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耀和恥辱
劉毅喘.息了半天,才重新控制好情緒。
目光冰寒的看著邵波,沉聲問道:“知道你和龐建國這次要殺的人是誰嗎?”
這句話問的邵波警惕心頓起,看了劉毅一眼,迅速調整好情緒,再次擺出一副死扛的模樣。
“她叫高玥,二十二歲,碩士研究生在讀,卻已經是我們國家在計算機軟件領域,最頂尖也是最年輕的專家。
曾經多次參加重大課題的攻堅,并做出了不可替代的貢獻。
她剛剛完成演習的技術保障任務,收到一個狗屁絕密項目組的征召后,嚴格按照保密條例,與機場接機的親姐姐擦肩而過。
然后,一頭撞進了你們設計的死亡陷阱。
不提她為國家做過的貢獻,就算她只是個普通人。
我想知道,你是如何心安理得的看著一個無辜的人去送死,甚至還打算親手殺掉她?”
邵波被問的無地自容,幾次想張嘴,卻發現自己根本無話可說。
糾結了半天,才用滿是仇視和敵意的目光盯緊劉毅,沙啞的問:“你是來審我的嗎?”
“不是!”劉毅毫不猶豫的回答,隨即又接了一句:“應該不會有人來審你了。”
這句話是邵波完全沒想到的,臉上不自覺的出現了茫然。
“不出意外的話,為了錢也好,為了人情也罷,你都會以間諜罪被審判。
高玥沒事兒,除龐建國外,也沒有造成其他傷亡和重大損失。
所以,你應該死不了。
也許是無期,也許是一二十年,三四十年的刑期,具體怎么樣法官說的算。”
邵波盯著劉毅的臉看了幾秒,沒看出可疑的地方,整個人緩緩放松了下來。
沉默了一陣,無力的問:“有煙嗎?”
劉毅不抽煙,轉頭看向門口的貍貓。
貍貓從兜里抬出煙盒,走到邵波面前,抽出一根塞到他的嘴里,又掏出火機幫他點著。
感覺房間內空氣壓抑的厲害,走到窗邊隔著拇指粗的柵欄,扣開上下和中間三道鎖扣,輕輕推了兩下窗扇沒推動。
手指運足力氣用力再推,窗扇與滑道發出一陣刺耳的摩擦音,終于開啟了一道巴掌寬的縫隙。
微弱到幾乎察覺不出來的氣流涌入,總算把房間內的憋悶沖淡了一絲。
貍貓背靠著窗口給自己點上一根,連煙盒帶火機扔給獵犬。
劉毅和獵犬雖然沒有煙癮,但畢竟專門練過,勉強也算會抽。
一人點上一根后,借著吸吐煙氣,慢慢平靜激蕩的內心。
說實話,任誰一而再,再而三的碰上這種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卻死活拿對方沒辦法的事情,都會憋悶的幾欲發狂。
尤其是看著審訊椅上,不知道是可恨還是可悲的邵波。胸中的負面情緒,更是激蕩到根本無法壓抑。
隨著四屢斷斷續續的煙氣逐漸散開,房間里始終處于安靜狀態。
一根煙抽完,劉毅總算控制住了已經到了狂暴邊緣的情緒。
煙頭兒扔到地上,用腳狠狠的碾碎。
視線重新落回邵波身上,語氣沉悶的說:“津港、廣西、河北,這三件事其實因果都非常清楚,根本不需要審。
更不需要什么證據、口供。”
邵波指尖夾著已經快要燒到過濾嘴的煙頭,沒有說話,也沒什么表情,但是顯然在聽。
“三件事發生在不同的時間和不同地點,即使知情.人,也鮮有全部了解的。
為了這個讓全體華國軍人蒙羞的事情不被更多人知道,三個案子的擴散范圍,一直被最嚴格的控制著。”
“蒙羞”兩個字,深深的刺痛了邵波,他的情緒忽然暴躁起來。
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變得赤紅的雙目,滿是敵意和殺氣的鎖住劉毅,被銬子固定住的雙手瘋狂的拍打著身前的擋板。
聲嘶力竭的咆哮:“你來這干什么?跟我叨叨的那些想干什么!
你到底想干什么!”
眼見著邵波惱了,劉毅反倒徹底平靜了下來。
因為,這很好。
說明邵波還有榮譽心,還有恥辱感。
背靠到椅背上,靜靜的等著邵波的情緒一點點平復下來。
才平靜的說:“我不想來,但是很不巧,我是為數不多的,對三個案子都經歷和了解的人。
所以,上面才讓我來和你談話。
談話的內容很簡單……把你知道的,和你一樣的人全都說出來!”
邵波此刻的腦子非常亂,心里默默的把聽到的話重復了兩遍,才明白過來到底是什么意思。
原本已經平復下去的情緒,又再次激動了起來。
雙手拄著單板,身體用力身體前傾。
面色猙獰的沖著劉毅大吼:“你們想干什么?老子做的事,跟別人有個屁的關系!”
貍貓快步走到邵波身邊,伸手壓住他的肩膀,把人給強按回了座位上。
劉毅等邵波安靜下來,才繼續之前的話:“為了不讓軍人蒙羞的事情再次發生,為了他們能帶著軍旅時期的榮耀,好好的生活下去。
國安方面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會派專人對他們進行必要的監控。
你…和之前那些人,都已經毀了。
難道還想眼看著他們也深陷囚籠,或是變成孤魂野鬼嗎。
我這么說,你聽懂了嗎?”
邵波當然聽懂了,情緒逐漸重新平復下來。
貍貓慢慢松開了手,又往他嘴里塞了根煙,點上火后,回到窗口處斜靠著瞅外面的光景。
邵波嘴里叼著煙,人卻坐在那發愣。
劉毅也不催,坐在那不知道琢磨什么。
獵犬最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氣氛。
在邵波嘴上的煙著到一半兒的時候,站起身往外走。
房門開開,又閉上……獵犬離去的腳步聲由近變遠。
邵波嘴上的煙終于著沒了,過濾嘴燒焦發出嗆人的味道,把他從失神中喚醒。
短短的一節煙屁股吐到一邊,身體前傾,用帶著銬子的手使勁揉了揉被熏得刺痛的眼睛。
然后紅著眼珠子看向劉毅,嘶啞的問:“現在告訴你?”
劉毅聞言臉上的表情不變,堵著的心稍稍松快了一點兒。
站起身往外走的時候留下一句:“不用告訴我,回去后國安的人會給你紙筆,寫下來交給他們就行。”
房門開啟,劉毅邁步出屋。
貍貓跟著往外走的時候,聽到邵波說:“再給跟煙唄。”
貍貓停住腳步,轉身走到邵波面前掏出煙盒,塞到他嘴里一根。
點火的時候,見邵波的兩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面前的火苗。
準確的說,是盯著打火機火苗下方,鋼片軋成的防風鐵。
松開供氣的壓柄時,邵波赤紅滿是死意的雙眼看向他。
兩人短暫的對視了一下,貍貓面無表情的把火機塞進煙盒,然后把煙盒放在了拷著邵波雙手的護板上。
回頭看了眼門口處的劉毅,大步走出房間。
問詢室房門合上的一刻,高副處長從對面的監控室走出來。
看著劉毅和貍貓苦笑了一聲,帶著埋怨的說:“你們讓我很難辦。”
確實很難辦,出了事故相關人員最少都是個處分。
“不會有人深究的,算我欠你一次。”劉毅語氣輕松,但誠意十足。
高副處長無奈的搖了搖頭,嘆了一句:“你們這幫當兵的呀。”
劉毅呲牙一笑,攬了下貍貓的肩膀,倆人一起往樓梯口走去。
“去二樓小會議室,二總部綜合情報處的郝處長已經到了。”
“謝啦~”劉毅腳步不停,抬手沖身后拜了拜。
高副處長目送劉毅和貍貓兩人的背影走出管制區,而后看著問詢室的房門再次嘆了口氣。
和身邊的法警對視了一下,揚下巴示意房門。
法警開門進屋,冷著臉走到邵波身邊。
余光掃過他右手里扣著的煙盒,一語不發的掏出鑰匙打開手銬和擋板。
邵波起身的當口,順勢把手中的煙盒塞進了口袋,然后雙手平舉并攏。
法警從腰間抽出手銬咔咔兩聲把人拷住,邵波挪動著兩條僵硬的腿,邁步往外走去……
二樓小會議室內,二總部綜合情報處的郝處長,和一起來的干事,面無表情的看完了羈押所方面提供的監控錄像。
雖然在劉伯安有意安排下,監控錄像的音頻被屏蔽掉了。但鏡頭完整且清晰的,記錄下了沖突發生的全過程。
情況很明顯,宋若平想插隊,對方拒絕。
而后宋若平不知是真的著急,還是心有不忿,趕上去扯住了對方衣襟。
接著,兩人應該發生了語言上的沖突,處里一起來的中尉替宋若平出頭,開始態度很沖的幫腔兒。
先是用手指對方,而后情緒越發激動,試圖沖上去。
結果,被對方輕飄飄的一下,給推出去了老遠。
綜合情報處屬于純技術單位,沒有人懂搏擊,所以不明白其中的力學原理。
單純從畫面上很容易得出結論,中尉是借著被推的那一下有意摔倒。
羈押所所長和其他兩名領導就在身邊看著,監控畫面上的內容,讓郝處長和一起來的干事兩張臉臊的通紅。
倆人實在想不出,中尉腦子是怎么長得。這種情況下居然想碰瓷。
碰也就罷了,技術能不能不要這么拙劣!?
看得人簡直尷尬癌都要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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