大膽,她索性如以前一樣,輕輕環住了江允的腰。盡管她的眼睛仍被江允捂著,眼前一片漆黑,但她的心確是明亮清澈的:“這樣好的月光,我卻要哪壺不開提哪壺了。”

        江允的呼吸驟然一沉,即使時間已經過去三年,他還是能猜出雁晚的心思:“你要問秦淵的事,是不是?”

        “是。他是我門中子弟,我不能不問。”雁晚感到江允的身子瞬間緊繃,她連忙輕撫懷中男人的后頸,道:“他會死嗎?”

        “我已經下了旨,把他押送回京,擇日處死。”江允愈發難過,他不能接受雁晚在此刻關心秦淵的生死。盡管他緊繃的身體已經出賣了他,但他還要裝出鎮定的模樣,道:“雁晚,秦淵想害死我,他死不足惜。”

        “若我為他求情呢?”

        江允愣住,他的腦海空空,唯有雁晚的話在回蕩。

        若是雁晚替秦淵求情呢?

        他不禁想起秦淵“衣衫不整”的傳言。雁晚趁夜而來,不惜“逾距”,像現在這樣親密地緊緊抱住他,是為了替秦淵求情嗎?

        江允瀕臨絕望,他忽然感到喉中又蔓上腥甜氣息,但他只能選擇默默咽下這口血,并抱著微弱的希望問道:“雁晚,你對秦淵,還有情嗎?”

        雁晚霎時惱火不已,若非江允死死摟著她,她又掛念著江允的傷,她此時已從床上直接跳下去。

        她正欲罵幾句,卻聽江允先一步開口:“你若是重新喜歡上他,我……等你們好事將近,我贈你賀禮。”

        這人是不是瘋了!

        “混賬!”雁晚忍無可忍,她掙脫了江允的懷抱,努力伸長臂膀去碰床頭的利劍,怒目圓瞪道:“老娘再給你來一劍!”

        江允見狀,連忙忍著傷痛,把雁晚緊緊按回懷里,滿懷歉意道:“我錯了,我說錯話了,你別生氣……”

        “我三更半夜跑來關心你,若早知你如此氣人,我死也不來!”雁晚為了出氣,咬牙切齒地砸了一拳在了床上,又道:“秦淵是山莊弟子,他冠上欺君弒君的罪名,你讓山莊的臉面往哪里擺!”

        她在江允懷中調整了一個更為舒服的姿勢,在氣得喘了幾口粗氣后,她聲音忽然柔和,繼續往下道:“他當然該死。但他是我青梅竹馬的師兄,還救過我的命。出于私心,我到底希望他能留一命。”

        雁晚的話未說完,江允的眼淚便已經落了下來。他啜泣著,如要抓住什么即將消失的東西,急得連雁晚的眼睛也不去捂了,猛地咳嗽幾聲,牢牢抱住了雁晚的肩背,泣不成聲:

        “你難道不清楚,若你為他求情,我一定無法拒絕!你每說一個字,我便多嫉恨他一分。秦淵配不上你,你不要重新喜歡他……你回頭看看我,再看看我!我為你受了那么多苦,你為什么不愿意愛我?”

        “什么苦?”雁晚的聲音寒涼無比,她還未提到這件事,江允竟先說漏了嘴。她威脅一般摸了摸男人的耳垂,笑道:“信之,我們有一晚上的時間。你好好給我講講,你受了哪些苦。”

        雁晚佯裝要從江允懷中離開,并輕聲道:“你是想讓我看你的臉,還是老老實實回答我的話?乖,你盡管告訴我。”

        她不討厭丑陋的人,但卻討厭一味默默付出,還美曰其名“為她好”的人。這不是愛,而是江允無意之間縛在她身上的枷鎖。若不是她頭腦清醒,也許真的會愧疚一生。

        江允緘默許久,在這個夜晚,比起世上其他可怕的事,他更怕永遠地失去雁晚。他嘆了一口氣,道:“我慢慢說給你聽。”

        “每一件事我都要聽。”

        “好。”江允嘴上答應了下來,心里卻不是如此想的。

        他只講先帝要取雁晚的命,而不提他雨中久跪和一身的病痛。只講他睹月思人,而不提太極殿前長階上的跌落。就連前不久才發生的渡蠱一事,他也隱去了自己的剜心之痛。

        這些話由江允輕描淡寫地說出來,像針扎一般刺在雁晚心里。她結合江卓故意透露的話,幾乎拼湊出了所有的事。無論她再如何冷心冷情,也無法不為之動容了。

        “螢繭”入體,痛不欲生,求死不能。

        她眸光輕動,手掌數次抬起,又數次放下,最終落在江允的鬢發上:“以后再有事,不許瞞著我……我一點都不喜歡遮遮掩掩的人。”

        “你說‘以后’?”江允捕捉到了這個字眼,他的雙眸忽然綻放出欣喜的光芒,“什么叫做‘以后?’”

        雁晚又摸了摸他的耳垂,曖昧的笑聲如云霧一般,撩得江允心癢:“你不回云州過年了?你回云州,難道能忍住不去見我嗎?”

        “我回,”江允亦笑出了聲,他發燙的耳朵蹭了蹭雁晚的臉,欣喜若狂,“我當然要去找你。”

        雁晚抬手掀開了簾幔,月亮已經轉了個方向,把它柔和的光亮全部灑進了這間屋子。她看看窗外,道:“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我換了一家客棧住,離將軍府最近的那一家,門前掛了一串紅燈籠。”

        “你……這就走?”江允驚訝萬分,他再次蒙住了雁晚的雙眸,并趁著正好的月色,輕輕吻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若無這只手,他本該輕輕吻在雁晚的臉上。

        雁晚不知江允偷偷做了些什么,她的視線自覺地避開了江允的臉,把身體挪下了床——既然江允不愿意,她便不會硬要看江允的臉。

        “你好好養傷罷。”簾幔被重新放下,雁晚拿起了自己的雙劍,打算走正門離開。她正欲轉身時,卻突然被人拉住了手。

        帳中的江允喉頭輕動,怯生生地問道:“雁晚,你……明日還來找我嗎?”

        雁晚忍俊不禁,她回握住江允清瘦的手,笑道:“看我心情。”

        隔簾攜手夜話,更是在帳中相擁許久,江允拉緊了雁晚,不愿讓她離開:“那我們,現在是何關系?”

        雁晚重新滋生出來的情感剛剛萌出嫩芽,她不想揠苗助長。聽完這話,她便松開江允,走向了門口:“下次見面再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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