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馳和姜騁還有些擔憂。

一時間，誰也沒有馬上發表意見。

畢竟，以他們二人剛才的意思，是打算率兵北上。

除了高祖，本朝歷代帝王還沒有過如此壯舉。

“父親，你不必考慮朝廷那邊的意思。事到如今，這朝廷有還是沒有，又有什么區別？”

姜芙翹了翹嘴角，一臉譏諷。

劉宇點頭：“不錯，劉壇充其量只能當個閑散王爺，他當帝王，實在是嫌國運太長了！”

劉壇，當今名諱。

除了劉宇，在場的人也不好這么大喇喇地直呼其名。

“干了！”

一捶桌子，姜騁第一個表態：“先收拾瓦剌，然后再回去收拾他！這皇位原本就是他撿漏兒的，既然殿下還在，憑什么繼續便宜那老小子？”

姜馳不太贊同地瞥了弟弟一眼。

心里這么想，可以，嘴上別急著說出來啊！

意見統一，接下來便是主將人選。

姜芙當仁不讓：“父親和叔叔在此坐鎮，有你們在，大家的主心骨就在。所以由我和殿下一起，再合適不過。”

姜馳還想說些什么，不料，劉宇率先點頭：“好。”

她從小就是一個倔強的姑娘，要不是性子如此，也不可能堅持練武。

既然她已經做了決定，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她的身邊，全力保護。

無數歷史告訴我們，一個分裂的政權，是不可能長久的。

所以，當三王子一臉興奮地坐在馬哈帖爾木曾經的王位上，還沒有完全體會到權力的滋味，七王子就帶著他的母族殺了一個回馬槍。

大王子死了，他的母族幾乎沒做任何猶豫，就投向了他。

七王子自覺實力過人，索性丟下大漢，先要拿到王位再說！

“父汗怎么死的，我看，倒像是你下的黑手！”

他至今都覺得，要不是老三和族里的巫師勾結，馬哈帖爾木不會死得那么快。

三王子匆匆迎戰：“廢話莫說！父汗已經不在了，這王位是長生天賜予我的！”

雙方各有其母族支持，整個瓦剌頓時陷入大亂，各個小部落趁機脫離控制，甚至有連夜趕著牛馬離開的。

早在七王子趕回來之前，三王子就已經成為新一任汗王，他自認君權神授，具有合法地位。

但七王子堅持三王子弒父弒君，絕不承認其身份，在圖拉河的另一邊自立為王。

一北一南，已經分裂的瓦剌一夜間有了兩個王。

只是他們光顧著內耗，誰也沒想到，懦弱了幾十年的大漢恢復了高祖時代的榮光，一路逼至圖拉河畔！

有劉宇在，連軍中最好的斥候都沒有了用武之地。

姜芙騎在馬上，對他佩服至極：“在這種地方，哪怕有指南針都沒用，難為你在短短幾年時間里就摸清路線。”

哪怕是現代，一旦進了草原，或者沙漠，即便裝備齊全，有野外生存經驗，有越野車，有車載衛星，有飲用水，都不一定能夠順利離開。

更何況，劉宇其實是以俘虜的身份待在這里。

“我也曾想過放棄……幸好有干娘。”

“待一切事了，我們送常娘子回家。”

姜芙在聽說了常娘子的故事之后，對她又敬又憐。

“好！”

劉宇一甩韁繩，指著遠處，大聲喊道：“敢不敢比一比？看誰先到！”

姜芙大笑：“怎么不敢？”

說完，沒等劉宇反應過來，她已經沖了出去。

對于姜芙的作弊行為，劉宇只是微微一笑，然后便策馬而上。

身后眾人連忙跟上，帶起一片塵土飛揚。

這注定是一場彪炳史冊的戰爭。

瓦剌南王，也就是七王子率先戰敗。

他倒是有幾分骨氣，不肯投降，直接自己抹了脖子。

輪到瓦剌北王，那位三王子就顯得靈活多了，主動提出和談，賠款，割地，歲歲朝貢，甚至表示可以喊大漢為“爸爸”。

不過，他很雞賊，表示瓦剌沒錢，賠款就折算成牛羊馬匹之類的，每年還一小部分。

割地嘛，地方隨便大漢挑，哪里都行。

姜芙嗤之以鼻：“這一片要人沒人，要城沒城，割來干嘛？放羊我都嫌水草不肥美。”

只能說對方的算盤打得太響了。

劉宇根本沒聽那使者廢話，一刀砍了。

他們乘勝追擊，直接打到王帳，除了北王，還把瓦剌貴族抓的抓，殺的殺。

也有少部分僥幸逃脫的，一路往北，最后到了荒無人煙的地方。

這些流浪之人勉強留住性命，卻完全不成氣候，陸續被當地人同化吸收，漸漸消失在歷史長河中。

當然，那是后話。

打了大勝仗，幾乎滅了瓦剌，軍中上上下下都沸騰了！

多少年了，他們日日夜夜都要提防瓦剌南下，甚至連逢年過節都要懸著一顆心，就怕瓦剌偷襲。

如今總算可以消停過日子了！

邊關的百姓走上街頭，他們自發地做了一筐一筐的燒餅饅頭，甚至拿出舍不得吃的臘肉，送給大勝歸來的將士。

“殿下，殿下！”

“大將軍，大將軍！”

“娘娘千歲！”

對于消息不甚靈通的民間百姓來說，他們其實分不太清楚此太子非彼太子，更不知道姜芙這個太子妃嫁的是哪個太子。

他們只是口口相傳，太子和太子妃兩口子帶人把瓦剌給滅了！

至于太子妃一介女流，為何如此剽悍？

那還不簡單，因為太子妃是姜大將軍的愛女啊！

生活在這里的人，可能不知道皇帝叫啥名，長啥樣，但對于姜馳姜騁兩位大將軍的英勇事跡，他們簡直如數家珍！

“謝謝各位父老，軍中不缺糧食，你們拿回去吃吧！”

坐在馬上的姜芙不斷推拒著，不好意思收。

她知道邊關苦寒，這白花花的饅頭，是百姓們連過年都未必舍得吃的好東西。

“太子妃娘娘，你一定要收下！饅頭是我爹半夜起來磨的麥子，我和我娘親手蒸的！你吃了饅頭，把壞人都打跑，以后我們就天天都能吃上饅頭了！”

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踮著腳，拼命把手里的籃子往上舉。

她的膚色微黑，臉頰上還帶著曬出來的紅痕，一雙眼睛里充滿信任和孺慕。

“好，我收下。回去告訴鄉親們，大家一定能過上好日子，天天有饅頭吃！”

姜芙接過籃子，揉了揉小姑娘的頭。

她拿起一個還溫熱的饅頭，用力咬了一大口，狠狠地咀嚼著，以此來壓下幾欲噴薄而出的眼淚。

壯哉，我大漢江山！

美哉，我大漢兒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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