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軍中有大疫,步行與南下(三)
瞧著那個不是正經人家的長袖女子,想不到竟然還有人暗中尾隨,若是見色起意的流氓也就罷了,但那人是一身龜公的打扮,肯定不是捉奸,難不成是害怕女子沒有贖回賣身契就跑路了不成?
面無表情的楚銘打趣道:“你是害怕這女人跟我私奔了不成,竟然一路跟蹤過來?”
龜公平淡道:“我要帶她走,給你兩條路,要么就當今天的事情什么都沒有發生,趕緊離開,要么跟我決一死戰。雖然說你剛才贏了寧幽,但也就僅此而已,寧幽不會是我的對手,所以你也沒有多少勝算打敗我,再加上你已經大戰一場,體力消耗大半,再跟我打只會輸得一塌糊涂。”
楚銘笑道:“既然你這么厲害,就快點動手好了。”
龜公冷笑道:“要不是我趕時間,不然有興趣好好折磨你。”
楚銘好奇問道:“你們喬裝打扮,就是為了專門襲殺藥堂弟子?”
“這是你的猜測?”龜公皺起眉頭,微微加重嗓音說道:“很好的猜測,不妨繼續說下去,但是盡量長話短說,因為我沒有多少耐心了。”
楚銘反問道:“你們殺了多少藥堂弟子了?還有更為重要的一個問題,你們是如何知道藥堂弟子是步行支援前線的?”
“我憑什么回答你的問題?”龜公雖然表面上不動聲色,但是身體如遭雷擊,僵在原地一動不動,楚銘皮笑肉不笑道:“回答我,不然我現在就殺了這個女子,她的尸體我也要帶走,以便之后確認她的身份。”
龜公仍是一言不發,楚銘恍然大悟道:“看來這一切都是你們搞的鬼,且不說今日之事,就說瘟疫,可真是害人不淺。”
“血口噴人!”
龜公雷霆大怒,狠狠瞪了一眼楚銘,然后拎著一桿竹竿大踏步狂奔,楚銘腳尖勾起,將寧幽先前絞斷的樹干全部踢出,龜公雖然身材矮小,但是身體矯健得很,不僅躲開了翻砸而下的樹干,甚至有一次大力出奇跡,以竹竿將一截數百斤重的樹干硬生生挑飛!
楚銘愈發好奇了,自言自語道:“雖然說高手在民間,但你們未免有些太超標了,難道是大離國派來的刺客?應該不可能吧,大離國分明就是小國,疆域不及東陽國的五分之一,以往還沒有獨立主權,東陽國的軍隊可以隨意進入大離國境內,也就是因為獸潮的原因,小國有統戰價值,于是兩國難得團結起來,東陽國收斂了原先頤指氣使的態度,大離國也不用再時時刻刻提防東陽國,這一切只是為了統一戰線對抗獸潮。”
“你究竟想說什么?”龜公冷冷地問。
楚銘眼神冰冷,“我只是好奇,你們究竟是誰派來的刺客,不可能只是為了殺我一人......你們隨機動手,太瘋狂了,很難想象你們背后的主子是誰......普天之下,貌似只有大離國有這個底蘊,但是我也說了,大離國是小國,怎么敢在我們這里行刺?”
“別猜了,死人不需要知道這些的。”龜公幽幽吐出一口濁氣,他的步伐變換起來,變得捉摸不透,如同孤魂野鬼晃來蕩去,他不知何時來到楚銘身后,一桿子勢大力沉地落下,明明只是竹竿,卻仿佛要劈開大地!楚銘一擰身形,險之又險避開這記攻勢,這一桿子落在地上之后,撕裂出一道溝壑,牽一發而動全身,無數泥土也隨之暴濺而起,龜公身形緩緩落下,氣勢凌人,有恃無恐。
楚銘閃電伸手,摁住龜公肩部,本想他摁入那條溝壑,不曾想龜公反應迅速,一屁股坐了下來,反而抵消了楚銘的推力。楚銘驚訝于此人的靈敏,冷笑著一腳踢去,龜公見招拆招往后打了幾個滾,不忘擲出手中的竹竿,竿子迅速地撞向楚銘,楚銘下意識歪過頭,竿子裹挾勁氣掠過耳畔,仿佛一陣海風吹過。
竹竿撞向身后的大樹,炸裂出一聲脆響,樹葉也隨之洋洋灑灑落了下來,飄過楚銘視線。
龜公手段歹毒,更是沒有一點武德,保持低身位朝著楚銘腰部以下瘋狂擊打。
無論是寒酸的風月場所還是奢靡的風月場所,都有一個特點,就是拼命拉攏客人,寒酸的地方則更加不擇手段許多。換做別家女子在暗巷里遇見搶生意的人,只會橫眉瞪眼,怒目相視,動起手來,也只是扭動婀娜多姿的身體,用纖纖手指胡亂抓撓對方的臉龐,稍稍出點血就敗下陣來。而遇到想吃霸王餐或沒給錢就伸手調教姑娘的,則由較為陰險的龜公出手,每一次出手,不是倒掛金鉤就是猴子摘桃,巴不得近身搏斗,雖然看似撒潑胡鬧,但其實招招直取致命部位,防不勝防,而且絕不輕易放手,更有甚者張口撕咬,偶爾鬧出人命也不奇怪。
眼下楚銘遇到的龜公就是如此。
雖然他的真實身份絕非龜公,但是不知為何深得龜公真傳,楚銘周身一寒,這個時候近戰搏斗分明就是找死,龜公卻也不急著交手,刻意彎下腰來,幾如貼地而行,仿佛林間野狐四處流竄,無形中散發殺機,此時的他才像是一個刺客,耐著性子尋求一擊斃命的機會。
楚銘雖然目力極佳,但是也無法捕捉到龜公的身影,因為他的步伐太快了,腳步聲更是微不可聞,板上釘釘修煉了輕功。楚銘沒有站在原地坐以待斃,而是積極尋找掩體保護,他的后背悄然撞在一棵參天大樹上,退無可退,除非撞斷此樹。楚銘后背黏住樹干,如一尾泥鰍向上滑去,但是腳踝卻被突然出現的龜公抓住,如死神降臨猛地一扯,楚銘瞬間重心不穩。
楚銘不得不借力打力,身軀歪滑,以一個詭譎姿態橫掛在樹干上,卸去來自腳下的勁道,龜公一鼓作氣之下不僅沒能扯下楚銘,他自己反而虎口一震,迸裂出鮮血,血色中又有紫氣繚繞,龜公大吃一驚,趕緊祛除攀附而來的紫氣,他能感受到這股紫氣的可怕,不僅有劍氣的殺傷力,而且還不易消散。
事實上,紫氣乃是星宿之力,朱叛道的本源力量。
楚銘伸手一撥,五枚裹挾紫氣的銀針激射而出,每一根銀針都有星宿之力加持,再加上筑基修為傾力催動,銀針威力巨大,就楚銘自己的估計,穿透丙等甲胄應該不難。
面對激射而來的銀針,龜公身形輾轉騰挪,步伐極有章法,銀針竟然盡數落空,龜公重新提起那桿竹竿,以大開大合的姿態揮舞起來,偏偏腳步閃轉騰挪,弧度偏移頗小,這種收放自如的境界令人驚訝。
楚銘嘖嘖道:“聽說最近有不少青壯無緣無故地失蹤,看來都是你們干的。只是你們有這么好的身手,豈能大材小用,換做其它藥堂弟子,怕是早就成了你們手中的亡魂了。”
龜公笑道:“今天確實是有些棘手。”
“師兄,魚兒已經上鉤,是時候收網了!”楚銘突然對著虛空大叫一聲,目光炯炯有神盯著遠處,那么的胸有成竹,那么的鎮定自若。龜公瞬間賊眉鼠眼地驚慌起來,難道是楚銘的援兵來了?龜公雙眼瞳孔驟然收縮,但是當他扭頭看去,身后明明空無一人!
楚銘五指一揮撩向竹竿,遭受欺騙的龜公順勢松開手,那桿竹竿落地之后呈現彎曲之狀,如同圓橋,龜公一腳踩在橋上面,居高臨下,然后他抬腳向后撤出一步,彎曲緊繃的竹竿霎時間反彈而來,彈向楚銘大腿,發出一聲皮肉撕裂的滋啦聲。
楚銘咬緊牙關,膝蓋卻不受控制地往下一沉,得虧是有長刀撐地,不然怕是要當場跪下,龜公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大好時機,狠狠撲殺而來,雙拳如重錘轟然砸下,楚銘閉上雙眼,仿佛認輸了,但是龜公胸膛綻放出一朵鮮艷血花,被一支箭矢貫穿而過,剎那間心臟碎裂,生命力也隨之喪失殆盡。
龜公死不瞑目,因為他根本沒有看清楚對方是如何出的手。
事實上,這還要多虧器堂弟子張虎鍛造的金屬假肢,假肢內隱藏的暗器讓人防不勝防,龜公就算再謹慎,也不可能料到楚銘會如此耍滑,他甚至都沒注意到楚銘只有一條手臂,因為那條假肢裹著紗布,楚銘因為自己的自卑心理,還將這條手臂一直縮在袖中。
楚銘如釋重負地坐了下來。
這一場對決尤其驚險,楚銘也是機關算盡,從一開始就知道事情不簡單,想方設法地脫身,先解決寧幽,之后的龜公更為棘手一些,楚銘不惜撒了一個謊,讓對手感到大事不妙,然后楚銘故意賣出一個破綻,這個破綻也是對手的,當他以為必勝時,楚銘才有可能不動聲色地用暗器把他一擊斃命。
楚銘輕吸一口氣,卷起褲腿,取出藥粉灑在傷口上,隨即走至龜公的尸體旁,對其搜身,但是并未找到能表明身份的物件,楚銘狐疑道:“難道是死士不成?”
龜公身上唯一的身家就是儲物匣,低階儲物匣器往往不會有防御手段,高階儲物器一般配有鑰匙。楚銘找到的儲物匣呈現羅盤狀,盤心處有一道凹槽,可供鑰匙插入。楚銘翻來覆去找不到鑰匙,但是卻也不愿放棄,扒下龜公的衣服,甚至脫下他的鞋襪,倒了倒,還是一無所獲,最后發現鑰匙竟然藏在他的嘴里。
“不愧是刺客,藏東西都能這樣謹慎。”楚銘擦去鑰匙上的黏液,然后把它嵌入羅盤中心的凹槽,楚銘本來想找到證明龜公身份的令牌,但是卻找到帶有藥堂徽章的令牌,楚銘明白了,這個刺客專門刺殺南下的藥堂弟子,而且還把戰利品收集起來,真是膽大包天。
楚銘倒抽一口冷氣,刺客只是奉命行事,真正的主謀是誰?為何要針對天下第一大宗的藥堂弟子?楚銘無暇細想,只能草草處理尸體,然后轉頭望向那個叫做寧幽的女子,朝著她走去,隨意從地上撿起一條斷袖,裹住女子,放在背上,沒入林間深處。
楚銘走至一處僻靜山谷,放下被裹成一團的女子,繼而翻開一本早已看過多遍的醫書,書頁上是一張人體穴位圖,認真看了片刻之后,楚銘捻出三根銀針,喃喃道:“紫宮,玉堂,氣海,乃是人體聚氣之所,大道修行之根本,若是這三個穴竅炸開,修為將搖搖欲墜,有跌境的風險,足以削弱此女的戰力,再加上我從藥堂學來的手段,把她弄成廢人不難。”
楚銘撕去裹住女子嬌軀的斷袖,找準那三個重要穴竅,三針不輕不重落下,女子體內的靈力頓時激蕩不已,一片散亂,楚銘在一旁觀察片刻時間,然后緩緩將三針推入女子體內,這無異于是雪上加霜,女子全身穴竅經脈都在瘋狂震動,楚銘繼續落針,一連落下九針,針針要命。
一步錯步步錯,女子全身氣機全面逆轉,一瞬間面色蒼白,虛弱到了無以加復的地步,但她的氣息反而重新穩定下來,因為她身上十之八九的修為都被楚銘化去,本來如汩汩泉水的靈力變成一潭死水,自然掀不起風浪。
楚銘盤膝而坐,靜等著這位面如死灰的女子醒轉過來,百無聊賴之余翻開地圖,算了算腳力,本月之內絕無可能抵達前線,除非他有代步工具。楚銘眼神黯淡,伸手彈了一下女子的額頭,本該昏迷的女子下意識縮了縮腦袋,氣氛有些尷尬。楚銘笑道:“我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但是可以讓裝睡的人徹底沉睡。”
女子這才慢悠悠睜開雙眼,同時坐直了,她想跟楚銘噓寒問暖幾句,但是楚銘目光如刀,女子表面上鎮定自若,其實心臟已經劇烈跳動起來,她與楚銘無話可說,只能沒來由道:“我做了一個噩夢。”
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廢人,確實挺噩夢的。楚銘沒有急于進入主題,反而仍有閑情逸致熱絡氣氛,笑問道:“你是否來自大離國?”
女子見對方沒有惡意,擠出一張笑臉,挪了挪窩貼近楚銘,微笑道:“公子好眼光,一猜就對,只是我還不知道公子的籍貫?”
楚銘想了想,回答道:“理論上可以是東陽國的良民。”
女子冰雪聰明,雖然一時之間沒能猜出楚銘的話語之中的弦外之音,但猜測之下逐漸會意,她搓了搓手,溫聲道:“想來公子是生活在紫荒外圍上的......良民。”
楚銘一臉驚訝,豎起大拇指道:“聰明。”
女子試探性問道:“只是公子貌似并不認同,自己是東陽國之人。”
女子投來一個詢問眼神,楚銘心中腹誹不止,東陽國屁大點地方,何德何能將紫荒納入版圖,靠的無非就是厚顏無恥,這也就罷了,東陽國既然口口聲聲宣稱說要管轄紫荒,但是對于當地原住民卻是一直多有防備,甚至還借著互市一事亂殺無辜、草菅人命,實在令人不恥。只不過楚銘對于東陽國并無太多恨意,因為他親自走過這片土地,見過安家立業的百姓以及勤勤懇懇的農人,也親身體會過這座王朝的風土人情,對比堪稱不毛之地的家鄉,東陽國的繁華與太平確實稱得上是世外桃源,楚銘愈發想開了,對于互市一事的恨意也隨之愈發淡薄,甚至心態也在轉變,不再唯恐天下不亂,反而只希望太平時光能夠繼續延續下去。
楚銘還沒說什么,倒是女子忍不住取笑道:“提起東陽國,最讓人津津樂道的無非是將紫荒納入版圖這件壯舉,但時至今日,都無人知曉紫荒到底占地多大,于是也出現了一個很尷尬的問題,東陽國測量不出自己的國土面積,也不能在紫荒設置轄區,甚至也無法繪制出地圖,于是只能含糊不清地解釋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真是笑死人了,連草原都沒有統一,還敢說這話,恐怕紫荒的人口有多少,東陽國都統計不出來,控制能力可見一斑。就連東陽國人談起紫荒,都將其直接稱為邊境,可見自己人都不承認這塊版圖。要我說,這項豐功偉績,本質上不過是跳梁小丑。”
楚銘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卻贊同女子的觀點,被這么取笑,東陽國說是自作自受也不冤枉。
楚銘拿出儲物匣子里的令牌,幽幽道:“我算了一下,一共有九塊令牌,這就是你們這段時間的戰利品?也就是說,我至少有九個師兄被你害死,我也差點成了這其中的一份子了。”
楚銘的態度渾然一變,逐漸變得有些咄咄逼人,女子面無表情地發笑,懇求楚銘的原諒不大可能,她沒有資格要求楚銘大度,更沒有這個膽量,于是隨心所欲道:“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但你是藥堂弟子,就值錢了。”
楚銘好奇問道:“你們是怎么知道藥堂弟子的行進路線的?”
女子顯然不愿回答這個問題,但是楚銘已經提刀逼近而來,他每走一步,女子就要往后退去兩步,失去了修為支撐,她知道自己任人宰割,退無可退,內心的恐懼反而淡了許多,輕聲道:“有人買兇殺人,我也不過是拿錢辦事,當然,你要殺我無可厚非,但你要是真的動了手,可能還是會稀里糊涂的死去。”
楚銘陷入沉思之中,藥堂弟子前往前線并非是什么見不得人的秘密,但也不至于人盡皆知,再者,要想在藥堂弟子的必經之路上設下陷阱,少說也要數月時間精心準備,所以難道是有人諸葛亮在世料事如神?提前幾月就知道藥堂弟子將會何去何從?楚銘瞇起眼,低聲道:“藥堂弟子出宗門,乘用的是天舟,短短十天就到了目的地,無論之后去哪里,不出意外的話也應該是乘坐天舟,所以按照常理而言,你們根本沒用刺殺的機會,可真真就讓你們心想事成了,如愿以償等來了藥堂弟子。這是為什么?”
女子一本正經回答道:“當然是天舟壞了,不然你覺得還有第二種可能?”
楚銘瞪眼道:“全部壞了?”
女子反問道:“不然?若是至少還有一艘天舟,也不至于讓你們步行吧?還是說僧多粥少,你沒能搭上代步工具?”
“天舟毀壞殆盡?是了,就連崔堂主都被迫步行趕路,看來是真的沒用多余的代步工具。”但楚銘仍是一臉匪夷所思,不敢置信問道:“你們是怎么做到的?”
女子無辜道:“我們只負責殺人,其余事情一概不知。”
楚銘眼神示意她繼續說下去,她笑道:“我其實還知道一些隱秘事情,但是不能說與你聽,否則失去了利用價值,豈不是要被你殺死,亦或是拿我邀功?”
“我急著支援前線,沒有多少時間浪費,不可能在你這棵樹上吊死,你不想說也沒關系,因為這件事板上釘釘會鬧大,藥堂不會放過你們,東陽國也不會放過你們,遲早會把這件事調查清楚,然后再找你們秋后算賬。這樣一想,你本來就沒有利用價值,你猜我會如何處置你?”楚銘一臉無所謂。
“你想怎樣?”女子膽戰心驚地問。
楚銘笑道:“我只想問你幾個問題而已。”
女子審時度勢,一改原先的傲慢姿態,妥協道:“那你最好問題多一些,我還想多活幾天。”
楚銘試探性問道:“你這個殺手可不簡單,身材臉蛋武藝俱佳,恐怕身價不俗,是誰能請動你?”
楚銘的言下之意,無非是問幕后黑手到底是誰,女子一本正經道:“雇主是誰,我們這些刺客從頭到尾都沒有資格知道,只不過想必那人富可敵國,不知請了多少黑白兩道上的高手,不僅僅有刺客殺手,還有武林人士。只不過兩者有個分別,刺客殺的人比較多,武林高手殺的人比較少,一般而言不會傷及無辜。”
楚銘試探性問道:“這些人都來自大離國?”
女子豎起雙指放在唇邊,仿佛不想再說下去,但最后還是說了,“至少有一半的人來自大離國,據我估計,人數在一兩千左右,也有可能更多,我說不出確切信息,我也不可能說出確切信息,因為我不過是個無名小卒。”
“你們什么時候來的?”楚銘問的每個問題都至關重要,堪稱一針見血,女子微微顫抖起來,仿佛一個被老師嚴厲批評的乖學生。
“就是最近這段時間。”女子坦白了,雙手疊在腹部,緩緩道:“有人帶我們來的,一路上暢通無阻,我們兵分多路,有人去了更北方,我與同伴被安置在了這座南方小城,專門刺殺落單的藥堂弟子,我們也不是盲目殺人,而是看菜下碟。藥堂弟子身著白袍,象征純潔素凈,但恰恰是這襲白袍暴露自己的身份,我們之所以找到你,也是因為你穿著白袍。當然,也有許多無辜之人死于我們之手,這可能是必要的犧牲。”
“你說刺客有一兩千人?而且同時闖入東陽國境內?但是你要知道,南方有邊境駐軍,全國一等一的軍隊,擁有最好的鎧甲與刀劍,成功抵抗住了這場千載難逢的獸潮,怎么可能把你們放進來?邊境駐軍最少還有五萬人,怎么可能防不住你們區區千人?!”楚銘聽得認認真真,繼續鞭辟入里地逼問,但是他急了,逐漸失去鎮定自若的態勢,甚至有一種懷疑人生的沖動。
女子語出驚人道:“我想是那位聲名赫赫的封疆大吏干的好事。”
“你是說鄭國公?南方暫時就他一個封疆大吏。”楚銘挑了一下眉頭。
(https://www.dzxsw.cc/book/75733052/36365804.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