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一天不吃，餓不死
彼時謝君行來到了軍營里的練武場，正跟著手下的士兵比劍。
“手抬穩(wěn)，注意身后。”謝君行重聲叮囑道。
直至兩個回合后，士兵敗下陣來，他才挽了個劍花站好。
他看向烏泱泱等著比試的士兵們，喊道：“下一個。”
青玉站在臺下，仰著頭盯著他的背影，又看了看漸晚的天色，提醒道：“二爺，已經(jīng)快宵禁了，你今日要留在軍營嗎？”
謝君行聞言抬起了手，制止了下一個上臺的人。
他默了半晌，剛想承認下來時，想起了待在府中的花瀅。
想起她那總會惹他憐惜的表情，薄唇動了下。
謝君行放下手中的劍，一個翻身繞過了圍欄，大步地往外走去。
那欲比試的士兵愣愣地站在原地，片刻才扭頭看向青玉，問道：“這都快宵禁了，將軍這是要去哪？”
青玉聳了下肩，緊跟了上去。
……
待張媽媽給花瀅上好了藥，又語重心長地念叨了幾句，這才肯離去。
她看著被闔上的門，垂下頭去摸了摸饑腸轆轆的肚子，嘆了一聲又一聲的氣。
一想起謝君行的責罰，她也只能硬著頭皮忍饑餓。
花瀅還以為張媽媽不會再回來了，正要熄燈而水，下一刻門又響起了吱呀的響聲。
她扭頭看去，一眼就注意到了張媽媽手里的糕點。
“張媽媽，你這是……”花瀅眸子瞪圓，下意識張嘴詢問。
張媽媽伸出食指抵在自己的唇上，輕輕地掩上門后，小心地走到了她的身側(cè)。
她把糕點捧到了她的面前，小聲催促道：“快些吃，趁著二爺還沒回來。”
花瀅立即搖了搖頭，婉拒道：“張媽媽，我還不是很餓，你快些拿回去吧。”
“渾說！你這一天恐怕都沒吃上東西吧，又怎能不餓？”張媽媽戳了戳她的鼻尖，“你看看你臉色都白了，哪里像不餓的樣子？”
花瀅依舊搖了搖頭，雙手推拒著，干笑兩聲：“我這還年輕，一天不吃東西也不礙事……”
張媽媽看她執(zhí)意，便明白她這是有難言之隱。
她嘆了口氣，把糕點放在了手邊的案上，詢問道：“你是不是被二爺責罰了才不肯吃的？”
花瀅身形僵了僵，垂下腦袋默認了下來。
張媽媽一副看穿她的模樣，心疼道：“你這傻孩子，二爺現(xiàn)在都不在府上，趁著現(xiàn)在不趕緊吃還等什么？”
她可是心里心疼花瀅，才去了小廚房偷偷拿了盤點心給下。
眼下她不肯吃，這部書白白折騰了嗎？
“張媽媽，這二爺罰我不能吃東西，就算他不在府上，那也好好遵守才是……”花瀅怯懦道。
她已經(jīng)惹二爺生氣了，可不能再不聽話地違背了他的命令。
擅自主張吃了這盤糕點，要是被有心人聽了去，怕是也要連累上張媽媽。
張媽媽看她如此執(zhí)拗，也是恨鐵不成鋼。
她活了這幾十年來，還從未見過這么聽話又犟的丫頭。
“也罷，我這老婆子的一番好心，可是被你糟踐了。”張嬤嬤輕哼一聲，轉(zhuǎn)過頭去不再看她。
花瀅苦笑幾聲，討好似的挽住了張媽媽的胳膊，撒嬌道：“張媽媽，花瀅知道你是心疼我，才大費周章地拿來，可二爺都罰我了，你就體諒一下我吧！”
張媽媽也不是想特意為難她，只是沉默了會兒，便再也受不住她可憐兮兮的眼神，扭過頭來哄她。
她越看花瀅，越是心疼她的懂事乖巧。
遇到過那么多人，花瀅還是第一個有了仰仗還活得這么憋屈的人。
“好好好，你這小丫頭都這么說了，我也不能再為難你不是？”張媽媽將她摟在懷中輕拍了幾下，柔聲哄著。
花瀅乖乖地躺在她懷里，感受著她給予的溫暖。
半晌過后，花瀅直起了身子，輕聲道：“張媽媽，這天色也不早了，你快些回去休息吧。”
張媽媽點頭，站起身來往門口處走去。
她剛走到前院，就聽到了府外馬蹄陣陣的聲響。
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謝君行一臉沉色地踏進府中。
張媽媽向著他行禮，喚道：“二爺，這么晚了才回來？”
“是張媽媽啊。”謝君行聽到聲音，止住了腳步，定定看著她來時的方向。
如果不出意外，她應該是剛從花瀅房間的方向來的。
謝君行負手而立，佯裝隨口問道：“張媽媽，你方才是去哪了？”
張媽媽也沒想瞞著謝君行，直截了當?shù)幕卮穑骸盎囟敚緞倧幕]那回來的。”
他摩挲著指尖，輕輕地點了幾下腦袋，繞過她回了書房。
張媽媽看他那緊繃的唇，跟了上去。
兩人一齊來了書房，張媽媽看著他坐到了案前，低聲開口：“二爺，今日花瀅可是惹你生氣了？”
謝君行手中執(zhí)著書，目光落在書中，聞言也沒有回答。
張媽媽陪在了謝君行身邊這么久，自是明白他這是默認了下來。
“二爺，今日花瀅可是按照你的意思，一整日都沒有吃上一口東西呢！”
謝君行抬眸看了她一眼，手中翻了一篇的書頁，淡淡道：“她不吃是應該的，若我吩咐的她都做不好，那她也確實該罰。”
話雖這么說著，可眸子也是越來越沉，堪比上今日的夜色。
張媽媽忍著笑意，輕咳兩聲后，正色道：“二爺，要說這花瀅也是個小姑娘，這一日不吃不喝的肯定受不住，老奴看她臉色都白了。”
謝君行默了片刻，合上了手中的書，道：“一天不吃東西，自然不會餓死。”
“旁人不動的自然是不會餓死，可花瀅身為丫鬟，身上可有著活計呢！她又忙乎了一天，哪里還有精力動上一動？”
張媽媽接著提醒著，話里話外都是在說著花瀅可憐。
謝君行也明白了過來，直接拆穿道：“張媽媽，你可是被花瀅派來說好話的？”
“二爺，花瀅在你身邊這么久了，她有沒有這個本事讓老奴來當說客，你難道還不清楚嗎？”張媽媽意味深長地笑著。
他清楚嗎？自然是清楚的。
正因為他太清楚了，這才放心不下她，馬不停蹄地趕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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