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之綾是動了心思，可老實說，她其實并沒有想得那么深，什么男朋友，什么在一起，別說阿唐，她自己都轉不過這個彎來。

她以為文藍指的差點就是這個，是兩人身份的轉化，沒想到文藍接下來說的話如一道驚天霹靂落下來。

鹿之綾從時裝店出來的時候都有些暈暈乎乎的。

今天的太陽很大，照在她身上都有種燙的錯覺。

她牽著小狗沿著路邊安靜地往前走，耳邊全是文藍剛剛的話。

“有件事之綾你應該不知道，阿唐還在北港的時候曾經被人陷害，被逼迫去做牛郎，你知道牛郎嗎，就是那種……反正他受了很長時間的折磨，到那邊逼著他第一次去伺候人的時候，他把一屋子人都捅了。”

“他說，從那以后他對男女之事惡心，對感情惡心。”

“他說的時候特別輕描淡寫，可我能看出來，他說的都是真的。”

“我問他，為什么要把這么隱秘的往事告訴我，他說，是之綾你教的，你說過要待人真誠。”

“之綾，我和你比自然是沒有任何的競爭力，可是你能忍受他一直用看妹妹的目光，卻用戀人的身份站在你身邊嗎？”

人流從鹿之綾的身邊穿過。

鹿之綾隱隱知道阿唐過去過得很苦，他沒讀過書，連純牛奶都沒喝過，把吃零食當補營養……可她沒想到他經歷的比她想象的還要多。

北港。

他究竟在那里受了多少的磨難。

如果那次在碼頭，她沒有救他，他真能活下來嗎？

鹿之綾往前走去，一顆心臟被揉得發痛。

她沉浸在自己的事情，耳邊傳來刺耳的剎車聲時，她已經被人狠狠拉到一旁。

“鹿、之、綾！”

男人氣急敗壞的吼聲響起。

看，他還活著。

活得好好的。

鹿之綾不顧一切地撲進他的懷里，緊緊圈住他的腰，把臉埋進他的胸膛。

“……”

上午還在墓園跟他撇得跟陌生人似的，這會又突然抱他。

阿唐被她的變化弄得莫名其妙，低頭跟站在那里的小野對視，小野眼神呆萌，顯然回答不了他任何疑問。

路上的行人投來目光，有認出他們的人拿出手機。

“不準拍！”

阿唐冷眼瞪過去，抬手指了指對方，隨后又拍拍懷里的人，嗓音軟了幾度，“別在外面抱。”

鹿之綾能聽出來發生了什么事，但她不在乎，仍是抱著他。

“……”

阿唐低眸看著她，眉頭擰了擰，到底沒將她推開來。

中午的空氣特別燙。

……

鹿之綾和阿唐就這么和好了，沒頭沒尾的劇情看得封振都覺得自己少看八百集。

吃飯的時候，鹿之綾主動往阿唐碗里夾菜。

阿唐看她一眼，低頭吃菜。

“哥，吃完飯你去找文藍姐道歉，也再次和她確定一下，她是不是真愿意為自己的愛戀買一輩子的單。”

鹿之綾忽然開口，聲音軟軟的。

“她自己愿意，還有什么好說的。”

阿唐沉聲道，有些厭煩一直裹挾這些關系。

那個文藍也是，說好了替他解決麻煩，結果還非要找他看電影，煩都煩死了。

“這是你們一輩子的事，深聊十次八次都應該。”

鹿之綾一本正經地道，“還有，你自己也要想一想，是不是一定要為了杜絕網上那些風言風語結婚。”

文藍怎么都和她說。

阿唐有些不豫地放下筷子，“結就結了，有什么關系，你不是很喜歡文藍。”

“嗯，我很喜歡她。”鹿之綾點頭，“但我在想，等下次網上再出現什么謠言的時候，你們是不是要生個孩子出來再次杜絕？”

“……”

阿唐臉黑了。

封振看著鹿之綾像個小家長似的在那里教育阿唐，有些想笑。

“再下一次，應該是要說我和封叔了，封叔你有結婚的對象嗎？”鹿之綾又面向封振的方向。

“……”

封振笑不出來了。

“你們要結婚還是要生孩子是你們自己的事，我無權干涉。”

鹿之綾坐得筆直，像個小長輩一般，說話極為有條理，“我對這個事情的看法是，網上的臟水就算潑到我身上，我也不認為我的衣服臟了。”

“……”

“……”

阿唐和封振定定地看著她。

鹿之綾看向阿唐的方向，一字一字道，“我喜歡你……和封叔，我為我的喜惡活著，也希望你們能為自己的喜惡活，而不是為別人。”

說完，她才拿起筷子吃飯。

家長開完訓導會了。

阿唐盯著她，眸色變得深邃。

為自己的喜惡活。

……

晚上，鹿之綾靠著床尾坐在地毯上聽歌，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

她居然借著說話向阿唐告白。

她膽子可真大啊。

驀地，她的耳機被人摘走，鹿之綾這才發覺阿唐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聽什么？”

阿唐在她耳邊道。

“隨便聽聽。”

鹿之綾微笑，在他身上聞到一處洗過澡的清香，淡淡的，很好聞。

阿唐學著她的樣子往后靠向床尾，同她一起聽耳機傳來的音樂。

她把音樂聲調得很小。

“我去找過文藍了。”他道。

“嗯，結果呢？”

“還能是什么結果，當然是我不干了。”小家長發話，他還能不聽么。

“文藍姐怎么說？”

“我管她怎么說，我沒聽。”

說完他就回來了。

“……”鹿之綾有些無奈地推他一把，“你能不能和文藍姐好好賠禮道歉，她是真的很喜歡你，真心的喜歡很貴重知不知道？”

“行，行，行。”

真麻煩。

阿唐煩躁地拿出手機。

隨后，鹿之綾就聽到一聲轉賬的聲音，然后就聽他道，“賠完了。”

“什么？”

她不解。

“賠了一萬。”

“……”

鹿之綾無語到極致，“你不要太過分了！”

他搞什么呀。

“是你說的貴重，一萬還不貴？”得賣多少杯奶茶才能賺回來。

“……”

他哪是對男女之事惡心，他是對男女之事一竅不通吧。

鹿之綾朝他伸手，“把耳機給我，我不想理你了。”

“不給。”

阿唐捂上耳朵拒絕給出。

鹿之綾伸手去搶，阿唐人往后仰去，輕輕松松地躲著一個瞎子的攻擊。

封振路過門口，就聽到里邊傳來鹿之綾氣急的聲音和阿唐低低的笑聲，不由得笑著搖頭。

日子這樣，挺好。

就這么一直過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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