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火著了
湯枝的丈夫,以前是商會心腹。
住的是上等院子,周圍鄰居也都是商會里有名有姓的人物。
原家走了。
一些人跟著離開。
剩下沒有被帶走的,很多都搬去其他地方。
幾十家院子,一大半都沒了主人。
其中一間宅院。
盧通躺在光禿禿的木板床上,喘著粗氣道:“過來,幫我清理傷口。“
湯枝仍然驚魂未定。
就在剛才,盧通渾身是傷、滿頭焦黑地闖進(jìn)門。
什么也不說,直接帶拉著她們母女出門。
直到現(xiàn)在,湯枝都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湯枝走到床邊,近距離看了一眼,頓時(shí)臉色煞白。
一片血肉模糊。
右肩一個(gè)雞蛋大的血洞,骨頭斷了、骨頭茬兒刺出皮肉,胳膊耷拉在床邊。
胸膛上滿是鮮血,皮肉裂開,像一張大蛛網(wǎng)。
兩條小腿上,淡紅色的嫩肉上布滿了傷口。
看起來,比她丈夫的死相,還要凄慘。
“你,你還能活多久?”
盧通正在被一波波劇痛折磨,滿胸怒火瞬間被引爆。
“滾!你死老子都不死!”
一口淤血被氣出來。
湯枝被嚇了一跳,手忙腳亂的摸了半天,結(jié)果連一塊布都沒找到。
最后挽起袖口,小心擦掉盧通嘴邊的血跡。
“對不起,我不會處理傷口,該怎么弄?”
盧通閉上眼睛,胸口緩緩起伏。
典四兒、大憨、二虎,哪怕牛犢子在這里,都比這個(gè)女人懂事。
可惜他們都不在。
這里只有湯枝,還有一個(gè)小丫頭。
片刻后,盧通睜開眼睛道:“去看下廚房有沒有鍋,燒熱水、煮藥湯。”
“好。”
湯枝離開沒多久,又回來道:“有鍋,但是沒有柴了,要不我回家去拿?”
“別!”
沖出來火場時(shí),周圍有好幾雙眼睛。
雖然被燒得面目焦黑,但是這雙虎爪一定有人注意到。
鄭金鵬一定知道是他干的。
盧通左右看了下,用力抬起左手,指向床對面。
湯枝女兒正坐著那里。
“不行,不能讓頑兒去!”
盧通面無表情的扔出一把長劍,嘆了口氣道:“燒椅子。”
“對啊!我怎么沒想到。”
湯枝快步過去撿起長劍,提起一把椅子走出房間。
……
時(shí)間轉(zhuǎn)瞬即逝。
半個(gè)月后。
盧通站在水缸旁,看著水面上的倒影,眉頭緊皺。
闊口、高鼻梁、大眼睛。
不錯(cuò)。
禿頭、禿眉毛、禿眼皮。
很丑。
老康死前放出的金黃色火焰,十分古怪。
凡是接觸過火焰的地方,又痛又癢。
痛、癢消褪后,開始掉毛、流鼻子、啞嗓子。
現(xiàn)在,盧通渾身上下光溜溜的,一根毛都沒有。
湯枝過來道:“斗笠、布靴都做好了。”
盧通點(diǎn)了點(diǎn)頭。
這些天,除了去一趟湯枝家拿東西外,三人再沒有出去過。
不知道外面什么情況。
儲物指環(huán)里的東西也快吃完了。
今天是月中。
和二虎約好了碰頭,盧通準(zhǔn)備出去一趟。
穿上寬大的長靴,走了幾步,渾身都不自在。
光腳慣了,穿上靴子反而不習(xí)慣。
盧通搖了搖頭,戴上斗笠。
“走了。”
“早點(diǎn)回來。”
……
半夜,采香樓附近。
盧通蹲在路口。
一個(gè)熟悉的身影從采香樓出來,他快步跟上去。
“二虎!”
二虎停下腳步。
盧通左右看了下,正要走過去。
突然,二虎肋側(cè)射出一根冷箭。
他翻手取出熔金棍,一棍擊飛箭矢,低聲喝道:“是我!發(fā)什么瘋!”
二虎端著三眼飛弩,看了兩眼,仍然十分警惕。
“頭兒?”
盧通嘆了口氣,摘下斗笠。
月光下,光溜溜的腦袋十分醒目。
“頭兒,你怎么把頭剃了?嗓子也啞了?”
“換個(gè)地方說話!”
一間矮小的房間內(nèi)。
“頭兒,還以為你今天不來了。”
盧通脫掉靴子,坐下道:“最近半個(gè)月,外面有什么消息?”
“七天前,耿府二少爺去打大少爺。我跟著幫主一起去了。”
終于開打了。
盧通松了口氣。
再不動手。
他都要懷疑,童安和鄭金鵬是不是真的有矛盾了。
“誰贏了?”
“我們贏了!”
“你們?”
盧通隨手甩出一巴掌,教訓(xùn)道:“讓你去打探消息,不是讓你投敵!”
“頭兒,我錯(cuò)了。”
盧通搖了搖頭,灌了一口涼水道:“從半個(gè)月前開始說。”
二虎回憶了一下,開口道:
“那天晚上我們從外面回來。第二天,我就加入野狗幫了。”
“野狗幫人很多,大部分以前是礦工,現(xiàn)在劫商隊(duì)。”
“頭兒,我感覺那天晚上搶我的,就是野狗幫的人。”
“剛加入幫派,就聽說二少爺?shù)娜吮粴⒘耍瑤椭髯屨乙粋(gè)虎爪半妖,說有賞銀。”
“我知道,肯定是頭兒干的!”
“找了兩天沒消息,大少爺?shù)膬鹤佑直粴⒘恕!?br />
盧通驚訝道:“什么?”
“大少爺童安,他的二兒子晚上從采香樓回去時(shí),被人殺死。”
“誰干的?”
“啊?頭兒,不是你殺的?”
“當(dāng)然不是!”
盧通皺起眉頭。
難道是鄭金鵬派人殺的?
不太可能,就算想給老康報(bào)仇,也不至于下這種死手。
畢竟他們上面還有耿老爺。
血親和手下,完全不一樣。
難道還有其他人想把水?dāng)嚋啠奖愠脵C(jī)摸魚?
“你接著說。”
“哦。”
二虎繼續(xù)說道:
“后來大少爺、二少爺就鬧翻了。大少爺?shù)纳剃?duì)不跟二少爺合作。“
“二少爺找我們,嗯,找野狗幫一起去打大少爺。”
“本來已經(jīng)打贏了,結(jié)果耿老爺出來了。”
“耿老爺是筑基修士,就遠(yuǎn)遠(yuǎn)的瞧了一眼。大少爺、二少爺立馬低頭認(rèn)錯(cuò)。”
“真威風(fēng)!”
“再然后我每天跟著幫主,去外面劫大少爺?shù)纳剃?duì)。”
“要不是約好了等頭兒,我現(xiàn)在還在外面。”
盧通沉默片刻,問道:“你們,嗯,野狗幫現(xiàn)在跟著鄭金鵬?”
“對,幫主經(jīng)常去見二少爺。”
“幫主什么實(shí)力?”
“都是練氣后期,不過比頭兒差遠(yuǎn)了。”
“都是?幾個(gè)幫主?”
“兩個(gè),一個(gè)修士、一條狗妖。人叫吃不飽,狗叫餓不死。幫主常說,以后跟了二少爺,就改名字叫吃得飽、餓不著。”
這種不入流的家伙都用,看來鄭金鵬十分缺人手。
盧通思索了片刻。
取出紙、筆,寫了一封信,遞給二虎道:“想辦法把信交給鄭金鵬,別暴露自己。”
“哦。”
二虎接過信,折了幾下塞進(jìn)褲腰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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