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不堪一擊
婉兒冷冷地道:“姐姐這番話著實叫人驚詫,靖川是大將軍,統(tǒng)領軍士,征戰(zhàn)天下是保家衛(wèi)國,自是不管這內(nèi)宅瑣碎之事,且歷來如此,男主外,女主內(nèi),莫非侍郎府不是如此?難不成姐夫娶妾侍,不必問過姐姐的意思?”
“好一張伶牙俐齒!”李齊容冷冷一笑,“你說這么多,其實就是見死不救,你可還有惻隱心腸?若不是幸如讓道,今日你能做靖川的夫人嗎?你這福分本就是她給你的,如今也沒跟你爭奪位置,只不過要做個平妻,這平妻論起來還是妾呢,你不過剛入門,便如此善妒,心胸狹窄,日后如何當?shù)闷鸫髮④姼械闹髂福俊?br />
她說罷,跪下來對老爺子和江寧侯道:“祖父,父親,今日之事,幸如自然有錯,錯在太執(zhí)拗,可到底是人命一條,她三番四次尋死,可見是立了心,也看得出對靖川有情義,祖父,您是最講規(guī)矩禮數(shù)的,孫女只問您一句,以幸如的家世名聲,以她的才貌人品,為妾是否委屈了?若是委屈了,為什么我們不能退一步讓她一個平妻之位?這對婉兒并沒傷害,她并無損失啊,反而落得一個大度的名聲!”
老爺子雖然不喜李齊容這般咄咄逼人,但若能這樣,是最好的。
所以,他看著婉兒,“少夫人,你可同意?”
江寧侯拱手,“父親,沒有這樣的道理!
老爺子看了兒子一眼,“你坐著,我問的是少夫人!
老爺子看著婉兒,等待她的回答。
婉兒站起來,緩緩地搖頭,“不同意!”
“你真要見死不救?”李齊容尖聲問道。
婉兒澹然道:“這天下人,但凡要獲得什么,都得憑自己的真本事,我嫁給靖川,不是她讓給我的福分,是我自己爭取的,靖川出事,她立刻撇清,又何來情義一說?靖川立功歸來,被封為大將軍,她態(tài)度轉變,不甘心為妾,要做平妻,且為達目的,不惜數(shù)次自盡威逼,我這個正妻,若不同意,便是見死不救,甚至是自私狹隘,她置我于何地?對我可有半分尊重?姐姐也會說我不過是才過門,這大紅喜字還在外頭張貼著呢,她便以死相逼要做平妻,今日許了她平妻之位,來日要我正妻之位,我是否也得拱手相讓?若以死相逼就能得逞,那我如今拔劍自刎,是否能讓她安守本分?她若不從便是見死不救?心思涼薄?婉兒是粗人,詩書不通,但是尚知道做人的道理,天下間便沒有白手得來的東西,若有,也是強扭的瓜,不會長久,也不得人心,姐姐回去轉告她,若不想在江寧侯府做妾,明日我便使人送她回去。”
“你……”李齊容沒想到當著老爺子的面她也敢如此放肆,當下氣得臉色鐵青,辯駁無詞。
婉兒跪下來,對老爺子道:“祖父,大將軍與婉兒在東浙便有生死之誓,我倆也不止一遭歷經(jīng)生死,因此,我倆有的不僅是夫妻之情,更有換命的戰(zhàn)友情意,若她曾對靖川有恩義,我今日讓她一個平妻之位又如何?可她在靖川落魄之時,先是悔婚繼而毀壞靖川的名聲,我容她為妾,也是看在陳侍郎的份上,否則,早便命人送她回去。祖父,婉兒知道您治家素來嚴謹,處處講究規(guī)矩,今日是我與靖川大婚的日子,陳幸如以死相逼要平妻之位,若她不是陳侍郎的妹妹,祖父您認為她此舉還容得下嗎?”
老太爺沉吟了一會兒,對靖川道:“靖川,今晚是你們的好日子,你們先回去,這事,祖父自有主張!
靖川站起來,“是,祖父!”
“祖父!”李齊容急了,“我公爹,可是您的學生!”
婉兒已經(jīng)轉身,聽得此言,隨即厲聲呵斥,“姐姐閉嘴,滿朝文武皆知祖父為人處事公正,剛正不阿,這內(nèi)宅之事今晚煩著他老人家已經(jīng)是我們的不孝,若再以師生情誼相逼,豈不是辱了文人風骨?你把祖父當成何許人也?今晚之事,若傳了出去,外人會如何看待祖父?”
“你閉嘴!”李齊容氣得渾身顫抖,她今晚都下了血本,就是為了不讓陳婉兒好過,如今,卻越發(fā)叫她得意了。
靖川看到老爺子臉色微變,便適時地拉著婉兒道:“婉兒不必說,祖父自有主意,我們且告退便是!”
“是!”婉兒福身,與靖川一同退了出去。
“祖父!”李齊容見他們走了,急得跪了下來,“不過是平妻之位,又損不了陳婉兒什么,且今晚您都親自來了,她絲毫不賣您的面子,分明是沒把您放在眼里!
老爺子沉怒,“是誰沒把我放在眼里?真當我老糊涂了嗎?”
一聲呵斥,說不出的嚴厲,李齊容當下不敢再說。
老爺子看著今晚一直沒發(fā)過話的江寧侯夫人,“陳幸如那邊,你去說說,若不愿意,打發(fā)回去就是!
江寧侯夫人應聲,“是!”
她抬起頭,眸光如刀子般刮過李齊容的臉,“你先出去,一會去我屋中!
李齊容如斗敗的公雞,福身告退。
老爺子看著江寧侯,“少夫人曾救過你是嗎?”
“是!”江寧侯今晚也沒發(fā)話,他知道婉兒會擺平一切,因而不必多說。
“牙尖嘴利又是個上得戰(zhàn)場的人,以后這府中只怕沒個寧靜了!崩蠣斪吁久嫉。
老夫人段氏微笑道:“老爺,我倒是覺得這位少夫人直率可愛,心里藏不住話,自然也藏不住彎彎道道的心思!
“是嗎?”老爺子問道。
“可不是?您看啊,今晚的事情,她若不愿意,只需跪下哭訴幾聲,她才剛過門,若我們相逼,道理可都全在她那邊啊。再不濟,她身邊有個太后打發(fā)過來的錢嬤嬤,請她入來論幾條規(guī)矩,容兒的話便站不住腳了,可她偏生都不用,掏心挖肺把心里想的一股腦倒出來,叫人知曉她心中所想,從而也知曉她的為人性情,這不是直率是什么?若真用花式應付,咱才該擔心呢。”
說完,她又撲哧一笑,“老爺,您方才若仔細看她聽她,便知她甚是維護靖川,言詞里可都記恨著陳幸如當日悔婚傷害靖川之事呢,有這么一個愛護著夫婿的妻子,是靖川的福氣啊!
枕邊的風一吹,比什么都管用,老爺子點點頭,“嗯,你說的有道理,只是,為人到底如何,還得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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