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仙界往事(1)
仙界,八重天
蘇家主院
“夫人,加把勁,很快就好了。”
封閉的室內響起穩婆焦急的聲音。
而產床上的女子臉色慘白,細細密密的汗水粘在她的臉上,頭上。
鬢間的碎發胡亂的在臉上橫臥,黑白相間,破碎感就這么沖入眼簾。
站在女子身旁的一位老嬤嬤,不停地給她擦拭汗水,還一邊加油呼喊:“夫人,再堅持一會兒,再疼一陣子就出來了。實在受不了就大喊出聲。”
她的聲音急促而又柔和,眼神不時的掃向一門之隔的院外。
院外,蘇家主焦躁不安,走來走去,不時看看屋內,不時側耳細聽。
每每沒聽到女子的聲音,他就大聲呼喊,“蕓娘,蕓娘,你還好嗎?”
蘇家主和蘇夫人伉儷情深,八重天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少年夫妻,最是情深。
“讓她歇息一下怎么啦?只會亂叫亂叫的,一點不穩重。坐下!”
隨著一道嚴肅的聲音,從院門外走進來一個手拄拐杖的老夫人。
老夫人臉上溝壑遍布,都是歲月刻下的年輪。
她抬起渾濁的雙眼,瞟了一眼屋內,轉頭對蘇家主說:“放心!女子生產,就是鬼門關前過一關,過了就好。
何況,蕓娘已經八百歲,真仙后期修為,能懷上實屬不易。
而且,她是頭胎,用時一天一夜,也不出奇。
如果你實在不忍心蕓娘痛苦,不如喂些丹藥也可。
但是,是藥三分毒!都到了臨門一腳,努努力就成功了,何必再多生事端。”
蘇家主默默地收回丹藥,幽怨的看了一眼侃侃而談的老母親,輕嘆一聲:“理是這個理,可是,我心里堵得慌,就怕……”
忽然,一聲貓兒樣的嬰兒啼哭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是生了嗎?生了嗎?”
蘇家主愣了一下,驚喜的轉圈圈,“娘,蕓娘生了,生了!我有女兒了,嘿嘿!我有女兒了。”
老夫人神情愉悅,眼角的褶子更深了些,那雙被眼皮堆砌了的細縫里,射出驚喜的光芒。
她雙手合十,像老樹皮一樣的嘴唇蠕動,默默念叨:“蒼天保佑,我蘇家沒有絕后,一定生了個皮小子。
祖宗保佑,蘇家香火不絕,有了傳宗接代的小子。”
聞言,蘇家主停住想要沖進產房的步子,面色不虞的站在老夫人旁邊,聲音壓低,“娘,跟你說過多少遍,蕓娘肚子里的是女兒,不是小子。等下可不能讓蕓娘聽到你這些話。否則,她又要憂心了。”
老夫人猛然張開小眼睛,犀利的看向一臉鄭重的蘇家主,沉聲問:“我是你娘還是她是你娘?活了大把年紀,分不清誰親誰生,還是不想孝順老娘了?
天下沒有這么個道理,要管住悠悠眾口,不讓人說實話了?”
蘇家主一聽老夫人疾言厲色,心頭著急,連忙安撫,“娘額,我滴個親娘嘞!誰敢不孝順您,兒子捶死他。
我知道您想個小子傳宗接代,可是,我們蘇家有什么寶貝要傳承的,又不是搶到了神女位置,占據了神殿。從而光耀門楣,舉族前往九重天。”
聽他這么一說,老夫人眼里閃過一絲貪婪,繼而臉上的溝壑繃直了些,“我家兒有如此宏愿,也是我蘇家祖墳冒青煙了。
好!就算是生個女兒也不錯,以后的目標就是九重天,神殿。”
蘇家主訕笑道:“娘,你真是親娘。我們一定把閨女往神女培養,首先要成為仙界最有天賦資質的女子。好不好?”
可是,他心里明白,雖然仙界神女還好好的活著,庇佑仙界蒼生。
但是,要想成為下一個神女,必須是全靈根,才有可能讓神殿里的七彩神蓮認可,讓天道認可,才能跨進神殿,成為九重天之主。
而夫人腹中胎兒,他雖然早就用神識確認過性別。
也感知到胎兒有靈根。
但是,要想有全靈根,根本不可能。
他摸摸鼻子,老蘇家的血脈沒有那么強大。
從古至今,連一個普通混沌靈根都沒出現過,別說是全靈根。
他暗自在心里哼哼唧唧,卻不想,最后兩句話毫無意識的說了出來。
“什么?臭小子,你能耐了啊!竟然嫌棄老蘇家的血脈,你咋不上天呢?”
老夫人雖然走路都不利索了,但是手勁很大。
她一扭一拉,蘇家主的耳朵就青紫一片。
“娘親饒命!兒子口誤,口誤!”
蘇家主連聲認錯。
屋內,穩婆和老嬤嬤對視一眼,看到老嬤嬤點頭,快速從一個靈獸袋里拿出一個襁褓遞了過去。
“嬤嬤保重,我先走了。”
穩婆說完,利索的把蘇夫人生下的嬰兒放入空的儲物袋里,眼睛眨巴一下,心里莫名的生出絲絲縷縷的快感。
哼!高高在上的蘇家又怎么樣,還不是幫我養女兒。
等我家女兒長大,成為蘇家舉足輕重之人,我老李家也就會平步青云,扶搖直上了。
她毫不掩飾喜色,干脆利索的收拾完產房,準備轉身離去。
就在此時,老嬤嬤抱著嬰兒搖晃,看向她的背影,“過來!這是謝禮。”
穩婆步子一頓,有些疑惑:“什么謝禮?”她怎么不知道。
只知道他們李家家主吩咐她假扮穩婆,并把她剛出生的女兒換成蘇家女兒就行。
難道是蘇家的謝禮?
如此,也就說得通了。
蘇家是八重天上的大家族,自然會給予穩婆謝禮,而且還很豐厚。
穩婆接過儲物袋,掂了掂,對老嬤嬤頷首,“謝過嬤嬤!小女子告退。”
她舔著一臉笑,完全沒有失去女兒心痛的樣子,只自顧自的摸索儲物袋,沒看到老嬤嬤眼里的厲色。
她才開門,蘇家主閃身過來,“辛苦你了。我家夫人和女兒母女都好吧?”
“都好都好!小姐長得很好,很大一個,所以才用時長了些。”穩婆十分淡定,心里很是慌張,右手情不自禁就摸上了腰側的儲物袋。
“那就好,那就好!謝謝,謝謝!”蘇家主一邊說,一邊解下腰上掛起的一枚防御玉佩,“辛苦了!一點心意,請收下。”
穩婆笑容一凝,瞄了一眼屋內,伸手接過,聲音因興奮又清脆大聲,“蘇家主好氣量。祝蘇家主春祺夏安,秋綏冬禧。”
忽然身側的儲物袋晃動一下,她立馬回神,抱拳一禮,“我家不打擾蘇家主看望愛女,告辭!”
說完,還對一旁的老夫人深深地鞠一躬,才含笑離去。
剛出蘇家大門,頭上的汗珠已從發間流了出來,她隨意擦拭一下,伸手又摸了一把老嬤嬤給的儲物袋。
“里面是丹藥瓶?不知裝的是什么樣的丹藥。或許,老嬤嬤憐我痛失愛女,給予我一顆破障丹補償。”
那名老嬤嬤是李家早年間就安插在蘇家的眼線,是李家主最為器重之人。
據說,她是李家從不露面的唯一一個太上長老。
想到此,“穩婆”更加得意了。
太上長老給的東西,肯定不是凡品,得趕緊服用。
她等不及回七重天李家,就近找了個客棧,滿心歡喜的服下。
“嘿嘿!還真是恒遠拍賣行才有的極品破障丹。
等我煉化后,就能成為李家繼家主后的第二個大羅神仙期強者。
到時候,不中用的夫君踢去一邊,找個天賦不錯資質好的再生幾個兒女,才是上上之選。”
然而,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所謂的極品破障丹給予了重重一巴掌。
“噗!”
丹藥入喉即化。
才不過兩息,大口大口的鮮血從她口里噴出。
“怎么會?怎么會這樣?啊啊啊!怎么是黑血?有毒?”
她抬起顫抖的手,看到那一抹黑血,瞳孔緊縮,漸漸的模糊了起來。
“是……是老嬤嬤,是……太上長老要……要殺我。呵呵……”
“不對!是……家主……家主擔心換走蘇家女兒,東……東窗事發,先……先殺我……滅……”
她斷斷續續的聲音越來越弱,終究抵不過黑暗的撕扯,砰的一聲栽倒在地。
無聲無息的死了!
李家做得天衣無縫,但是,他們沒料到“穩婆”貪婪,中途就吃下丹藥,彌留之際還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巧合的是,玄劍宗一位長老剛好在她隔壁落腳,聽到她斷斷續續的話,驚駭不已。
此人,就是凌云長老。
他剛想出來查看,就感知到鋪天蓋地的殺意。
而且,是無差別的殺意。
“該死!是誰?是誰如此不講道德?”
“啊啊啊……快跑!有瘋子殺人。”
客棧里的人如驚弓之鳥,胡亂竄動,想逃離死神之手。
混亂中,凌云長老翻身出窗,企圖從后窗離開。
然而,才真仙期凌云長老根本逃不過對方的神識,輕松就被一擊擊中,倒在廢墟中。
“你就是那個賤人隔壁的住戶,聽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那人全身被罩在黑布中,只留出一雙像寒冰一樣凜冽的眼睛。
眼睛里,毫不掩飾的殺意密密麻麻的包裹住凌云長老。
他無力的張了張嘴,深呼吸一口,“前輩何必多造殺孽,小子什么都沒看到。”
那人嗤笑:“呵!小小真仙,還想教老娘做人。呸!不管你是否聽到或看到,今天也活到頭了。”
說完,窒息的領域籠罩住凌云長老,讓他更加動彈不得。
剛剛重傷的肺腑好像撕裂開來,識海動蕩不已。
他捂住頭,艱難的坐起來。
是要死了嗎?
不!劍修寧愿站著死,也不會坐著生。
“啊……”
他仰天一吼,求生欲激發了身體潛能,瞬間掌握住自己的身體,掏出保命符箓,捏碎,逃出來那人的領域。
可是,還不等他松口氣,那人又緊隨而來,一道勁風射來,幾乎要摧毀方圓十里。
凌云老祖悲傷的閉上雙眼,奮力揮出一劍。
然而,隔靴搔癢的一劍,氣笑了對面的大羅神仙期強者。
“玄劍宗弟子?果然有種!”
只見他雙手袖袍翻滾。
須臾間,天地變色,一個更大的牢籠從天而降。
凌云老祖心灰意冷。
實力不對等,我命休矣!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紅光從天邊電射過來,伴隨一聲嬌喝:“道友,何必咄咄相逼,放下也是一種解脫。”
凌云長老以為的魂飛魄散沒等到,卻聽到一句不合時宜的話。
那話,像是佛修經常掛在嘴邊的勸導之語,又是那么的嬌憨癡傻。
修士打架,不是你死我亡,誰還會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給機會讓人成長后,再來復仇嗎?
傻!
凌云長老睜開眼,看向空中和黑袍人打斗的蒙面女子,心里又擔憂了起來。
他吃下一顆療傷丹藥,煉化一番,握緊劍柄,欲上前幫忙。
然而,看到兩人越打越遠,速度快得眨眼就不見,他很是沮喪,又有些頹廢。
哎……
“傻子!嘆什么氣,還不快跑,等下那個狠心人來了,我們都跑不掉。”
凌云長老聞聲看去,就看到在樹梢尖端懸立的一襲紅衣,同色紅色發帶迎風飄揚,讓嬌俏白皙的小臉多了些英氣。
“謝謝前輩相救!小子實力太弱,逃不出那人的手掌。救命之恩,唯愿來生再報!”
聽到他文縐縐的話語,紅衣女子皺眉,“你一個真仙期怎么招惹上一個大羅神仙期的殺器。哎!他要殺你,易如反掌。算了,幫都幫了,就好人做到底。走!”
她忽然閃身過來,一把抓起凌云長老向遠處飛遁。
“不好!那人跟上來了。你放下我,還能活一個,我玄劍宗弟子絕不愿拖累恩人。求你了!”
這是第一次求人,凌云長老卻不覺得羞惱,說出口后,反而輕松了些。
但是,紅衣女子就是一頭犟驢,拎起凌云長老朝深山跑去,還不停的貼上加速符,時不時隨手丟出幾張爆破符,重力符。
就算是如此,那人還是一直緊跟其后,殺意凜然。
太陽落山,又升起。
她有些煩躁了,“喂!你是挖了他家祖墳,還是殺了他家妻兒,如此鍥而不舍的,非人所思。”
凌云長老穩住呼吸,“我也不知道,他一言不合,就摧毀了整個客棧,斬殺了所有人。”
“一條瘋狗!”
“對!就像我家的那條瘋狗,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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