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陳侍郎來府
翌日四更,靖川便起身了。
婉兒聽得動靜,也要跟著起身。
“你再睡一會兒,天還沒亮。”靖川用被子裹著她,“外頭太冷,不要起來。”
“不,我起來伺候你梳頭穿衣!”婉兒掀開被子說。
“不要你伺候,我又不是做不來,小碗一會就過來。”
“讓那小子多睡一會兒,是長身體的時候呢。”婉兒攀住他的脖子,“伺候你我高興啊,你不也總是伺候我嗎?”
靖川笑著點了一下她的紅唇,“我伺候你,我愿意,你伺候我,我心疼,快躺下,外頭可冷的。”
婉兒卻偏不聽話,利索起來,就張羅他穿衣梳頭的,靖川拗不過她,只得任由她擺布。
等小碗在門口輕聲叫的時候,靖川已經(jīng)穿戴整齊,打開了門。
小碗見狀,喲了一聲,“這么快就穿好了?那奴才打水去。”
錢嬤嬤知道靖川今日上朝,已經(jīng)備好了早飯,等靖川洗漱完畢,便端上包點和熱稀飯。
錢嬤嬤是特別心疼靖川的,靖川一邊吃,她就一邊說:“這大冷天的,到宮里路途也不近,坐轎子慢,得騎馬去,一路挨凍受冷的,多喝點熱的,免得到了皇城里,人就凍僵了。”
靖川笑道:“嬤嬤,我哪里有這么金貴?這還不算冷,漠北那邊更冷,我們那會兒在漠北打仗,許多士兵手腳都凍壞了,耳朵都能嘎巴一聲扯下來。”
“這太恐怖了,心疼死嬤嬤了。”錢嬤嬤連連地嘆息。
婉兒也笑了起來,漠北確實冷,是大周最冷的地方,她前生也曾經(jīng)在那邊呆過半年,若居住還好一些,但是行軍打仗,真的很要命。
“烏蠻邊城也冷啊,雖說比不得漠北,但是和京城比起來,烏蠻也冷得很。”婉兒說。
靖川詫異地道:“你去過烏蠻?”
他這樣一說,隨即便想到了婉兒以前的事情,便不語了。
婉兒也不解釋,等他吃完,送他出了門口,自己又卷回床鋪里睡覺。
只是,人清醒了,怎也睡不著,她不是愛睡懶覺的人,干脆便起床了。
起床忙活了大半個時辰,整個侯府還是沉靜如夜,天色才剛泛亮,婉兒便坐下來看書。
她不經(jīng)常看書,唯獨愛看的就是兵書了。
靖川有很多兵書,她看得很入迷,錢嬤嬤在旁邊伺候,一直打盹,婉兒瞧見了,便拉她到貴妃榻上躺著,道:“你在那邊犯困,我也犯困,你躺下來睡覺,我看會兒書。”
錢嬤嬤揉著眼睛道:“人老了,就熬不得夜了,昨晚睡不好。”
“對了,你昨天入宮打聽到什么了?”婉兒放下書問道。
錢嬤嬤道:“也沒打聽到什么,所以便沒告訴你,郭玉姑姑說她自己沒透露過孩子的父親是誰,不過,聽聞倒是被這個男人的原配毒打過一頓。”
“毒打她?”婉兒皺起眉頭,“為什么毒打她?”
“還能為什么?自然是因為吃醋,應(yīng)該是這位夫人不許自己的夫婿納妾。”
“若是如此,大娘為什么就與那人珠胎暗結(jié)了呢?還生了兒子。”
錢嬤嬤嘆息道:“被男人哄騙了啊,女人哪里禁得住男人的甜言蜜語?你大娘當時身處絕境,家里遭逢大難,自己更被退婚,有個男人對她承諾了一些,她怕是連命都愿意給人家的,不要說這身子了。”
婉兒怔怔,良久才道:“孩子讓這個男人搶走了嗎?”
“是那位夫人搶走了,那夫人一直無所出。”
婉兒道:“大娘該多難受啊,那男人沒要她,連孩子都被帶走,而她當時也沒人幫她。”
“真找人幫,也是找得到的,你母親,靖國候夫人,還有郭玉姑姑都和她相熟,但是她性子執(zhí)拗,就是不找。”
婉兒不由得心疼極了,“錢嬤嬤,我和你商量個事情。”
“你是不是想把她接回來?”錢嬤嬤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
“嬤嬤覺得如何?”婉兒問道。
錢嬤嬤溫柔地看著她說:“你想接就接回來吧,不必問嬤嬤的意思。”
婉兒靠著她,撒嬌道:“家里的事情,自然要問老人的,您是咱這個小家最老的,不問您,問誰呢?”
嬤嬤揉著她的頭發(fā),“傻孩子,嬤嬤老了,都是看你們的主意了,只是,你大娘若是自己回來倒好,若是你叫她回來,她是不愿意的又不愿意讓你失望,豈不是為難了她?這京中到底是她的傷心地。”
婉兒想想也是,“那此事暫時休提,等忙過這陣子,我親自回一趟益都,試探試探她的口風,若她愿意回來,我便接她回來。”
錢嬤嬤微笑道:“郡主很善解人意。”
“我素來橫蠻,哪里善解人意?”婉兒自嘲道。
她站起來,道:“我看書看得累了,出去走走。”
“那么冷,要去哪里?”錢嬤嬤道。
“你睡,我就在府中溜達溜達。”
錢嬤嬤笑道:“真是個閑不住的人,好好地在屋中暖和不好?偏得出去。”
婉兒沖她一笑,拿了斗篷披上便出去了。
到了外頭,見青瑩和梨花都往外頭去,便問道:“你們?nèi)ツ睦铮俊?br />
青瑩掩嘴笑道:“看熱鬧去,今日陳大人又來了,不知道姑奶奶愿意不愿意跟著他回去呢。”
婉兒笑罵道:“多事!”
不過,她自己也好奇心頓起,這個陳侍郎,嚴格來說,算不得大奸大惡之人,就是一味寵溺自己的妹妹,也害了自己。
他是有才干的人,若能一心為朝廷,定能為百姓做不少實事,倒是可惜了。
“我們也去!”可伶可俐笑著上來。
“去吧,都出去看看,咱只當出去溜達,不是故意去探聽。”婉兒笑道。
眾人一同出了正院,遠遠地就看到陳侍郎站在廊前,李齊容和江寧侯夫人都還沒出來見他,也沒叫人迎入正屋里坐。
這讓婉兒有些意外。
江寧侯夫人是真打算不要這女婿了嗎?只是以她的性子,怎愿意讓自己的女兒被休回來?
她可是死要面子的人啊。
有日子沒見陳侍郎,再見到他,婉兒有些驚愕。
他整個人消瘦得厲害,下巴都尖了,站在廊前,被寒風一吹,竟有種形銷骨立的感覺。
他的臉色也不好,蒼白,眼窩深陷了下去,眼睛是無神的。
他就那樣站在廊前,身邊連個小廝都沒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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