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新歲
新歲當日，整個京城都沉浸在熱鬧的氣氛中。
就連一貫不喜嘈雜的謝君行，今年也愿意陪著府上的下人熱鬧一次。
整整一日，謝君行忙得腳不沾地，連歇腳的功夫都沒有。
幸好在用晚膳前，將全部都打點好。
彼時花瀅正在錦歌的房間里，跟著她一同剪著窗花。
謝君行趕來時，便看到她笑得明媚的模樣。
錦歌余光瞥到門外的黑影，好奇地抬頭看去，就見謝君行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們。
“姐姐，不要再剪了，二爺親自過來找你了�！卞\歌推了推花瀅的胳膊，又揚起下巴，示意她向門口看去。
花瀅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果真瞧見了謝君行的身影。
她放下手中的剪刀，提著裙跑過去。
謝君行順手牽住了她的手，帶著她往外走去，邊走邊道：“說好今日要帶你出去逛一圈，可是忙忘了？”
花瀅思索了半天，這才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笑了幾聲：“錦歌一直讓我教她剪窗花，說著話就忘了。”
兩人走到府外，看他沒有要乘馬車的意思，隨口問道：“不坐馬車去嗎？”
“一刻鐘便到了，何況街上人多，馬車不算好走。”謝君行耐心解釋道。
花瀅輕輕地點了下頭，下意識垂眸看去，這才發現他們二人的手還在牽著。
她瞬間紅了臉，小聲提醒：“二爺，你還沒松開我……”
比起她的緊張，謝君行倒顯得從容很多，輕笑道：“防止你趁亂跑走，今夜還是牽著比較穩妥。”
...
一刻鐘后，謝君行帶著她來到了最熱鬧的那條街上。
傍晚的京城燈火初明，亮如白晝，熱鬧非凡。
兩人攜手穿梭在人群之中，看到稀奇的東西也會駐足腳步觀賞。
花瀅也是第一次在新歲時上街，整個人看起來歡喜得不行。
謝君行帶著她停在了一只賣燈籠的小攤前，隨手拿起個兔子形狀的遞給她，笑著問道：“可喜歡？”
攤主眼瞧著謝君行穿著華貴，趕忙上前攬客：“這燈籠可是用上等的梨花木做的，只要三吊錢�！�
她的眼眸微亮，卻在聽到價又不舍得將它放下，搖頭：“還是不買了，也不是太喜歡�！�
這三吊錢可是她一月的月錢，就換這一只小小的燈籠，實在是不值得。
謝君行一眼就看破了她的小心思，剛要從懷中拿出錢袋，就被她迅速地攔下。
“夫人若是不愿賣，來猜猜燈謎也能送一只�！睌傊髯岄_身位，露出了木板上的謎語。
花瀅盯著看了半天，卻怎么樣也想不出答案。
攤主露出一抹不明意味地笑，提醒道：“機會只有一次，夫人若是猜錯了，可就拿不到了�！�
看著花瀅著急的模樣，謝君行低低笑了聲，答道：“新。”
“老爺真是厲害，竟然猜對了�！睌傊鲗艋\遞給了花瀅，“夫人拿好，祝你們百年好合�！�
花瀅歡喜的表情瞬間淡了下去，慌張地想要解釋時，卻被謝君行拽走。
走前，謝君行心情頗好地留下幾塊碎銀，眼中全是笑意：“借你吉言。”
兩人一路來到河邊，燈會也恰好開始。
站在岸邊的路人，紛紛把手中的荷燈放入湖中，看著它漸漸漂去遠方。
再次抬頭，遠處的煙火簇簇綻放，將京城的夜色點亮。
花瀅輕輕拽著謝君行的衣袖，指著遠處的煙火，示意他看過去。
見謝君行沒有回應，她正要轉頭看去時，眼前突然一黑。
“二爺，我什么都看不見了�！�
謝君行的大手遮在了她的雙眸上，另一只依舊緊緊握著她的手。
聞言，他啞然一笑，傾身吻在了手背上。
花瀅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是暗暗惋惜著一場絢爛的煙火就這么錯過。
過了半晌，她的眼前才恢復清明，耳邊也恢復了往日的寂靜。
她長嘆一聲，喃喃自語：“煙火結束了�！�
“后面也沒什么好逛的了，早些回去歇著吧�！敝x君行不等她回應，拉著她原路折回。
花瀅逛得并不盡興，好再也不算是一無所獲。
她晃著手中的燈籠，絲毫沒注意到身側的人露出凝重的神情。
片刻，謝君行漸漸停下了腳步，不停地打量著四周。
花瀅瞧見他的神情，還不等問出口，謝君行就將她扯入了懷中，手中的燈籠也隨之落地。
只是眨眼的工夫，花瀅剛剛停留的地方，飛快地落下一支箭矢，射穿了遺落的燈籠。
看到那支利箭，花瀅嚇得臉色發白，緊緊抓住了他的衣衫。
“別怕，躲在我身后別出來�！敝x君行擰著眉，抬手將人護在身后。
話音甫落，房梁上飛下來五名刺客將他們圍在中間，將他們的后路直接攔住。
謝君行額角處落下一滴冷汗，緊緊盯著他們的動作。
下一刻，刺客一起向他們兩人沖了過去。
謝君行邊與他們幾人周旋，邊保護著身后的花瀅，顯得格外吃力。
他在與刺客打斗時，注意到了上方閃著點點亮光。
思忖過后，他臉色頓時煞白，猛地朝花瀅方向看去。
“快點閃開！”謝君行大吼道。
花瀅似是也察覺到什么，緩緩抬頭，就見一支箭朝著自己的方向飛來。
她整個人僵在原地，腳下像是有千斤重，讓她動彈不得。
還不等她回過神來，整個人落進溫熱的懷抱中，耳邊隨之響起一聲悶哼。
刺客眼見得了手，趕忙鉆進夜色之中。
“二爺，那些歹人跑走了……”她感到手中傳來一股溫熱，下意識地低下頭去，剩下的話全都卡在喉中。
借著微微的月光，她看清手心里滿是血跡。
花瀅猛地抬起頭，只見謝君行的臉上毫無血色，右肩處正插著那支利箭。
謝君行雙腿一軟，再也支撐不住地跪了下去，艱難開口：“這里離府上不遠，你快些回去找青玉……”
說完，他將肩上的那支箭拔出。
花瀅死死捂住他的傷口，想要阻止血繼續流出，語氣染上哭腔：“可是你怎么辦？”
她總不能把謝君行一人丟在這。
謝君行薄唇微張，卻再也發不出聲響，眼前一黑，直接倒在了她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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