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藥園
石聶這段時間醉生夢死,無論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本來他早該睡下,但他此時沒有半點困意,滔滔不絕講了數個時辰,楚銘的疑惑綿綿不絕,他則有問必答,不遠處的兇獸發出了沉悶的怒吼,可能是因為休息時間被打擾,所以憤怒異常,石聶只得壓低嗓音,兩人都口干舌燥,石聶更是精神萎靡,干脆不再說話,楚銘打了個哈欠,壓低嗓音說道:“我還是出去過夜的好。”
石聶笑著丟出兩塊令牌,平靜道:“這兩塊令牌都是備用令牌,一塊令牌用于進入獅子園,另一塊令牌則是通往徐醋獸園的鑰匙。”
楚銘詫異問道:“徐醋是誰?”
石聶笑道:“論輩分是你的師兄,估計你還不知道,喂養火云獅的食物是從何處獲取。就是去找徐醋要,或者說,徐醋的獸園里有火云獅的食物。”
楚銘伸手示意他繼續說下去,石聶回答道:“徐醋的獸園里喂養的是水獸,渾身是寶,就連排泄出來的糞便也是價值千金,有增筋筑骨的效用,所以常常用作藥浴,這就是火云獅的食物。當然,也可以找三室弟子去要鮮肉,畢竟火云獅是肉食動物,但是吃葷只能飽腹,不能強身健體,所以最多一月開葷一次,最好是骨多肉少的棒骨,給火云獅打打牙祭,再多就不行了,可能讓火云獅愛上新鮮血肉的味道,所以記得把棒骨的血腥氣也給洗去。”
楚銘驚訝道:“難怪火云獅這般雄壯,個個都有九尺高,原來是吃糞便長大的......”
“這是藥材!”石聶忍住怒意糾正,“而且這藥材還有專門的名字,叫做牛氣珊瑚,價值很高,但是藥性猛烈,只有火云獅這般強悍的體質才能直接服用,但是即便如此,也會大大削減壽命,而且至少是一半。牛氣珊瑚是好東西不錯,可師弟千萬不要貪吃,連火云獅碰了這玩意都要折壽,何況是你呢。”
楚銘一針見血問道:“如此一來,為了獲取火云獅的食物,豈不是還要去找那個徐醋?”
石聶點了點頭。
楚銘語氣不滿,石聶嘆息一聲,捫心自問,獅子圓確實是一個苦差,但他已經忍了十多年了,所以這個新弟子未免有些太嬌貴了吧!但石聶仍是不愿與其撕破臉皮,得罪未來中郎將顯然是一個糊涂的選擇,他將竹籃遞給楚銘,云淡風輕說道:“徐醋的獸園,距離這里僅僅只有數里而已,一盞茶的時間就走到了,不信你就去看看,順便拿點牛氣珊瑚回來,作為明日火云獅的食物,但是切記不可耽誤太久,牛氣珊瑚以新鮮為佳,一旦過了時辰,藥力就會瘋狂流逝,味道也會變臭。”
石聶站起身,為楚銘指明方向,楚銘也不大想待在此處,于是按照石聶指向的方向走去,宗門雖然有數千座藥園獸園,可還不至于多到隨處可見的地步,方圓十里內只有寥寥幾座獸園,楚銘處處留心,不一會兒就瞧見一座獸園,楚銘喃喃自語道:“看來就是這里了。”
“石聶每日都要進出這座獸園,所以有令牌倒也不足為奇,試試看。”楚銘托起令牌,注入一團綿長靈力,然后那座陣法蘊含的能量,仿佛都為楚銘所控,聽憑調遣,楚銘一念之下,這座大陣逐漸變得透明,袒露出一道缺口,楚銘踏入的瞬間,身后陣法嚴絲合縫,再也沒有半分缺口。
僅論大小,這座獸園的規模遠遠勝過獅子園,相比于尋常獸園,更加寬闊數倍不止,原因在于此處是一座湖泊,楚銘狐疑道:“兇獸板上釘釘就在湖下,就是不知道那個徐醋跑哪去了。”
“估計徐醋經常不在獸園,所以才會將備用令牌交給石聶,既然如此,我直接進去也無傷大雅。”
楚銘揉了揉下巴,臉色有些愁眉不展,“石聶交代我要打撈牛氣珊瑚,這樣的事情恐怕我每天都要做,不如趁熱打鐵試試手。”
“既然石聶能憑借一己之力將牛氣珊瑚打撈出來,應該也難不倒我。”
楚銘屈指一彈,一塊石子刺入湖中,蕩起一朵水花,但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動靜,楚銘喜笑顏開,喃喃道:“看來這座獸園的兇獸性格隨和,不然在我進入的那一瞬間就會做出示威,然而沒有,我丟石頭這個尋釁之舉,竟然沒有讓湖下的兇獸感到惱火。”
楚銘漫步靠近,這一次要比之前更加過分,竟是丟擲出一塊要比磨盤還大的石頭,一重水浪炸裂開來,水下獸吼聲此起彼伏,楚銘腳步連連后退,保持一定距離,繼續死不悔改地往湖中投入石子,炸裂出的水花迸射開來,兇獸的吼叫聲卻是微乎其微,近似蕩然無存。
等到湖面重新安靜下來之后,楚銘不再做任何試探,腳步悄然落在湖畔旁,正要一腳落入湖中,可是一道巨大黑影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浮現而出,湖面霎時間翻滾如沸,楚銘不慌不忙往后退去,以他的謹慎,絕不可能冒險遁入水中,只想看看兇獸究竟是何方神圣。
黑影離水之后逐漸清晰起來,分明就是一頭巨大水牛,牛角鋒芒畢露,兇獸眼中更是彌漫著滔天殺意,驚天動地一般向前沖來,楚銘一掌拍下,雖然沒能拍斷牛角,但起碼讓其偏移軌跡,不至于當場就將自己開膛破肚,反而撞向一旁。楚銘一咬牙道:“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但是身后一道人影晃來蕩去,好似地府冤魂,躲在暗處虎視眈眈,楚銘沉聲道:“徐醋!”
人影頓時停住,但是水獸不愿放過楚銘,裹挾滔天大水沖了過去,水獸身體吸水,用水幕來充當自己的鎧甲,以沖撞式造成殺傷,楚銘借力打力,以控水術讓水流倒卷回去,不僅卸去水獸的鎧甲,而且還讓其一退再退,本來用來防御的水幕幾乎與身體融為一體,被剝離無異于撕開一層皮膚,水獸疼得撕心裂肺,用盡最后的力氣往前一撞,撞得楚銘腰腹劇痛。
水獸哪里會善罷甘休,即將就要發動第二輪攻勢。
但身后之人揮了揮手,水獸就變得服服帖帖,乖乖退回水面,顯而易見,此人就是這座獸園的主人,已經有筑基修為,用絕對的實力震懾水獸,他就是徐醋,說巧不巧遇見了不請自來的楚銘,并且發現這個毛頭小子試圖激怒他喂養的兇獸,所以他本來打算用陰險的方式偷襲楚銘這個不速之客,但是他似乎察覺到了其中的隱情,這才不再動手,楚銘微微加重嗓音道:“獅子圓要換人了,以后就由我來拿喂養火云獅的食物,你既然將備用令牌交給石聶,所以我以為你經常不在,便不打招呼就進去了。”
徐醋望向楚銘掌指內緊握的令牌,皺了皺眉頭,臉色先是震驚,隨后浮現出剎那的錯愕,最后流露出發自內心的喜悅,他與石聶十余年如一日的來往,逢年過節更是會互相拜訪,當然稱得上是至交好友,甚至已經與親人無異。其實他心中有些傷感,雖然他應該為石聶擺脫獅子圓這個苦差而感到開心,但是他與石聶的往來恐怕會斷得一干二凈,甚至想見一面都難,老友分別在所難免,徐醋怔怔無神了一會,開口問道:“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楚銘回答道:“就是這兩天的事,獅子圓并沒有立刻交給我打理,只不過石聶為了讓我更好的熟悉情況,就將這令牌給了我。”
徐醋臉色緩和幾分,輕聲道:“原來如此,既然獅子圓的任務交給你了,那么從此以后我這座獸園隨便你進出,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可不負責任,更何況你剛才打撈牛氣珊瑚的方法未免太蠢,我這座獸園的兇獸視力不佳,所以你一開始就應該偷偷摸摸地潛入湖泊,只要與畜生保持一丈的距離,就不會被發現。”
楚銘惱聲道:“石聶可沒有交代這些......”
“恐怕他也沒有想到你這么大膽,竟然直接擅闖進來。”
徐醋嘆了口氣,接過楚銘提著的竹籃,轉身跳入湖泊之中,他的身軀砸出一個微不足道的水花,半晌之后,他如出鞘利劍掠出湖面,悄無聲息,不見一絲一毫的水浪,楚銘震驚的同時,徐醋已將新鮮出爐的牛氣珊瑚裝入竹籃之中,直截了當遞給楚銘,說道:“你可以回去了,但是麻煩幫我告知石聶,這兩天我會去找他,讓他在獅子圓待著,不要亂走。”
這句話說得有氣無力,楚銘這才發現徐醋臉色疲倦,雙頰更是呈現出一種病態的凹陷,可徐醋分明才三十歲出頭,更是成為了筑基之修,按理而言不該如此憔悴才對,楚銘不敢多問,眼下只想離開這個龍潭虎穴。楚銘本想一口氣跑回獅子圓,但是正巧在半路猝不及防與石聶碰頭,于是楚銘狐疑道:“你去哪了?要是你不在獅子圓,我也不敢進去。”
石聶隨口道:“回自家藥園看了一下,沒有出什么差錯,所以現在返回獅子園,與你結伴同行。”
石聶意味深長看了一眼楚銘,樂呵道:“看來你挺順利的,已經把牛氣珊瑚帶回來了,本來我還想著要不要去看看你,你沒事就好。只是別忘了火云獅一天要喂兩次,而且食材必須新鮮,所以晚上你還要再去一次。”
楚銘點了點頭,與石聶一同走向獅子圓,兩人一路上沒有半點言語,所以氣氛顯得格外安靜,楚銘突然記起一事,沉聲道:“徐醋說會來找你,讓你別到處亂跑。”
石聶微微一愣,眼神之中百感交集,獅子圓易主一事,幾家歡喜幾家愁,石聶歡天喜地的同時,多多少少有些不舍,但石聶仍是迫不及待離開這個鬼地方,所以他鐵了心要將獅子圓安安穩穩交在楚銘手上,力求不要出現任何意外。
接下來的半個月,一切都在有條不絮地進行,石聶耐著性子教導楚銘如何打理這座獸園,堪稱是傾囊相授,楚銘與火云獅對峙數天,彼此間都熱絡許多,甚至火云獅并不反抗楚銘的靠近與喂食,牛干事見到這一幕恐怕都會忍不住贊嘆一聲。
除此之外,就是徐醋來得相當頻繁,幾乎是每天都來與石聶閑聊喝酒,甚至夜不歸宿,干脆與石聶一同睡在獅子圓內,這兩人雖然認識十多年之久,但其實只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相聚的時間不多,以后就更沒有這個機會了,所以當然要好好告別。楚銘對此感同身受,自從離開秘境之后,就再難看到一張熟悉臉龐,無論是之前看不上眼的曹旺還是帶他避難的咨客,都不曾再見過面,其實她曾私下里說,她是一個王牌謀士,提前準備好了三個無所不能的錦囊,第一個錦囊就是不要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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