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你謀害嫡母
而另外一種冥婚方式,則是一方活著一方死了。
這樣的儀式會更隆重一點(diǎn),就直接和活人成親一樣了,三書六禮,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一樣不能少。
可這樣的冥婚,多半是死的顯赫,活的低微。
如今,婉兒出身高,父親是國公,外祖父是大將軍,且她自己也皇上親封的縣主,竟要嫁給一個已經(jīng)死了的武將。
雖然陳靖川是大將軍,可真正把他放在眼里的沒幾個。
對陳靖川,大家多半認(rèn)為他只是蘇意提拔的南監(jiān)副使,江寧侯用敵人尸體堆起來的花架子,皇上念陳子忠大將軍忠義之情恩典。
他真正的戰(zhàn)功,屈指可數(shù),能拿得出手的,只是剿滅了山賊,至于跟隨江寧侯出征的那些戰(zhàn)事,也不是他的功勞,不過是江寧侯為他打的功勞。
所以,婚事傳出去之后,才會叫人如此訝異。
陳國公也知道了這件事情。
女兒的婚事,他幾乎是最后一個知道的。
他心頭很悲涼,可他無法怪責(zé)任何人,他只是不舍,婉兒如何能嫁給一個死了的人?
他不敢去找甄大將軍,只能去找蘇意。
蘇意沒給他什么好臉色,知道他為婉兒的婚事來之后,淡淡地道:“這是婉兒的意思,你有什么回去問婉兒便是。”
陳國公來之前便知道蘇意不會對他客氣,也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
聽蘇意這樣說,他道:“你是她的師父,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嫁給一個死人是不是?”
“這事你是她父親都管不著,師父哪里管得著?”蘇意拉長了臉,淡淡道。
陳國公看著他,微微皺起了眉頭,“你也休要專門撿難聽的話來說,我知道我確實對不住這個女兒,現(xiàn)在我知道錯了,我只是擔(dān)心她下半輩子不知道怎么過,你就別惡心我了,好嗎?我們好好談?wù)劇!?br />
蘇意當(dāng)下就拍桌子怒道:“這話就難聽了?更難聽的我都他媽憋著沒說呢,我不惡心你惡心誰啊?嫌棄我說話惡心怎不想想你自己做的事情惡心不惡心?”
陳國公軟了下來,垂下頭道:“你罵,你若心里痛快,盡管罵,我今日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只求你勸勸婉兒,讓她不要犯糊涂。”
蘇意想起他昔日對婉兒的強(qiáng)硬,再看他如今耷拉著腦袋的喪氣樣子,不禁冷道:“我有什么辦法,她自己要嫁的,她就跟她母親一個性子,當(dāng)年大將軍不許甄依嫁給你,又勸又罵都沒湊效,最終還不是嫁了?她就是犯糊涂啊!”
陳國公怔然,良久,嘆了一口氣,“我愧對她們母女,只求能做點(diǎn)什么贖罪。”
蘇意神色冰冷地道:“不是你想贖罪便能贖罪的,婉兒這事,你就別阻撓了。”
“那不行,縱然她生氣,此事我也不能袖手旁觀。”陳國公道。
蘇意怒了,“你不是要她高興嗎?她嫁給靖川,她高興,你真是,該管的你不管,不該管的,你倒是較真了。”
“這事怎么就不該管?這才是該管的事情。”陳國公道。
蘇意瞪著他,還真怕他橫插一竿子,把事情給攪和了。
這人旁的本事沒有,攪屎的本事卻大著呢。
想到這里,蘇意沉聲道:“這話,你聽著就好,因著你那位母親給甄依下寒毒,婉兒娘胎里帶了這種毒,瑞清郡主說,她頂多再活三年。”
蘇意說完,也就不再搭理他,起身走了。
陳國公雙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慢慢地移動了一下,雙手哆嗦得厲害,腦子也是一片的空白,那空白之處,只有蘇意的這句話在不斷地回蕩,震響。
三年,三年?
是蘇意故意這樣說來刺激他的嗎?
可蘇意不會這樣詛咒婉兒,他很在乎婉兒。
那么,是真的了?
陳國公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府中的,他毫無意識地走到了壽安堂。
婆子見禮,“國公爺來了?”
陳國公視而不見,從婆子身邊走過,進(jìn)了去。
他坐在了床邊,看著老夫人,老夫人吃藥睡著了,臉上的潰爛未好,但是,吃了藥止了癢便能安睡。
老夫人許是感知身邊有人,醒來了。
慢慢地睜開眼睛,又瞇了起來,“是……你!”
疏風(fēng)去邪的藥喝了,也確實有些效果,加上婉兒給下的寒涼的藥除去漆樹汁和蜈蚣煅灰,對她的病情也有適當(dāng)?shù)寞熜В虼死戏蛉丝粗秃靡恍┝恕?br />
陳國公沒說話,就那樣看著她。
老夫人動了一下身子,淡淡地道:“恨毒了……我?”
陳國公依舊沒說話,只是方才木然的眼神,如今卻注入了恨意。
“哼!”老夫人閉上眼睛,遮蔽眼底的戾氣,“廢物,有我一天……你和暉哥兒都別想出頭。”
這話,說得甚是利索。
陳國公慢慢地收回眼光,看向旁邊的婆子,冷漠地吩咐,“取鹽過來。”
婆子雖不知道他要鹽做什么,但是國公爺和三小姐不一樣,便是再恨,也不會為難老夫人。
因此,福身下去,取了一罐鹽上來。
陳國公慢慢地取過來,放在了床邊,然后取出匕首,匕首的寒芒在陰暗的屋中顯得特別的的灼眼。
老夫人睜開眼睛盯著他,臉色慍怒,“想做什么?”
陳國公倏然抬頭,一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眼底的恨意噴薄而出,從牙縫里迸出兩個字,“療傷!”
他的匕首在她臉上原本的傷口上連續(xù)刮了幾刀,頓見傷口鮮血淋漓,老夫人慘叫了兩聲,卻無力掙扎,只能憤恨地瞪著他,卻怎么也沒想到,他會下得了這狠手。
婆子也驚住了,“國公爺!”
“滾!”陳國公回頭,眸子陰沉地喝了一聲。
婆子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嚇得不敢再說,退后幾步,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
“你……謀害嫡母,你這庶子,不得好死!”老夫人雖被捏住了下巴,可嘴巴卻也不饒人,陳守業(yè)最怕旁人指責(zé)他不孝順,他怎敢如此?
陳國公陰沉一笑,“母親說錯了,兒子不是謀害你,我是在為你處理傷口。”
他從鹽罐里倒出一把鹽,就那樣覆蓋在老夫人的臉上,使勁搓揉,粗糲的鹽粒磨著傷口,掌力催動鹽粒融化滲入傷口的皮肉里,老夫人當(dāng)下疼得渾身直哆嗦,大小失禁,一味地抽搐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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