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黎明對戰(zhàn)
劉萱一行人到,承擔起了護衛(wèi)驛站安全的任務,蕭紀邈身邊的人更是幾乎全撒出去了。
蕭紀邈完全沒了休息的時間,一直坐著看傳回來的各路消息,同時不斷送出手書。
將侍衛(wèi)們傳來的消息一一拼湊,蕭紀邈已把陳州府世家屯馬的范圍、數(shù)量,與哪些人交易理清了,就連對方的兵力也了解得差不多了。
但任由對方不斷派出人騷擾驛站,蕭紀邈依舊遲遲不肯下令反殺,只求抵擋一時。
這令劉萱幾人十分不滿:她們本就是臨時來援,對高賢王信任不足。
高賢王把自己的人馬都派出去了,只留下幾個人與她們混編,怎么看都不像幫忙,而是監(jiān)視。
加上這才十幾個時辰,已打退了四五批人馬,實在是疲于奔命。
荔枝將眾人情緒一一匯報,蕭紀邈卻仍是不動聲色:“再下命令,不許追殺,擊退即可。”
還有十日就是過年,府城如今熱鬧得很,熙熙攘攘,到處是采買年貨的人。
若在此時爆發(fā)沖突,誰也不能保證不會牽累一城百姓。
等!
等林景云帶來援兵,一舉鎮(zhèn)壓。
沒有必勝的準備,蕭紀邈不憚示弱,麻痹對手。
來追殺的人只知道要殺了驛站中的人,一次不成就再調集人馬。
驛站只防守不攻擊的態(tài)度,給了背后的人很大信心:高賢王兵力不足,只要耗下去,總有可乘之機!
殺了高賢王,攪亂一池水,馬兒就有機會轉移。實在不濟,再拖上一些時日,就有足夠時間銷毀證據(jù)。
雙方都在互相試探,頻頻交手。
夜色漸漸降臨。
風聲漸急,嗚嗚響個不停。
剛擊退了一批敵人,眾人東倒西歪地坐在大堂地上休息。
荔枝卻不得閑,去廚房取蕭紀邈的藥,端到二樓蕭紀邈房間。
大堂休息的人看著荔枝的身形消失,道:“王爺就是不一樣,受個小傷都得人端茶遞水。”
“別胡說。”劉萱輕斥一句。
但其他人依然興致勃勃地討論:“不是說高賢王也是能人嗎?又是百越又是南海。”
“王爺能的是腦子,又不是武力。”
“可也太弱了。我聽說都躺了三四天了。”軍營中受箭傷是很尋常的事,只要不是傷在大腿上,沒人肯呆在床上的。
“嗐,我老聽大將軍夸高賢王,還以為也是一位力能扛鼎的好漢呢。”
“瞎說什么,大將軍就非得喜歡力能扛鼎的?”
“實在是咱大將軍太厲害了嘛。”
“大將軍那會,肩膀上扎著箭還砍倒了七八個敵兵呢。像個刺猬似的。”說著愈發(fā)覺得好笑,幾個人都嘻嘻哈哈笑起來。
蕭紀邈站在二樓,聽到這句,一想象到那個畫面,既覺得疼,又覺得這形容生動好笑。
“王爺,林將軍還夸過您吶?您那會就跟林將軍認識了?”荔枝一臉八卦。
“不認識。”蕭紀邈搖搖頭。
那會……那會他是深宮中不受寵的皇子,沒有見人的機會,被宦官欺負了也不敢說話。
后來長大點讀書了好一些,但也不出彩。
而林景云卻自小是京城的話題中心。
她比自己更像是天之子。
小小年紀,父母萬千寵愛,長得也可愛靈巧,武藝也學得好,書也學得快,在先帝面前也很得寵愛,早早就在同齡的貴族圈子里冒頭了。
饒是從沒見過面,蕭紀邈也早早知道,承恩伯府的小姐是立志要做一位女將軍的。
她是被他、被許多人仰望的存在。
他從回憶中收回心思,轉頭問荔枝:“林將軍去了一日一夜了,還沒消息?”
“沒呢。若順利借到兵,回程人多,即使是急行軍,也會拖慢些。”
“安排人去接應。”蕭紀邈擔心對方?jīng)]了耐心:來襲擊的人越來越少了。
“見到林將軍,讓她安排,守住幾個出關口,不要走漏了!”
荔枝應下,又道:“王爺,城中人越來越多了,要不還是封城吧?”
“不可。”蕭紀邈站累了,有些暈,倚在欄桿上,“馬雖在城外,人卻在城中。封了城,難保不會狗急跳墻。若幾大世家聯(lián)合,以一城百姓相脅,只會功虧一簣。”
只盼自己這樣的安排能迷惑對方,暫時穩(wěn)住,靜待林景云帶兵回來。
熬到天亮,又來了一波人。在驛站外巡邏的人吹響了骨哨,劉萱眾人迅速拿起武器,沖出屋外。
驛站外一邊是官道,左右是樹林,后方是一道坡。
敵人正是從小山坡的方向而來,幸而今天眾人醒得早,在山坡上就攔截住了敵人。
敵方才十幾人,都騎著馬,馬匹一拉開距離,幾乎整個山坡都被占住了。
劉萱等人都記著蕭紀邈的話,只逼退,不戀戰(zhàn)。
但今天敵方卻不再像之前那樣打不過就撤。
只要劉萱一行一生退意,他們就反撲上來,逼著劉萱等人接戰(zhàn)。
如此幾回,劉萱越發(fā)生疑,她疑心這些人是故意要留下自己等人,好偷襲驛館,于是沖身邊人喊道:“頂住,撤出兩人回驛館去看看!”
抽身回驛館的兩人沖到驛館前,就見一支十人小隊正從旁邊小樹林里沖出來,兩人連忙示警,并向前御敵。
然而終究是抵擋不住,正激戰(zhàn)中,從后方射來一支火把,摔在驛館后院草棚上,借著風勢,火呼地一下蔓延開來。
劉萱聽到示警的哨聲,心知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咬牙道:“殺!”
不再留情,不再猶豫,劉萱一刀旋來,就砍下了敵軍一顆頭顱。
眾人且戰(zhàn)且退,剛退到坡下,就聽見人喊:“將軍,驛館起火了!”
糟糕!
眾人趕緊反身往驛館方向跑,敵軍終于等到機會,居高臨下地射箭,試圖阻攔去路。
突然,官道上傳來一陣凌亂磅礴的馬蹄聲,劉萱打眼一看,隊伍前方一匹棕馬,馬上女將軍威風凜凜,上身前傾,舉著她那亮晃晃的銀槍,從上至下猛地一摜,槍頭狠狠扎進正在放火之人的后胸!
“殺!”
林將軍!
林將軍來了!
林景云此時半身雪半身泥,狼狽不已,但看在劉萱等人眼中,依舊威風八面,氣勢不凡!
眾人興奮極了,不再擔心驛館的事兒,又回過身專心對付起眼前的敵兵。
這支偷襲小隊只有幾十人,有了騎兵隊伍到來,敵人很快就解決。
眾人下馬,林景云迅速被圍:“大將軍!”
林景云握住劉萱的手,眼望著眾姐妹:“多謝各位前來相助,但眼下還不是敘話的時候,我先去向王爺稟報。”
眾人紛紛讓路,卻又不舍得走開,仍跟在她身側,亦步亦趨地陪她走到蕭紀邈身邊去。
火一起,荔枝就護著蕭紀邈跑了出來,煙熏火燎血氣沖天之下,蕭紀邈臉色愈發(fā)不好了,右臂傷口掙裂了,此時冒出的血把白布都浸透了。他正靠著梁柱休息,一見林景云,用沒受傷的左手撐著柱子站直。
林景云抬頭看他,一眼看到他臉上兩道掐痕,已褪去紅腫,青青紫紫鋪陳在玉白的皮膚上,看起來更觸目了。雪中寒梅受了傷,更惹人心疼。
林景云不敢再看,忙低下頭,稟報了借兵情況,請他示下。
蕭紀邈卻說:“林將軍,如今兵馬雖到,卻無領兵之人,還請林將軍助我一臂之力。”
林景云一驚,回頭去看身后的劉萱等人。劉萱等人一聽蕭紀邈的話,眼中都燃起了光,目光炯炯地看著林景云:她們很期待,很期待看到大將軍再次領兵,哪怕是不足千人的隊伍。
林景云讀懂了這些眼神,心中更是黯然,低頭道:“王爺,臣已卸甲,未得朝廷征召,本不該……”
“林將軍。”蕭紀邈打斷她,“此事,舍你其誰?”
林景云愕然,抬頭望著蕭紀邈,一時答不出。
劉萱等人是她召集而來,軍隊是她借來,此時此景,軍銜最高,最能服眾的人,便是自己。
“林將軍,此事緊急之處,你也清楚,請將軍以百姓為念,以邊疆平定為念。”蕭紀邈定定地看著林景云的眼睛。
這兩句話狠狠擊中了林景云的心,她一時怔忡,但很快反應過來,俯身抱拳:“是,臣領命。”
蕭紀邈心一松,臉上帶出笑容,道:“謝過林將軍。既已說定,還請將軍安排,拿下馬場!”
“是。”
“人不必留,馬無事即可。”
馬場外。
林景云提槍立馬,看著士兵散開,將馬場包圍。不久后傳來消息,馬場各處均已守好,林景云翻身下馬,下吩咐:“沖進去!”
趙務是李家雇來看守馬場的。那日密林中的領頭人就是他。
趙務也曾上過戰(zhàn)場,對林景云之名很是敬畏。后打探到林景云離去,才敢派出人去騷擾高賢王。
但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高賢王下榻的驛站,人馬越來越多,而且一交手才發(fā)現(xiàn),這些人恐怕也有軍中背景。
他退縮了。
趙務手下只有幾個自己在軍中帶出來的,其余多是游兵散勇,若高賢王果真組織了一支軍隊,自己絕不是對手。
但家主卻下了狠命令,只是去一批損一批,趙務也心疼手底下的人,好在對方也并沒有趕盡殺絕,只好減少些人,并向家主爭取,趁早轉移馬匹。
家主卻將他臭罵一頓:“現(xiàn)下的天氣,能轉移到哪里去?姓蕭的才那幾個人,你們?nèi)狭耍恍排凰浪o能!”家主氣起來,一腳踢過來,正中肩膀。
趙務忍著痛回來,臉色鐵青。
外面雪厚,馬匹不耐寒,的確不宜移動。好在天晴了幾日,空氣干燥,很適合火攻。趙務調集了五十人的隊伍——都是軍伍出身,務必要一舉拿下。
卻不想,林景云回來了!
聽得報信,趙務捏碎了一只杯子。林景云,那日若非她插手,高賢王定是有來無回,根本不會拖到今日這兩難境地。
面對林景云,他是既憤恨,又害怕。
事到如今,馬場絕對會成為高賢王一派要率先拿下的地方。自己手上就剩下那百來人,一大半還是游兵散勇。還有那一百多個養(yǎng)馬的——只會吃飯和添亂!
趙務派去報信的至今沒有回來。
天漸漸亮了。怎么辦?趙務急得團團轉!
還沒想出個所以然,外頭來報:馬場被圍。
(https://www.dzxsw.cc/book/75711060/30383824.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