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公主府，平安公主好生招待一番，婉兒和暉臨玩了一會兒，靖川則和李大人說了好一會兒話，問起李大人一會兒去哪里，李大人則說要去一趟總領府找蘇大人，靖川便連忙對婉兒道：“那要不我去探望師父，你回國公府？”

婉兒知道他怕在國公府無聊，便道：“那好，你去吧，給我帶句問候，順帶磕個頭。”

“師父不要人磕頭!”靖川說。

婉兒笑著趕他走。

到了午時左右，兩人兵分兩路。

靖川和李大人去了總領府，公主和婉兒帶著暉臨世子去了國公府。

公主許久沒見瑞清了，所以這一次趁著得空，去探望一下她。

見面自是一番寒暄。

不過，說了一會兒話之后，公主就打發了暉臨世子出去玩兒，連同屋中奴婢們都打發了出去。

瑞清郡主見她這般，道是有要緊事，便神色一端，問道：“怎么了？”

平安公主臉上頓時飛了紅霞，“我月信有半個月沒來了，你幫我把脈看看。”

婉兒道：“敢情你今日跟著我來是因為要嫂子幫你把脈啊？月信沒來有什么好把脈的？隨便請個大夫就是了，你臉紅什么啊？”

瑞清郡主撲哧一聲笑了，“你啊，還不知道嗎？”

婉兒詫異地看著平安公主，“公主，您……”

平安公主拍了她的手一下，“別胡說，還不確定呢，也不敢叫人診脈，都這年紀了，若不是，豈不是叫人貽笑大方？”

婉兒連忙對瑞清郡主道：“那你快診一下。”

平安公主伸出手，噓了一聲，“別這么大聲，外頭有人呢。”

瑞清郡主笑了，“你還怕什么？頂多不是就不是了。”

“這年紀，還是很尷尬的。”平安公主嘆息了一聲，“不過，若是真的就好了，暉臨一直都想有個妹妹，我也是盼著兒女雙全啊。”

瑞清郡主為她診脈，這手一放上去，就一個呼吸的功夫，她就挪開了，搖頭。

平安公主大失所望，“不多診一下嗎？就這一下子就夠了嗎？”

瑞清道：“一個喜脈而已，我要診多久啊？”

婉兒安慰公主，“別不高興，這個月沒有，下個月再來一次。”

平安公主吁了一口氣，“幸好沒請大夫，不然可丟人了，我都這年紀了，著實也懷不上了。”

“您也不老啊。”婉兒道。

“四十了，生不出了。”公主嘆息。

“民間生到四十九的呢。”婉兒說。

公主笑了笑，“我本來就難懷上，懷暉臨的時候都是吃了好久的中藥調理才懷上的。”

瑞清等她們倆都說完了，才慢條斯理地道：“你現在懷上了啊。”

“是啊，懷上了，所以得了暉臨，我已經是很滿足了，人不該有貪念……什么？”她猛地看著瑞清郡主，“你說什么？我現在懷上了？”

瑞清笑著道：“是啊，你這喜脈，我一下子就診了出來。”

公主眼底有些緊張，“這事可不能開玩笑啊。”

瑞清牽著她的手，認真地道：“真沒開玩笑，您懷上了。”

公主一下子捂住了嘴，眼里閃著淚花，激動地道：“真的？懷上了？”

婉兒羨慕地看著她，真好啊，年紀這么大都能懷上。

“恭喜公主！”她還是真誠地祝福，真心替公主高興。

“謝謝，謝謝！”公主激動得一把抱住了她，“本宮希望你也能早日懷上。”

婉兒心道：我可是比任何人都希望。

公主放開了她，道：“婉兒，放心，你也會懷上的。”

婉兒點頭，“我相信的。”

瑞清郡主對婉兒道：“伸手出來，給你把把脈，看你的寒毒清除了沒有。”

婉兒伸出手，道：“最近感覺還行，就是黑白顛倒，有些累，畢竟軍營事兒多。”

“咦？”瑞清郡主詫異地看著她。

公主緊張了起來，“是不是寒毒……”加重了？

瑞清郡主慢慢地放開婉兒的手，有些激動，“婉兒，你月信多久沒來了？”

“不記得了，忙得昏天暗地的……”她一怔，看著郡主，定定地看著，眼睛都不眨一下。

郡主點頭，激動得很。

婉兒啊了一聲，聲音都有些發抖，“公主說得對，這事是不能開玩笑的。”

她可承受不住這樣的玩笑呢。

“真的，真的，你這喜脈，看著有月余了，和公主的差不多大！”瑞清郡主不禁喜極而泣，她站起來，抱著婉兒，哽咽道：“真好，真好，婉兒，我太開心了，比我自己懷上那會兒都要開心。”

她是知道許多事情的，知道婉兒心里的盼望，知道有一個孩子等著要來和他的母親重聚，她都知道。

婉兒心里有片刻的清空，之后，便被什么東西漲滿，充實，仿佛心臟缺失的那一塊，已經補了回來。

她忍不住也哭了，“真的嗎？你可不能騙我，你如果騙了我，我肯定就饒不了你的。”

公主開心得很，拉著兩人的手，“你們哭什么啊？這是好事，好事就該笑。”

婉兒卻依舊哭著，她抽泣，伸手擦拭眼淚，卻越擦越多，“我開心，我很開心，但是我就是想哭，哎，這眼淚怎么都止不住，壞透了。”

瑞清郡主伸手撫摸著自己的小腹，“今日早上起來的時候，便有兩只喜鵲在枝頭鬧，我就覺得今日是好兆頭，沒想到是我最盼望的事情。”

婉兒卻哭著說：“我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倒是沒有什么好兆頭，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日子，最高興的事情是靖川留在府中陪我，然后陪著我到公主府去，然后他去了總領府，我回娘家了……這本來只是普通的一天……我不知道我自己在說什么，但是我停不下來了，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我還不知道要怎么慶祝，不知道要怎么表達我的高興……”

她一個勁地擦淚，笑了又哭，哭了又笑。

公主和瑞清郡主看到她這樣，慢慢地心疼起來，兩人都不約而同地伸手抱著她。

公主輕聲道：“好了，真真是高興的事兒，你看，這普通的一天，成了你人生中最不平凡的一天，最開心的一天，所有的幸福，都是不期而至的，你完全沒有必要去準備，你只管開心，只管高興，只管幸福，然后，健健康康地把孩子生下來。”

婉兒點頭，使勁地點頭，“我知道，我一定會健健康康地把他生下來，如今沒什么事比他更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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