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姜芙相比，劉宇的效率也不低。

只是他一路上多次遇到瓦剌的部隊，人數有多有少，所以才耽誤了幾天時間。

越靠近雁門關，形勢就越嚴峻。

同時，這也證明了他和姜芙沒有猜錯，那瓦剌大王子的確是故意在大同那邊制造假象。

他的兩個親弟弟帶著的才是主力！

再一次擊潰一小股瓦剌兵，簡單清理戰場，稍事休息，劉宇翻身上馬：“咱們走！姜將軍那里恐怕不容樂觀！”

拱衛京都的大軍都被劉密帶走了，一時半會兒的，再也沒人能夠支援姜馳。

盡管雁門關常年有駐軍，但也未必能抵擋瓦剌的集中攻勢。

想到先帝當年曾承受過的壓力，劉宇只能抿緊嘴唇，狠狠地抽了一鞭子，讓馬跑得再快一點。

和瓦剌人打了一輩子仗，姜馳對他們再了解不過。

要不怎么有句話說，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敵人呢？

早在姜馳剛一收到消息，得知馬哈帖爾木死了，他便當場大笑三聲。

但笑完，姜馳又禁不住長嘆：“他也算是一介梟雄，不世之材，尚且落得如此下場。可見古人今人如流水，天下大勢，分分合合，浩浩湯湯，豈是你我某個人能阻擋的？”

旁邊的姜騁搖頭晃腦：“大哥，我聽不懂什么古人今人的，我只知道那老小子蹬腿兒啦，別看他生了一堆兒子，卻沒一個有真本事的！咱們大漢的運數終于來了！”

他把桌上的輿圖砸得砰砰作響，已經急不可耐地想要和瓦剌一決生死。

“說得不錯！”

姜馳迅速收拾好情緒。

無論如何，瓦剌的大汗死了，剛聯合起來沒幾年的各部落又要恢復成一盤散沙的狀態。

這對他們是極好的消息！

“傳我命令！先鋒營警戒！騎兵營警戒！把斥候全都給我派出去！讓火頭軍多做干糧，再多燒幾鍋熱湯，人人都喝上一碗，暖暖身子，到了戰場，多殺幾個韃虜！”

“是！”

當晚，雁門關的士兵人人都分到了一碗滾燙的羊湯。

雖然只有肉沫，但大家依舊十分滿足。

姜馳不愧是老將，盡管他暫時還猜不到領兵的會是馬哈帖爾木的哪一個兒子，但那不重要，反正他已經提前做好了迎戰的準備。

斥候斷斷續續地回來了，也帶回來了最新消息。

于是，同樣也想搞個偷襲的七王子和十二王子就沒有能夠像他們的大哥那么幸運了。

二人的兵馬幾乎是主動撞到了姜馳的懷里。

雖然早有準備，但甫一交手，瓦剌的實力還是讓姜馳心頭一沉。

他們連戰馬都有護具，而且是鐵器打造的！

七王子和十二王子的母族強大，所以他們手里的兵馬也是瓦剌主力，兵強馬壯。

這一點，姜馳不覺得稀奇。

真正令他不安的，是瓦剌上哪兒弄來了這么多的鐵？

按理，瓦剌沒有鐵，所以他們才會一直偷偷摸摸地和大夏搞走私。

只是大夏也不傻，一旦超過一定的數額，就會叫停，不可能拿自己的礦藏去喂飽鄰國。

姜馳并不知道瓦剌人在麥垛山附近有一座鐵礦。

要是知道，他說什么都要摸過去，搶不到也要毀了它，絕不能便宜了瓦剌人！

現在說什么都晚了。

短暫交鋒，雙方都沒落得什么好。

最生氣的要數七王子。

別看他排行第七，其實比起老大也就是小了一歲多，他娘身子健壯，五年生仨兒子，據說跟母雞下蛋一樣容易，屁股一撅就是個大胖小子。

明明兩個人不差什么，憑什么他就得聽老大的話？

如今老大在大同府吃肉喝酒玩女人，他和老十二就得跟地主家的長工似的，替他干活賣命！

還有，姜馳那老小子也不知道是吃啥長大的，明明歲數不小了，居然還跟愣頭青似的，沖鋒號角一響，他一次不落地沖在最前面！

主將如此威猛，下面的士兵更是嗷嗷直叫，不要命地往前跑。

總之，這仗太難打了！

七王子深深地覺得，幸好大漢的軍隊并不都是姜家軍這樣，否則，他們瓦剌早就被趕到北邊的不毛之地了。

再一次擊退瓦剌的進攻，姜馳連鎧甲都沒脫，大汗淋漓地走進主帳。

他抓了一條手巾，胡亂擦了擦臉，又拿起桌上已經冷掉的炊餅，三口兩口填進肚子。

“大哥，不是說太子率軍出征？我看邸報，說上個月就已經出發了，怎么還沒有動靜？”

姜騁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

他倒是不在意什么太子，主要是惦記朝廷的派兵，以及隨行的糧草！

姜家軍確實彪悍，但也是血肉之軀，盡管他們可以一次次打退瓦剌人，然而總會有所傷亡。

誰不心疼自己的兵？

姜家軍要是全都被打散了，被打光了，他們兄弟倆以后還能指望誰？

指望朝廷？

呵。

就沖劉密一行人到現在都沒露頭，姜騁的心已經寒透了。

“這是芙兒送來的消息，前兩天事忙，忘記給你。”

姜馳從身上翻出一張字條，遞給姜騁。

他快速看完，不禁破口大罵：“豎子誤國！他們老劉家果然凈出不是東西的玩意兒！”

這一次，姜馳也沒有攔著他。

姜騁罵了半天才停下，要不是外面傳來鷹嘯聲，他可能還要繼續。

聽見熟悉的嘯嘯聲，姜馳精神一振，大步邁出主帳。

那鷹從小跟著他，一見到姜馳，自然表現得無比親昵，又是蹭又是啄的，撒了半天嬌，這才去喝水吃肉。

姜馳取下竹筒，看了姜芙的傳信，有些詫異：“似有故人來。芙兒只寫了這一句。”

因為不確定會不會有人攔截，所以，涉及到重要消息，父女倆都會寫得比較隱晦。

“啥故人？劉密那小畜生嗎？”

姜騁疑惑。

姜馳收起字條，搖搖頭。

女兒比自己還愛惜這兩只鷹呢，劉密根本不值得浪費鷹的體力。

他心中似有所動，但又不敢多想。

“大哥，劉密來不來無所謂，可是咱們的糧草真的不多了。這瓦剌人要是再不退兵，將士們恐怕就得喝稀的了。”

姜騁脾氣火爆，極其護犢子。

換成平時，勒緊褲腰帶也就罷了。

現在可是在打仗！

皇帝不差餓兵，軍無糧則散，這難道不是最簡單的道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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