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三叉戟
外海防線一觸即潰,作為侵略者的飛禽走獸一族,順勢向前穿插千里縱深,每前進一寸,便是多了一寸臥榻之處,便是多打下了一寸地盤,此消彼長之下,深海之王只會愈發(fā)感到無力回天。
時至今日,幾乎整個外海區(qū)域,都淪為飛禽走獸一族的領地,歷任深海之王都是以守護珊瑚海為己任,要是看見如今的這一幕,還不得氣得活過來?
楚銘對于這個局勢感到一陣驚訝,本以為鬼魅目光長遠,總不至于站錯隊,但事實卻是恰恰相反,深海之王生死未卜,外海區(qū)域無人坐鎮(zhèn),怎么看都是海獸兵敗如山倒,飛禽之王與走獸之王勝券在握!
深海之王一旦確認身死,飛禽走獸一族只會更加肆無忌憚,鬼魅倒是不慌不忙,絲毫不在乎珊瑚海的生死存亡,靈機一動之下,還打算對深海之王出手。
紅衣女子裹挾深海之王離開后,楚銘沒有和辰林一樣不為所動,而是膽大包天跟上這兩位海神繼承人,一直潛入海下千米,窮追不舍,鬼魅的斂息之法早已出神入化,不擔心會被甕中捉鱉、關門打狗。
只是深海下的壓強強得匪夷所思,以至于連龍王之身都有些適應不了,楚銘仔細感受體內屬于龍王的經脈穴竅,在深海壓強欺迫之下,隱隱約約顫抖起來,仿佛隨時都要崩潰。
“好難受!”
楚銘強行壓下身體各大關節(jié)的不適感,瞇起眼,沿途或多或少遇見一些深海獸王,不僅沒有參戰(zhàn),反而還有閑情逸致躲在暗處觀戰(zhàn),當真是樂不思蜀。
可是當海獸陰差陽錯遇見了水遁離開戰(zhàn)場的深海之王與紅衣女子,幾乎是要被嚇得魂飛魄散,這大概是深海族群的通病,哪怕到了家園即將被侵略毀滅的時刻,都仍是可以擺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tài),因為珊瑚海確實太過空曠,這些海獸大可以遁入內海避難,無非是換個地方生存罷了,說起來還是一件喬遷之喜。但深海之王偏偏要置之死地而后生,是真傻還是固執(zhí)?
深海之王,你明明可以讓出外海資源,繼續(xù)當個海域共主,為何非要接下這一場血雨腥風的大戰(zhàn)?
深海之王選擇性視若無睹,對這些避而不戰(zhàn)的深海族群大發(fā)慈悲,沒有動怒,更沒有追究,甚至連象征性的警告都沒有,只是那位紅衣女子眼神中有幾分幽怨,恨不得釋放近日來積攢的怒氣。
要知道這名女子也得到了海神傳承,雖然沒有立即被選為深海之王,可是能得到海神傳承者,都是有為珊瑚海犧牲的決心,女子怕死,但更害怕珊瑚海會淪為異族領地,這是她從小生活的家園,也是所有海獸賴以生存的居所,為何就是不能萬眾一心、齊心協(xié)力地抵抗敵人?
女子百思不得其解,但心中絲毫沒有怯戰(zhàn)的念頭,只要能夠守住珊瑚海,萬死又有何妨?女子在心中權衡利弊,不管飛禽走獸一族是否會得寸進尺,珊瑚海都絕不會歡迎它們,雖然外海區(qū)域已被占據,可女子深諳珊瑚海的底蘊,其實異族的贏面很小,這座占據了整座紫荒三分之一的海域,何時有過它們的一席之地?
女子背著這座海域的主人,雙手都沒有閑著,一手持槍,一手持戟,兩把兵器都是取自海神傳承,尤其是三叉戟,作為每一任深海之王的武器,鮮有人知其內隱藏了海神之力,其威力甚至要被時空長河下游所忌憚。
歷任深海之王遇到勁敵,都會借助海神之力將其戰(zhàn)勝摧毀,從無失手,海神之力強悍程度可見一斑,幾乎是毀天滅地一般的存在,只不過海神之力并非無限,反而還在不斷減少,幾近透支。三叉戟本來外觀宛如神器,流光溢彩,一如五彩祥云那般神圣,可是到了這一任深海之王手中,已經是變得破碎不堪了,因為每一次使用海神之力,都會對三叉戟造成損傷。
女子修長手指攥緊幾近破碎的三叉戟,臉色憂心忡忡,顯而易見,三叉戟內的海神之力已經所剩無幾,但仍是深海之王最大的底牌之一。
紅衣女子背后的深海之王呼吸逐漸趨于平穩(wěn),數月大戰(zhàn),這座海域的主人幾乎沒有休息過片刻時間,先是被其余三大王者群起而攻之,脫身之后便尋找援兵,再回到外海防線參戰(zhàn),身體消耗之大,已經到了極限,更別提當初鬼魅的羽毛宛如一道天劫砸入珊瑚海,前去阻攔的深海之王那時就已受傷了。
女子慢慢吐出一口濁氣,渾然不覺跟了她一路的楚銘以及鬼魅。
楚銘與鬼魅直逼海底,終于是打算分道揚鑣,處于數千米海下,楚銘疼得眼淚直流,甚至是一種爆體而亡的沖動。
楚銘頭暈目眩,罕見地感受到了身體的劇烈不適,不知是處于海下的原因,還是龍王之身出了問題,保險起見,楚銘停下身形,閉上眼睛,屏息凝神。
此時,鬼魅緩緩離開楚銘的身體,后者身體一陣模糊,如有水氣蒸發(fā),鬼魅修道六千年,習得神通無數,強取豪奪的奪舍算得上是他壓箱底的本領之一,附身在楚銘身上,算是奪舍的一種,只不過不會對楚銘身體造成損傷,反而還能像啄木鳥那般祛除病癥。
楚銘起初與龍王之身并不契合,鬼魅附身之后,排斥感猛然一降,幾近為無,可是鬼魅離開之后,楚銘全身骨骼莫名響起一陣咯吱作響的聲音,筋骨更是傳來一陣痛楚,但僅僅是肉體上的疼痛。楚銘的靈海當中曾經煉化過龍王魂魄,恍惚之間陰魂不散,只覺得雙眼猛地一黑,然后視線之中那頭龍王復生而回,張開血盆大口,狠狠咬向自己!
肩頭突然一歪,顯然是被鬼魅拍了一下,楚銘雙眼復歸清明,搖了搖頭,示意無事,鬼魅何等清楚了解楚銘的身體狀況,輕聲道:“龍王畢竟是金剛不壞之身,死后魂魄不散,雖然被我們強行煉化,但并沒有隨風而逝,還有一些意念殘留在你靈海之中,龍王確實慘死,心甘情愿一走了之才沒天理了,走之前肯定要折磨你,但是問題不大,你回到海面上緩一口氣再說。”
楚銘離開之前,狐疑道:“你能成功嗎?”
鬼魅變?yōu)橐灰u黑袍容貌英俊的男子,笑道:“你年齡尚小,不必關心我這個大人。”
三只羽毛,他已經集齊其二,最后一只羽毛落在珊瑚海,被深海之王所得,顯然,鬼魅鍥而不舍跟了一路,目的就是趁虛而入,此時深海之王仍是昏迷不醒,就算醒來,也是極其地虛弱。
換而言之,只要解決那名女子,或許就能逼迫深海之王交出羽毛,鬼魅目的達到,便可以提前結束珊瑚海之行,回到外圍邊境平定獸潮。
黑袍男子嘴角揚起一抹笑容,嗓音醇厚道:“我肉身無敵,不受深海限制,就算不能成功,也不至于賠上性命,所以值得一試。”
像是為了驗證足以自傲的肉身之力,鬼魅身形果斷下沉,壓強壓迫之下,速度仍是快得風馳電掣,確實是遠勝于金剛不壞之身,僅僅只是片刻時間,鬼魅就遁入深海底部,與楚銘背道而馳,愈行愈遠。
珊瑚海資源豐富,海島千萬,自然有深海之王的一份,海下洞府,更不會少,傳聞深海之王的洞府為一顆夜明珠所化,只是至今無人知曉深海之王洞府的確切位置。鬼魅遁入深海之下,視線中出現了大片海葵,但并非是含苞待放之狀,而是展現出類似于層層臺階的景象,一直蔓延到海底底部。
細看之下,如臺階一般的海葵上積累了厚重流水,臌脹而起,厚重流水壓縮在海葵表面久久不散,雖然看似平平無奇,但據說深海之王熟稔控水之道,海葵之上水流如此之盛,怕是讓那深海之王的控水之術,永遠都不可能捉襟見肘。
鬼魅屏息凝神,目光緩緩掃過四周,下沉速度相比之前慢了不少,尋著深海之王的氣息追蹤而去,但是還未奸計得逞,就有一道鮮艷長虹率先沖破海水而來,一頭秀發(fā)隨之在身后綻放成花,本就驚艷的相貌添了幾分溫和之態(tài),正是下一任深海之王,能夠使用海神之力的紅衣女子,她雙手空空蕩蕩,打算以赤手空拳對敵。
紅衣女子掠至堆積了厚重流水的“臺階”,先是跺了跺腳,像是感受積水的敦厚程度,然后僅是在“臺階”步行向前而已,不過步伐自如,與在陸地上時無異,在她沒有看見其余危險的時候,輕飄飄抬起鮮紅袖口,只聽啪一聲,臺階上蘊含的流水滌蕩一清,全部匯入她的袖口。
而海葵前一刻還是勃勃生機、膨脹鼓蕩,后一瞬間像是被掏空整個身體,變?yōu)榱藷o生氣的萎靡之像。
控水之術。
女子已是有了進攻姿態(tài),瞇眼問道:“你是誰?”
鬼魅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一本正經地反問道:“不久前珊瑚海掉落了一只羽毛,不知可否物歸原主?”
女子陷入沉思,當初只是一只羽毛落下,威勢卻如驚天地泣鬼神一般,對珊瑚海造成了巨大災難,輕飄飄落下之時,就讓附近百座島嶼紛紛爆碎,阻攔失敗的深海之王和她更是因此受傷,現在你說還就還?
女子眼中露出殺機,同時又有幾分復雜,到了她這個境界,幾近飛升,當然清楚這個世界的本質,鬼魅從中游而下來至下游,她并非一無所知,只是如同霧里看花,而非洞若觀火,只清楚有跨界者到來,但對后續(xù)的事情一無所知。
女子皺起眉頭,難不成眼前的黑袍男子,就是那名強行跨界而來的強者?
就算真的是,女子也談不上驚駭或者震撼,畢竟珊瑚海出過的飛升境強者實在太多,更是有一位大名鼎鼎的海神,哪怕這名男子是飛升境強者又如何?
無非只是要比自己更強一些罷了,女子倒是更感興趣男子的跨界舉動,要知道跨界之人往往死無全尸,甚至是魂飛魄散,所以對于跨界之人的寶物,深海之王才敢毫無忌憚收下。
女子柔聲問道:“你真的落水,跌入那條河中?”
鬼魅一本正經點頭道:“沒錯。”
女子氣不打一處來,惡狠狠道:“珊瑚海沒有多好的待客之道,但你兩手空空來其實并不失禮,偏偏還帶來了一個驚喜,羽毛跌下,降落珊瑚海,數百座島嶼頃刻間灰飛煙滅,無數族群更是因此湮滅絕跡,就連我也身受重傷,損失慘重,你說這個驚喜是好是壞?”
鬼魅滿臉羞愧之色,小心翼翼說道:“歸還羽毛,在下另有補償。”
女子有了幾分興趣,但鬼魅身上只是攜帶了幾顆兇獸內丹,這算是哪門子的賠償?根本毫無誠意!
女子被這一舉動惹惱,扯了扯嘴角,怒道:“倒了八輩子霉才會遇上你。”
鬼魅抬了一些眼皮子,大感頭痛,深海之王還真是出了名的小肚雞腸,不過鬼魅倒也多多少少能夠理解她,雖然其余三大王者遲早要對珊瑚海動手,但鬼魅的這只羽毛,無疑是讓他們的計劃提前。
鬼魅也不愿意再去浪費時間,抬起手,其中握有數十枚兇獸內丹,一股腦吞入腹中,然后打了一個飽嗝,全身修為大盛。鬼魅確實散盡修為不假,可多的是詭譎手段恢復戰(zhàn)力,只是雖然有立竿見影的效果,但卻難以達到以前的高度,甚至連全盛時期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入腹的內丹蘊含精純修為,鬼魅將其一點點榨干,化為己用,手段極其霸道剛烈,雖然是鮮有人知的旁門左道,但是精通此法的人其實不少,據說曾有一名普通武夫,用此法煉化了一枚太古神獸的內丹,戰(zhàn)力直接攀至時空長河下游打擊的范圍,一道道鎮(zhèn)壓轟然落下,如同天劫降臨,無論是誰來了都要必死無疑,只是堅持時間長短不同而已,武夫在被時空長河抹殺之前,以普通拳法硬生生錘死了一名逼近飛升境的恐怖修士!
以凡人之軀比肩神明。
殺人之后,武夫巔峰戰(zhàn)力便轟然崩潰,更是幾乎淪為殘廢之身,和巔峰時刻相比簡直就是云泥之別,自然威脅不到時空長河,也就沒有再遭受鎮(zhèn)壓打擊,堪堪脫困,可惜最后還是爆體而亡。
此時此刻,鬼魅身上的修為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飆升,女子出手之前,還是忍不住提醒道:“下來容易,上去很難。”
鬼魅滿臉不以為意,身形一晃,便略顯吃力地來到了“臺階”下方,距離紅衣女子的位置大概需要拾階而上四十次,換在陸地之上,其實不算距離,但是深海之中可謂是寸步難移,距離無形中拉長數百倍。鬼魅攤開雙手,示意對方無需手下留情,甚至咄咄逼人的伸了一個懶腰,就差把囂張二字寫在臉上。
女子一步踏出。
不同于女子神色凝重,鬼魅依然滿臉云淡風輕,伸手虛握,掌中頓時出現一柄以流水凝聚而成的利劍。
女子揮動袖袍,勢大力沉,袖口內匯聚的萬鈞流水狠狠向下砸去,就如一股滔天水龍卷倒砸而出,雖然說水是世間最為柔和之物,但蘊含的力量也最為雄渾,只見能抵抗萬米壓強也沒有絲毫破碎的珊瑚被水龍卷波及后,要么碎裂得干干凈凈,蕩然無存,要么呈現不斷解體的支離破碎狀。
若說珊瑚海控水之強,當屬這名紅衣女子排在第二。
僅僅只是撞向鬼魅的水龍卷,其威力就已經超越了天雷。
若非是撞向肉身無敵的鬼魅,否則還不知道會有多么驚人的破壞力。
鬼魅抽水作劍,但并未出劍招或者劍勢,而是做了一個很詭譎的動作:奔跑。
常理而言,躲避都來不及,怎么還有人急著送死。
鬼魅一步一臺階,依次拾階而上,只是靠近那名紅衣女子,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多余的舉動。
等到水龍卷臨近身前時,鬼魅抬起手,只見手中水劍光芒一閃,劍身便少了一半,并非是戰(zhàn)斗時損毀,原來是有一半劍身自行脫劍而出,化為“飛劍”掠向水龍卷的始作俑者。
如此一來,鬼魅手中也就只是一柄飛劍了。
鬼魅雙手握住“飛劍”,將飛劍和身體一起悍然地刺入水龍卷,“飛劍”自然第一時間崩潰粉碎,可鬼魅的肉身卻是沒有這般脆弱不堪,只是被這股水龍卷龐大的勁道,撞擊得有些輕微的下墜勢頭而已。
鬼魅仍舊前進,只不過是慢了半拍而已。
鬼魅平靜道:“來!”
以鬼魅為圓心,發(fā)出一陣轟然巨響,然后只見將鬼魅整個身體包裹的龍卷出現無數裂痕,四散而去,反常的是鬼魅沒有繼續(xù)前進,臺階上方的女子手中袖袍已經重達數十萬斤的重量,可想而知是將多少海水壓縮收緊,而且處于深海之下,對于控水,可以說是源源不絕,更是深海之王的主場,然而她卻是感受到了一絲前所未有的壓力。
女子袖口墜下兩顆水珠,就連米粒之光都算不上,但是擁有毀天滅地一般的力量,水珠落下時不僅形成陣陣漣漪,還透射出了一個巨大虛影,散發(fā)出令人窒息的寒冷氣息。
幾乎要讓海底世界瞬間化冰。
外圍邊境干燥炎熱,年年都有人中暑枯水死亡,這道虛影屬性恰恰相反,若是高懸在人間的話,不知會有多少遍地凍瘐。
只見虛影透射之處,一切物體開始凝實成冰,表面覆蓋了一層厚重的冰霜,就連鬼魅也是變作一個冰雕,緊接著密度浮出水面,劇烈晃動不休,只是他一人的掙扎,就仿佛讓這座海底世界搖搖欲墜起來。
此情此景,就連紅衣女子都是忍不住發(fā)出一聲驚嘆。
就在鬼魅即將破冰而出的時候,從女子袖中墜下的兩顆水珠點落在了鬼魅胸前,兩者之間激蕩出了大片漣漪,兩滴水珠看似不足為道,可蘊含的能量卻可以說是五境強者的巔峰一擊!
以至于鬼魅臉上涌起一抹異樣神情,終于是感受到了一絲壓力,兩滴水珠落在身體上后,不僅沒有消散,反而大放光芒,不僅如此,鬼魅清晰感受到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修為融入了水珠當中。
汲取修為之后,光芒愈加明亮,最后更是如要炸開一般。
剎那沉寂之后,還是轟然炸裂開來,光芒強盛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瞬間點亮了漆黑如夜幕的海底世界!
鬼魅重重咳嗽一聲,他雖然仍舊留有戰(zhàn)力,但是已經沒有再與紅衣女子一決勝負的欲望,只想拍屁股走人,紅衣女子哪里愿意放虎歸山,冷冷道:“晚了。”
女子深得控水之術奧妙,講究以水控水,雙手常年浸于水中,以至于手掌幾乎看不出紋路,臌脹而起的筋肉倒是異常明顯,但控制流水的內力卻是內斂至極,顯然已經是臻于控水手法巔峰。
女子雙袖鼓蕩而起,騎虎難下的鬼魅眼神一凜。
不退反進的她,袖口發(fā)出雷震之聲。
袖有乾坤。
世間三教,儒道釋,袖有乾坤隸屬于道教,對于的儒教大概是宰相肚里能撐船,在佛門中應該屬于須彌芥子的手段。
顯然女子的控水之法并非承自于道家,那么便是大道同歸了。
來到鬼魅身前,女子一袖抬起,一袖劈下。
袖如泰山沉重。
強者角力,最快解決戰(zhàn)斗的方式就是近身搏殺,殺傷力高的嚇人,最是容易將其斃命,先前辰林與劍修的近身搏殺,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女子與鬼魅的距離之近不亞于當時的辰林和劍修,這個距離,女子傾力一袖劈下,就算是辰林來了也得當場筋骨斷裂,受傷之重不低于劍修的那一劍釜底抽薪。
體魄和修為能夠獨立隔開,但體魄的強弱卻和修為有難以替代的關系,鬼魅雖然修為散盡,但體魄仍在,只是被迫從時空長河上游一直沖蕩到了下游,體魄或多或少出現破損,沒有龐大修為作為支撐也難以恢復。
鬼魅已經適應了如今的肉身強度,可女子的出手,無疑是雪上加霜,讓他體魄受損更加嚴重,當她一袖劈下,裹挾千萬斤水流壓頂而來,鬼魅哪怕已經做出防御姿態(tài),仍是被一袖拍出數百丈之遠,狐疑道:“這個妹妹怎么好像比姐姐還強?”
更讓他感到震驚的是隱約間捕捉到了深海之王的氣息,這無疑是一個噩耗,鬼魅咬了咬牙,如喪家之犬落荒而逃,一鼓作氣沖出水面!
終于感到了一絲輕松。
但更多的是不寒而栗。
難怪那女子窮追不舍,原來是要聯合深海之王一起將他伏殺。
鬼魅反其道而行之,身形往后一掠,與紅衣女子堪堪錯身而過,一人墜回水面,一人破出水面,惱羞成怒的女子舉起雙拳。
作擂鼓式!
砸向墜海的鬼魅。
一拳炸出,竟如怒龍出世。
拳印毫不留情砸在了鬼魅胸膛上,這位自稱肉身無敵的男子嘴角滲出一絲鮮血,同時以更快速度墜下海底,只不過沒有預料之中的痛苦之色,反而露出一抹古怪笑容。
女子眼神一凜,身形猛然折返回去,眼下她的姐姐深海之王還虛弱得很,鬼魅沒有與她糾纏下去,轉而對深海之王下手,用意不言而喻。
原來是虛晃一槍,真正的目標是身受重傷的深海之王!
紅衣女子哭喪著臉追向鬼魅,后悔的腸子都快青了,深海之王可是她的親姐姐,萬一出了三長兩短該怎么辦?
紅衣女子傾力提速,臉色晦暗不明,不等鬼魅掠至深海之王附近,就直接攔截下來,女子不屑于再用控水之術進攻,控水其實無異于修力,只是不講究一力破萬法,而是側重于借力打力,但是純純粹粹以力對敵,不再借助控水,便是實打實的一力破萬法。
控水既然是借力打力,那么距離一定要控制得不遠不近,本來憑借控水,以至于鬼魅一旦靠近女子,便會被第一時間打退出去。
鬼魅倒是苦中作樂,不用女子出手,自己就自顧自退了出去,與女子保持一個安全距離,但這一次女子拿手臂在空中橫直,猛然橫掃而出。
拍向鬼魅身體,出現骨碎之聲!
身形倒退的鬼魅雙眼藹然瞪大,控水之術怎么會這般可怕?
下一幕則更為驚人,不等鬼魅反應過來,女子雙手如利爪,刺入鬼魅心口。
她曾凝聚出一團流水,但卻要比寒冰更加堅韌,僅論硬度,甚至不輸任何一種金屬。控水之術看似柔和,其實極為霸道,凝聚出這團堅硬如鐵的水流其實不難,困難的是將其刺破,只是對于女子來說太過小兒科,由此可見,女子的力量遠比想象中更加可怕。
而鬼魅的體魄也比預料中的脆弱。
以至于心口位置被剖出一連串血液,鬼魅咬了咬牙,匯聚全身修為只心口,再撐起肉身之力,瞬間女子十指連同手臂一同擠壓出一個可怕的骨碎程度!
同時鬼魅五指舒張,緩緩抬起,朝著女子當頭砸下!
女子銀牙緊咬之下,臉上驟然之間涌起一抹鮮紅,幾乎無力的雙手猛然發(fā)力,不顧骨碎之痛,左揮右拂,瘋狂震蕩,一股接一股的巨力轟炸而出,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切割鬼魅的身體!
兩人傷口幾乎同時見骨。
但女子嘴角滲出血絲,手臂更是在碎裂的邊緣,明顯傷得更加嚴重,只不過女子仍是沒有止住勢頭,手中勁道狂瀉不止,與其說是肆虐鬼魅的臟腑,倒不如說是要將她雙臂上的十指拆去!
這一幕,驚世駭俗!
與此同時,虛弱的深海之王舉弓射出一箭。
深海下的一切物體,都在這一箭的徑直方向,結為冰層,造就一幅奇觀。
其實在鬼魅的眼中,這一箭略顯無力,深海之王果然沒有恢復多少戰(zhàn)力,鬼魅僅僅只是大袖一卷,箭矢就被彈飛出去。
只是鬼魅的體魄如紙包不住火,終于有了凍傷的跡象。
但鬼魅仍不罷休,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當女子抬起三叉戟。
鬼魅二話不說急撤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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