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轉(zhuǎn)頭看去，不禁神色一喜，連忙躬身，“參見羅郡王。”

羅郡王身側(cè)，站著一名白色衣裳的書生，婉兒細(xì)看，竟然是齊大娘。

她喜得連忙上前挽住齊大娘的手臂，“大娘，您怎么也在這里?”

齊大娘寵溺地看了她一眼，“我們?nèi)デ嚓栨?zhèn)，沒想遇到你們，你們回京嗎？”

“對，我們剛從烏蠻回來。”婉兒挽著大娘，“正打算用飯呢，你們用了嗎？一起進(jìn)去，我請客。”

齊大娘沖羅郡王笑了一聲，“瞧這闊氣的人啊，我們就吃她一頓。”

羅郡王也笑了，“好，這丫頭許久沒見，人倒是沉穩(wěn)了許多，不過，見著你，又像個熊閨女了。”

齊大娘揉著婉兒的頭發(fā)，“她素來就是個熊孩子，上山下嶺，就沒不被她欺負(fù)過的人。”

四人進(jìn)了飯館，靖川做主，點(diǎn)了幾道菜，都是大葷。

羅郡王看著靖川，贊許地道：“烏蠻一戰(zhàn)，你立了大功，后生可畏啊。”

靖川謙虛地道：“哪里？及不上郡王萬一的勇猛果敢。”

“謙虛就是虛偽。”羅郡王笑道。

婉兒見郡王整個人都開朗了許多，大娘也是，從方才見到她就一直眉目含笑。

“你們?nèi)デ嚓栨?zhèn)做什么？”婉兒忍不住問道。

齊大娘嗔看了羅郡王一眼，“他說青陽鎮(zhèn)有一所寺廟，風(fēng)光很好，我們到那邊走走。”

婉兒看著他們，有些疑惑，“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你們……”

羅郡王道：“我們原本就是夫妻。”

“這個，不是糊弄一下外人么？”婉兒道，當(dāng)年，他們并未成親。

“多事！”羅郡王瞪了她一眼。

婉兒看著大娘，見她的笑容幸福是從心底里發(fā)出來的，也就放心了，甭管糊弄還是事實(shí)，他們一起高興就好。

“你們什么時候回京？”吃飯的時候，婉兒問道。

羅郡王聳肩，“不知道，或許一年，或許兩年，或許這輩子都不回了。”

靖川錯愕，“不回來？您不是入朝了嗎？”

“我只是回去打個轉(zhuǎn)，沒打算留在朝堂上，那地方烏煙瘴氣，沒什么好待的。”羅郡王淡淡地道。

“那陳牧還在京中，你們打算就這樣走了？”婉兒自然不舍大娘的，大娘跟陳牧才相認(rèn)不久，怎舍得離開兒子遠(yuǎn)去？肯定是羅郡王強(qiáng)行帶她走的。

“他有父母在身邊，會很好的。”齊大娘道。

婉兒簡直不能相信大娘會這樣說。

這些年在莊子里，雖然大娘從沒把兒子掛在嘴邊，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每日都念著兒子，現(xiàn)在好不容易相認(rèn)了，她卻不在乎了？

她心里覺得很失望，更覺得大娘很薄情，當(dāng)然是因為她要走，壓根都沒跟自己說一聲，若不是在這里遇上，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見到她了。

一直吃完飯，婉兒都沒說過一句話，齊大娘給她夾菜，她都把碗移開，神情冷漠。

靖川知道婉兒發(fā)小性子了，在底下戳了她一下，婉兒放下碗，紅著眼圈瞪著大娘，“您走也不跟我說一聲，還說以后不回來了，那如果這一次我在這里沒遇到你，你以后真不回來的話，是不是此生不見了？”

齊大娘慢慢地放下碗，看著她，眸色復(fù)雜。

良久，她才淡淡地道：“我伺候了你那么多年，也累了，該有我自己的日子，我去哪里也不必跟你刻意交代，莫非，你真以為我是你的下人不成？”

婉兒臉色大變，重聲道：“天地良心，我有半分把您當(dāng)做下人，保管我不得好死，行，既然您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算我自作多情。”

她站起來，對靖川道：“我們走，就不妨礙人家了。”

靖川拉著她的手，“別沖，有話慢慢說，大娘不是這意思。”

“我就是這個意思，”齊大娘面無表情地道：“我是看在你母親的份上，到莊子里去撫養(yǎng)你，你已經(jīng)長大，難道還要我近身帶著你？我難道就不能有我自己的日子么？你這樣太自私。”

婉兒的眼淚滴滴答答地就落了下來，轉(zhuǎn)過身就跑了出去。

靖川看了大娘一眼，嘆道：“大娘您何必說這些話來傷她的心？她是什么心思您不知道么？她就是舍不得您。”

齊大娘厲聲道：“別假惺惺地，又不是真的母女，你轉(zhuǎn)告她，我和她本沒什么關(guān)系，我的任務(wù)也完成了。”

這話，婉兒是聽到的，她才跑出去沒多遠(yuǎn)。

靖川只得追了上去，抱著她，“好了，別難過。”

婉兒倔強(qiáng)地擦了眼淚，“我不難過，有什么好難過？她橫豎也不在意我，說得對，又不是真的母女，我們走吧，趕路早些回去，也省得在這里礙人家的眼。”

靖川知道勸不住了，她這回是真?zhèn)�心�?br />
兩人牽馬出去，卻見一名小伙計飛快地追了出來，，對兩人道：“爺，夫人，方才那位爺讓小人轉(zhuǎn)告您一句話。”

靖川問道：“什么話？”

小伙計道：“那位爺說，叫你們回京找一位叫阿蛇的人，便知道事情原委。”

靖川和婉兒對視了一眼，都有些愕然。

原委？什么原委？

靖川想進(jìn)去問問，但是伙計卻攔住了他，“那位爺說，叫你們別回去。”

婉兒心里有些不安，看著靖川道：“會有什么事呢？”

靖川道：“要不我們先追上去問問吧。”

伙計聽得靖川這樣說，道：“那位爺已經(jīng)走了。”

婉兒心緒有些亂，追不是，不追也不是。

靖川給了小伙計打賞的銅板，對婉兒道：“我們先回京吧，找陳牧和靖國候夫人問問，有羅郡王在，出不了什么大事。”

婉兒開始懊惱方才的無禮，齊大娘不是這樣的，雖有時候嚴(yán)厲，卻是最疼她的人。

她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帶著忐忑不安，兩人策馬回京，途中也不敢過多休息，到了京中，也不先找靖國候夫人，而是先找了陳牧。

只不過，陳牧顯然也不知道是什么事，他從袖袋里取出一封信，遞給了婉兒，“他們走了也沒說，只叫人給我送來一封信，說他們要去游山玩水。”

婉兒連忙接過信，飛快地瀏覽了一番，信中沒有特別的語氣，只是尋常的叮囑話，最后還補(bǔ)了一句歸期未定，叫不必惦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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