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瀅用極快的速度收拾好了他的衣物，順手交給了青玉。

　　謝君行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略微思索了片刻后，站定在她的身前，輕聲道：“我這就走了。”

　　“二爺這就要離開了嗎？”她眸中閃爍著擔心，連手心里也出了些汗珠。

　　眼下還不到辰時，他這么早就要出發查案，究竟是有何要事讓他如此著急。

　　正想著，她的眼前閃過一抹殘影，還沒反應過來，他用手指敲在了她的額間。

　　謝君行點頭，平靜道：“等我歸來。”

　　花瀅看著他與青玉上了馬，兩人只是匆匆地對視了眼，他便駕著馬飛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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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外面下起了簌簌的小雪。

　　花瀅冒著雪從一個屋檐下跑到另個下面躲著，拍了拍身上的雪花，這才進了房間收拾。

　　錦歌看她進來，笑問道：“姐姐，今日怎么還來二爺房間收拾啊，明明都那么干凈了。”

　　“表面上干凈，其實還是有灰的，你先出去吧，這里我來打掃就好。”花瀅拆著榻上的褥子，連頭都沒抬地說著。

　　錦歌倚在門邊，嘆著氣：“二爺離開這都第三日了，連雪都下起來了，還是沒回來。”

　　花瀅干著手上的活，聞言依舊沉默著，只是動作卻加快了起來。

　　“姐姐，二爺走后你一直都心神不寧的，是在想著二爺嗎？”錦歌終是把心里的問題講了出來。

　　花瀅手上動作一頓，片刻又繼續動了起來，無聲笑了笑：“都是伺候二爺的人，自然是想著他的。”

　　錦歌沒有繼續問下去，走上前去一起幫著花瀅收拾。

　　兩人抱著青色的被褥出來時，雪又漸漸地大了起來，前面的景色已經變得朦朧起來。

　　花瀅口中吐著白霧，忍著寒意繼續往前走著。

　　“姐姐，外面的雪大，你這穿得單薄，還是抓緊回去換身衣裳吧。”錦歌奪過她手中的東西，催促著。

　　花瀅也沒打算跟她推托一番，點著頭交給了她，加快腳步往回走去。

　　她也只是在里面又加了層衣服，撐著傘走了出來。

　　來到府邸門前，看著外面的景象，她有些恍惚。

　　她突然想起給謝君行收拾的衣物，也不知夠不夠讓他抵寒。

　　思及此處，她耳邊響起了踩雪的聲音，由遠及近。

　　花瀅抬頭向著遠處看去，只見到了兩個黑影往著這邊走來。

　　她只是想了片刻，撐著傘跑了出去。

　　“二爺。”

　　花瀅輕喚一聲，將傘舉過了他的頭頂，自己則是露了半個身子在傘外。

　　謝君行看到她肩膀上的雪，想伸手為她拂去時，忽地想起什么，又止了動作。

　　“二爺，出門辦案辛苦了，奴婢這就回去告訴夫人他們。”花瀅由衷地發自欣喜，目光如炬。

　　謝君行斜睨她一眼，低低地嗯了聲。

　　兩人并肩回去，回到屋內時，花瀅將傘放在了屋檐下，又拍了拍身上的雪，這才轉身去添了炭火。

　　她起身走到了謝君行身側，剛伸出手想為他解下身上的大氅，只見他后退兩步。

　　花瀅的手就這么僵在空中，怔了片刻，這才垂下去，困惑道：“二爺？”

　　謝君行握拳抵唇，疲憊地打了個哈，疲倦道：“我自己來，你就別靠近了。”

　　他在外查案三日，又沒有來得及找個客棧歇腳，身上早已臟污不堪，哪里敢讓花瀅靠近。

　　“奴婢明白了。”花瀅臉上的笑意淡了下去，無措地站在原地，看他兀自寬衣解帶。

　　謝君行強撐困意，若不是手扶著桌案，恐怕就要這么倒下去。

　　他出門查案的這三日來，一直都在奔波，連眼睛都沒合過。

　　“你去備上熱水，我要沐浴了。”他抽空看了她一眼，低聲吩咐道。

　　花瀅默了默，轉身走了出去。

　　她走在路上，腦袋里正想著他的奇怪之處，轉而又想自己有沒有說錯話的地方。

　　看他的模樣，似是有些不開心，難不成是外出辦案遇到了難處？

　　花瀅為他放好了熱水，剛撈起汗巾，他便伸手一把奪走。

　　她抬著腦袋怔怔地看他，又眨了兩下眼睛。

　　“我自己來便好，你出去吧。”謝君行擺了擺手。

　　花瀅輕輕咬著下唇，慢悠悠地起身走了出去。

　　外面的風雪很大，吹得她連腦袋都不清明起來。

　　半個時辰后，謝君行擦著還在滴著水的墨發從里面走了出來，邊擦邊喚道：“花瀅。”

　　等了半晌，花瀅才端著盤子走進來。

　　謝君行鼻尖里竄入了一股清香，困惑地轉頭看去，一眼便注意到了盤子里的點心。

　　還不等謝君行開口，花瀅就搶先答了話。

　　“奴婢看二爺回來后一直沒有精神，就擅自主張去做了些酥餅給你，二爺快來嘗嘗，奴婢來給你擦發。”

　　說著，她接過了謝君行手中的汗巾，眼睛亮亮地盯著她。

　　在花瀅期待的眼神下，謝君行按她所說地坐在了一旁，隨意拿起了一塊便放入嘴中。

　　許是好幾日沒進食的緣故，只是片刻的功夫，他就把一盤的酥餅全都不剩地吃完。

　　花瀅擦完頭發看到并沒剩下，眼里透著又驚又喜。

　　“二爺可是飽了？要是不夠，奴婢再去做一些。”花瀅輕聲問道。

　　謝君行搖了搖頭，道：“不必了。”

　　晚上他還要去老夫人的院里陪著用膳，眼下若是吃得太飽，怕是在那邊就要讓老夫人擔心了。

　　花瀅也沒有多問，只是輕聲呢喃道：“還以為二爺生了奴婢的氣。”

　　二人離得近，他自然而然聽到了這話。

　　片刻，他發出低低的一聲笑：“所以你突然做了酥餅，是想賄賂我？”

　　“自然不是，奴婢只想讓二爺高興些，莫要因為一些小事而煩惱。”花瀅急忙否認，又變得慶幸起來，“不過看眼下，二爺沒有不高興，當真是極好的。”

　　謝君行轉過身來，不由自主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花瀅愣在原地，就連手中的汗巾也掉在了地上。

　　四目相匯過后，他回了神志，慢慢地松開了她。

　　“幫我束發吧，過會兒我要出去一趟。”他道。

　　花瀅紅著臉，聲若蚊蠅地應了聲，強裝鎮定地為他束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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